第255章 回家

“楊老弟你也給我安排幾個人？”王彬聽著兩人的談話，心思微動，忍不住開口道。

當然他的目的不是爲了幾個楊氏子弟，而是想跟楊正山結分善緣，拉進一些關係。

楊正山想了想，“承澈和勤武都不錯，你若是調離了鬆州衛，可以帶著他們去上任，他們應該能幫上你！”

他也明白王彬的心思，這是好事，他也樂見其成。

而此戰之後，王彬肯定會得到提拔，以他的戰功，最少也能升一級，出任邊鎮的副總兵。

不過他肯定不會留在重山鎮，重山鎮可沒有副總兵的位置給他。

楊氏子弟中出色的人才也就那幾個，明武、承澤、承旭、承澈、勤武以及明鎮。滿打滿算也就這六個人有不錯的能力。

他們能成才一部分原因是因爲楊正山親自帶過他們，但楊正山也不能點石成金，有些人就是不擅長混官場，強求不得。

就比如楊明誠，這個憨憨進了官場估計被人賣了還會幫人數錢。

再比如最初跟著楊正山來的十人，除了明武、承澤五人外，其餘五人都是資質平平。

“那好，等我升遷時，我就帶著他們一起！”王彬哈哈笑道。

三人繼續喝酒，你一杯我一杯，很快就把一壺酒給喝乾淨了。

王彬拿著空空如也的酒壺，有些不滿的說道：“纔剛有點興致就沒有了！等回去後，一定要好好喝一頓！”

……

攻下復山城之後，鎮標營和三路援兵營接連出擊，花費了大半個月掃平了復山城以北。

七月初，三萬鎮標營與東海胡族最後的三萬胡騎決戰於刺溫山，雙方大戰一天一夜，最終俄木布、察哈爾和多索爾三族逃入雪原之地，自此之後，刺溫山以南，千里疆域全部納入大榮的版圖。

七月中旬，烏拉氏在計非語率領的西路大軍逼迫下，逃入兀良胡族的疆域，兀良胡族派遣一萬騎兵接應，致使西路大軍無功而返。

烏拉氏加入兀良胡族，代表著成立數年的大凌王朝徹底滅亡，盤踞在北地的東海胡族徹底分崩離析。

七月下旬，在復山城外休整了一個月的楊正山終於踏上了歸家的路程。

王彬的東路是第一個撤回的，沒辦法，這一場戰爭就屬王彬的援兵營損失慘重，不過除了周蘭外，也屬王彬立功最多。

楊正山的功勞都要分給王彬一份，畢竟王彬纔是西路的主將。

下屬做的好，都是領導指揮的好。

樑儲親自出城送王彬和楊正山踏上歸途。

望著緩緩遠去的隊伍，樑儲臉上卻露出了愁容。

“侯爺這是怎麼了？”

站在旁邊的周蘭注意到了他的異樣，問道。

樑儲微微搖頭，“沒什麼，就是老夫也該回京都了！”

周蘭眉頭微蹙，“爲何？”

戰爭雖然結束了，但重山鎮還有諸多事務需要處理。

特別是千里北地，朝堂必然會將其納入重山鎮的管轄範圍，設立衛所，遷移軍戶，開墾荒地等等，千頭萬緒，事務繁多。

這個時候應該讓樑儲繼續主持重山鎮的事務纔對。

“有人不想讓老夫留在重山鎮，有人覺得老夫的功勞已經足夠大了，有人在防備老夫擁兵自重，總之原因很多！”

周蘭冷笑一聲，“應該是有人想要摘桃子吧！”

戰爭已經結束，接下來的功勞都是現成的，這個時候自然有人眼紅樑儲的位置。

“陛下不阻止嗎？”

“陛下老了！”

樑儲低聲說道。

周蘭恍然。

陛下老了，疑心和戒心越來越重。

或許陛下也覺得樑儲的功勞已經足夠大了，也在防備樑儲擁兵自重。

也或許是陛下覺得將樑儲調回京都更加讓他安心。

卸磨殺驢倒是不至於，承平帝雖然多疑，但還沒有到不辨是非的地步。

“走吧，正好到時候我們一起回去！”

樑儲雖然對此感到不滿，不過他也看得開，不會因此感到自艾自憐。

……

越是臨近安源城，楊正山的心情越發的沉重。

這次他不知道帶回了勝利和功勞，還帶回來一個個同袍的骨灰和英魂。

噠噠噠~~

一陣馬蹄聲從前方傳來，是謝淵和楊明浩提前收到了消息趕了過來。

“大人！”

兩人帶著十幾人跑過來。

楊正山擺擺手，什麼話也沒說，繼續朝著安源城走著。

他身後的將士們一言不發，隊伍中間是十幾輛馬車，馬車上只有一個個罈子。

時間太久，屍體早就焚燒，他們帶回來的只是骨灰而已。

大榮的風俗講究入土爲安，安葬主要以土葬爲主，不過有些特殊的情況也可以選擇土葬，比如普通人客死異鄉，想要將屍體送回家鄉安葬需要花費一筆不小的錢財，所以就只能火化之後，再將骨灰送回家鄉安葬。

再比如戰死的將士們，若是有條件的話，可以將骨灰帶回來，若是連骨灰都沒有，那就只能立衣冠冢。

守備營千餘將士，或者回來的只有一半，剩餘的一半都葬身於北地。

看著馬車上的一個個黑色罈子，謝淵和楊明浩心神一滯，默默的跟在隊伍的旁邊緩緩朝著安源城走去。

當隊伍來到城門前的時候，城門內外不少百姓這才知道出徵的守備營今天回來了。

楊正山騎馬大搖大擺的進入城內，身後的一衆將士面色冷俊的跟著。

整個隊伍的氣氛顯得沉重又肅殺。

沉重是因爲他們接下來要面對戰死同袍的家屬。 肅殺則是因爲這段時間他們身上積攢的殺氣依然沒有散去。

街道上的百姓看到這一幕紛紛退讓，肅殺的氣氛讓百姓們噤若寒蟬，站在街道兩側大氣都不敢出。

隊伍從北門入城，沿著街道一直向南，路過守備官廳時，楊正山看到了鬱青衣。

鬱青衣扶著腰肢，挺著肚子，滿眼熱切的望著他。

他嘴角微微翹了一下，不過最終還是沒有笑出來。

“母親！”

楊雲雪站在鬱青衣身邊，有些害怕的縮了縮脖子。

那濃郁的殺氣彷彿刺骨的寒風一般，讓她都感到了畏懼。

鬱青衣輕吸一口氣，輕柔的說道：“沒事，你爹爹不是好好的嗎？放心吧！”

自楊正山出征之後，家裡的氣氛就有些沉寂，所有人都在擔心楊正山，但是大家又不敢說出來，因爲鬱青衣懷孕了，大家都生怕提到楊正山會讓她更加擔心。

鬱青衣也知道大家的心思，所以平日裡她都儘量表現的很平靜，也很少提到楊正山。

隊伍從街道上穿過，很快就來到了城南的城關堡。

回到熟悉的城關堡，將士們都放鬆了下來。

讓將士們回房各自休息之後，楊正山將謝淵和楊明浩等人叫到了正堂中。

“明鎮，將陣亡將士的名單給謝大人！”

明鎮聞言，連忙將早就準備好的名冊遞給謝淵。

謝淵接過名冊打開掃了一眼，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大人，這是！”

“你準備一下，五天後送兄弟們去安葬！墓地，棺木，都要提前準備好！”

“還有撫卹金，按朝堂的最高標準來，韓承，大山，明鎮，這三天你們帶著撫卹金一家一戶去報喪！”

“五天後讓家屬過來送葬！”

他們雖然回來了，但他們之前的戰利品還沒有送過來，目前全部都在嘉城。

所以現在支付撫卹金只能從守備官廳的賬上出。

等他們的戰利品從嘉城運回了，楊正山會再給那些家屬們送一份過去。

“喏！”

衆人應道。

楊正山揮揮手，說道：“行了，都先回家吧！”

將事情安排了下去，楊正山同楊明浩就離開了城關堡，隨後將士們也紛紛走出了城關堡，回家與家人團聚去了。

回到楊家，楊正山立即感受到了家的溫暖。

“老爺回來了！”

站在門口的吳海看到楊正山，立即朝著門內喊道。

還不等楊正山走到門口，就看到一羣人從門內走出來了。

兩個嬤嬤扶著鬱青衣，楊明誠站在鬱青衣身後，後面還有王氏、李氏、梁氏、雲雪，雲巧等等。

“老爺！”

鬱青衣看著楊正山，眼眶都紅了。

楊正山連忙跳下馬，伸手扶著她，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怎麼，這是想夫君了？”

鬱青衣聞言，醞釀的情緒頓時變成了惱羞，“孩子們都在，你就不能正經點！”

“哈哈哈~~”楊正山大笑起來。

“爺爺，我想伱了！”

“外公，我也想你了！”

兩個小丫頭從人羣中擠出來，抱著楊正山的大腿，喊道。

楊正山連忙彎腰將這兩個小丫頭抱起來，“爺爺也想婉婷和妙兒！”

楊婉婷，楊明志的小女兒，今年已經四歲了。

姜妙，這小丫頭現在也是四歲，她比婉婷大三個月。

之前楊婉婷一直在建寧衛，來到楊家後最初還與楊正山很生疏，不過幾個月下來，這丫頭變得很喜歡跟楊正山親近。

至於姜妙，那就更不用說了，這丫頭的名字還是楊正山起的，從小就喜歡呆在楊正山身邊。

“爺爺，還有我！”

“外公！”

“爺爺！”

沒一會，楊正山就被一羣小蘿蔔頭給包圍了。

楊正山低頭數了數，楊承業，楊承茂，楊婉清，楊婉婷，楊承賢，姜寧，姜妙，還有王氏抱著的楊婉儀和梁氏懷裡的還沒有起名字的小嬰兒。

四個孫子，三個孫女，一個外孫，一個外孫女！

啥叫兒孫滿堂，這就是！

一羣小傢伙吵吵鬧鬧的，都把鬱青衣擠到一邊去了。

“好了，好了，別叫了，都回家！”

楊正山感覺一羣烏鴉在頭頂飛，嘎嘎嘎的叫個不停，吵得不行。

“回家，回家！”鬱青衣也是連忙說道。

這段時候她也是被吵的不行，家裡孩子多是熱鬧，可著熱鬧的時間長了就會讓人感覺吵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