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謹：“爲什麼是眼科手術室？”

時泠：“因爲他去了那裡啊。”

說著，時泠已經調出了監控，證明了那具屍體確實去了眼科手術室。

席謹眼底劃過驚詫。

時泠隱隱間總透出一種知悉掌握全局的感覺。可她知道的東西不像是邏輯推理得出的，反倒像是一種毫無根據的預言。

席謹試探著問她，“你會掐算？”

時泠：“我纔不是神棍。”

那你怎麼知道的？

席謹看著時泠那理所當然的模樣，沒有問出口，他知道時泠肯定會說“我就是知道”。恐怕她自己都說不清其中緣由。

席謹問：“眼科手術室沒有安排手術，他去那裡做什麼？”

就在這時，蘇杏宛又開始一驚一乍地指著屏幕叫道：“你們快看，又來了一個。兩具屍體大半夜去密謀什麼？怨恨醫院沒救活他們，所以一起去炸醫院嗎？”

時泠：“……那個是活人。”

“眼科主任醫生周擇。”

席謹認出來人微微詫異。

……

天光破曉。

“成功了。”

周擇冷靜地做完了最後一步，終於有了一絲情緒外露。

他高度緊繃了一整個晚上，曾經看過唐明初做過無數次骨齒人工角膜手術，爲他做助手，他也練習過無數次，但卻還是第一次親自上手主刀這個手術。

有唐明初的輔助，他手術完成得很順利。

唐明初面上也露出了笑容，“周擇，你做得很好。以後就靠你了。”

周擇看著身旁的人，只覺得他的笑容都充滿了告別的意味，就像陽光出來就將散去的晨霧，讓人留不住。

周擇：“唐明初，你真的一定要走嗎？你想想你兒子，以後子辰問我，‘周叔叔，我爸爸怎麼還沒下班’的時候，我該怎麼回答他？還有嫂子，她還那麼年輕，你忍心讓她一個人帶孩子嗎？”

唐明初認真嚴謹地將手術器材一一擺放回去，將手套、口罩等一一去除，那張臉上屍斑更多了。他始終沉默著沒有回覆周擇的話。

他不敢去想他設想的事。

“我要把屍體還回去了。不然熙光醫院得傳出鬧鬼新聞了。還有這小夥子，他答應把身體借給我，我也不能耽誤人家火化。”

唐明初收拾好一切，然後朝著門口走去，在開門前一瞬，他回頭，聲音艱澀地對周擇說：“告訴子辰和我老婆，我愛他們，是我對不起他們。讓他們和院方都放棄對我的治療吧，不用耗費財力物力來做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了。我死後遺體捐贈給醫院，眼角膜和能用的器官也都捐了，我這一身所學已經浪費了，剩下的能救人的就別浪費了。”

他給了很多人光明，但最後卻跌落黑暗，無人能予他光明。

他不怨，只是遺憾，只是希望能在走前減少一些遺憾。

周擇情緒徹底崩潰，“唐明初，你自己去說！你讓我怎麼開口？”

唐明初只是笑了笑，他知道周擇會幫他的。

然而，在拉開門的一瞬，他卻是微微一愣。

“唐醫生，早上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