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兒，你怎麼過來了？”鳳軒起身向她迎過來，伸出手想拉她入懷。

步妖妖卻在他走近時敏銳地聞到了一股不屬於他，也不屬於她的淡淡香味，這種香味，這幾天她幫人治療之時經常能聞得到，分明是盈香公主身上慣用的胭脂香。

這得是靠得多近才能在身上染上這些味道？

鳳軒的手剛碰到步妖妖，後者便快速地把手往後一抽。

“妖兒？”鳳軒不解地看她。

步妖妖故作鎮定地擡起手理了理衣袖，彷彿剛剛那一下只是不經意的一個動作，在他開口詢問之前先一步問道：“既然回來了，怎麼不回房找我，在這裡忙什麼？我剛剛過來的時候好像看到有人從這裡離開？”

鳳軒面不改色地笑道：“嗯，還是邊疆那些事情，交代了底下人一些消息往那邊傳過去，不是什麼大事。”

“這樣啊。”步妖妖面上鎮定地點著頭，心中卻再次沉了沉，那雙明亮的眼眸中也彷彿染上了一絲暗沉，只是在鳳軒注意到之前又悄然散去，沒讓他發現分毫。

“飯菜已經準備好了，既然回來了就一塊兒去吃吧，過後我還要幫盈香公主繼續做下一步的治療。”

鳳軒理了理衣襟向前兩步準備出去，順手再一次拉她，這一次步妖妖沒有反抗，順從地回握住他的手。

“還是繼續泡藥浴？說起來我這幾天一直忙著，都沒顧得上問盈香公主的身體如何了？可好些了嗎？若是做一些劇烈運動會不會有妨礙？”

“……”步妖妖腳步一頓，不經意地笑道：“怎麼，你不是向來不注意這位公主殿下的情況嗎，怎的今天倒是心血來潮關心起來了，而且她一個命不久矣走兩步路都要喘一喘的病患，又豈會做什麼激烈運動。”

鳳軒也笑了，“說的也是，不過要是一個不小心摔一跤，被人推倒了，也難保會導致病發不是？”

推倒……步妖妖的腦海裡下意識地便浮現出了鳳軒將盈香公主推倒在書房軟塌上，後者一臉害羞帶臊地和他深情對視的樣子，頓時心裡一陣不適，趕緊將這種離譜的畫面從腦子裡揮去。

她很清楚鳳軒不可能對盈香公主有什麼想法，倒是那女人說不定想故意離間他們弄出什麼假象來，儘管……這並不能解釋爲什麼本該在客院中不能隨意走動的人卻能出入王府最重要的書房。

之後的兩天，王府中都如同暴風雨前的寧靜一樣再沒有發生過任何值得人懷疑的事情，鳳軒依舊有多半的時間要在宮中逗留，其餘的時間也要在書房和親信議事。

步妖妖心中有所掛懷，卻也沒像某些後院女子那樣故意去書房確認什麼，只是到底心中不大舒服，夜裡鳳軒興致來了想和她親熱之時全然提不出半點意思，只以白天幫盈香公主醫治疲憊爲由婉拒。

換作從前，鳳軒肯定會使出渾身解數來不論如何要和她這樣那樣一次，然後幫她按摩緩解疲憊，但這一次，不但沒磨她，還似有若無地又詢問了一遍盈香公主的病情，這也直接導致步妖妖白天的心情格外地糟糕，連沉香和連翹都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但鳳軒，完全沒注意到一點不對的樣子。

不知不覺，盈香公主泡藥浴已經泡了足足有七天，身體狀況雖然好的不多，但卻已經可以進行第二療程的鍼灸治療了。

“沉香，你去客院告訴雲鶴的人，明日開始進行鍼灸治療，讓盈香公主早些休息調整狀態。”

“是。”沉香正要出去，又聽步妖妖把她叫住，改了主意，道：“算了，我還是親自去一趟，再確認一下她的脈象吧。”

沉香有些納悶，確認脈象？不是一個多時辰前泡完藥浴才號過一次嗎？怎麼還要再確認一遍？

雖然心中存疑，沉香也沒說什麼，只是順從地應了一聲，又問：“要奴婢和連翹一同前往嗎？”

“不用了，我自己去即可。”步妖妖撫了撫不久前開始一個勁兒跳個不停的眼皮，雖然知道什麼左跳財右跳災的說法只是迷信，眼皮跳或許是因爲用眼過度，或勞累，精神緊張導致。

她也知道這幾天心情不好，晚上睡眠質量也很一般，眼皮跳也並不奇怪，但還是鬼使神差地忽然想去客院看看。

不過等真到了客院之時，她卻忽然有些後悔了。

客院內有一小片林子，林子裡的枝葉並不太密集，有人站在林中可以很容易看清他們的身影，卻又因樹木枝杈的遮擋，看不太清楚林中之人的表情，只從步妖妖的角度，剛好能看見鳳軒和盈香公主緊密地相貼在一起，盈香公主踮著腳尖湊近鳳軒，那動作分明是正在親吻他，而本該把人一把推開的鳳軒，卻無動於衷地站著，沒有絲毫抗拒。

步妖妖的腳步就那樣牢牢地定在了原地，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步，心中一片冰涼。

也是在這時，正對著她這一邊的盈香公主餘光瞥見了她，眼中頓時劃過一抹慌張，稍稍和鳳軒拉開一點距離，下意識地抹了抹嘴脣，然後匆忙對鳳軒說了什麼，便扭身率先離開了，而鳳軒竟還站在原地目送著她，久久沒有動彈，也不曾發現就在不遠處，步妖妖也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步妖妖忽然覺得這一切發生地特別荒謬，更懷疑自己時不時沒睡醒，其實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根本都只是她的夢而已吧？不然這麼離譜的事情怎麼可能會這樣毫無預警地在眼前一而再地發生？

當天夜裡，鳳軒沐浴更衣以後上了牀攔住她的腰肢就準備睡下，步妖妖卻推了推他，定定地看著他，問道：“你有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

鳳軒打了個哈欠，看了她一眼，疑惑道：“說什麼？”

步妖妖看了他一會兒，沒回答，又問：“你今天回來得好像比昨天晚了一些，是皇上那邊又有事和你商談？”

步妖妖分明感覺到鳳軒在自己後背輕輕摩挲著的手微微頓了一下，才又若無其事地繼續動作，隨口笑著說：“沒有，只是皇嫂的月份不是大了嗎，我和皇兄談完事順道去看了看她，多說了會兒話。”

這回步妖妖再沒問什麼，默默地閉上了眼睛，嘴脣抿成了一條直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