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過來，要是當主子的願意主動幫某個侍妾請個奶孃回來，還是可以的，比如那位後院領頭人玉夫人，曾有一段時間便頗爲得鳳軒的意——當然這只是鳳軒做給別人看的戲——她的體質確實不太好，奶水不多，當年便是找了一個奶孃來給孩子餵奶。

對外說的當然是鳳軒親自找的奶孃，但實際上鳳軒直接把事情都交給了老管家處理，根本沒管後續的事情。

步妖妖惡趣味一上來，故意對敏夫人一字一句地說道：“要是你擔心自己養不好孩子，也大可不必，奶水不夠有奶孃，以你這敢編排本王妃的斗膽，未免你將王爺的子嗣養歪了，也大可以放到其他人身邊養著。”

敏夫人先是一愣，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步妖妖因爲自己獨自不爭氣，想搶她的孩子。

她雖然不願意讓步妖妖撿便宜，可想到她的孩子一旦養在步妖妖名下，便是正經的嫡出子，那可是玉夫人所出之子都沒資格得到的嫡子身份，日後說不得還能成爲王府名正言順的世子！

而她，身爲世子的生母，還怕在王府中沒有立足之位，還用擔心王府裡會有人對她不敬嗎？

敏夫人很快就壓下了心中的那點不甘，轉而露出狂喜之色。

但緊接著步妖妖一句話就如一盆冷水兜頭澆下來，直接給了她一個透心涼，讓她如墜冰窟。

“如果本王妃記得沒錯，婉夫人膝下似乎還沒有一兒半女吧？她性格也是個溫順，不爭不搶的，想來教導出來的孩子也不會是什麼壞性子。”說罷，也不管敏夫人如遭雷劈的驚愕表情，對沉香比了個手勢，如來時一般輕飄飄地離開了。

走出老遠，才聽見後面房間裡傳出敏夫人一句不願接受事實般的吼聲：“不——！”

步妖妖清秀的臉上總算露出了一抹暢快的笑容。

你給我找不痛快，就別指望我能對你客氣。

懷個父不詳的孩子就像和她叫板，多大臉？內宅裡的侍妾懷個孩子能不能平安生下來都還未必呢，得意什麼？

與其讓敏夫人一門心思想著怎麼在她和鳳軒面前刷存在感，倒不是她幫個忙，給後院裡的添一把火拉拉仇恨，禍水東引什麼的不要太容易。

她可不願意三天兩頭爲了處理後院這些女人之間爭寵之事費神，讓她們自個兒窩裡鬥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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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妖妖和鳳軒回到王府的這一天，關於敏夫人有了身孕，以及說步妖妖壞話被她逮了個正著，以及她有意將敏夫人腹中的孩子交給婉夫人養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王府。

想當然的，在敏夫人院中發生的一切也都入了鳳軒的耳，本就對後院有孩子的侍妾心中頗爲嫌棄的鳳軒對敏夫人更是厭惡到了極點。

雖然步妖妖已經對敏夫人說過等她生產完會好好算一算這筆賬，鳳軒心裡卻也打定了主意，敏夫人是不能留了。

二人迴歸的第二天，無言也來到了王府，意料之外，又似乎是預料之中的，面對鳳軒時眼神中也沒什麼冷意或泄露出任何敵意不爽來。

這還要歸功於敏夫人的那點小心思，郎中離開後關於王府一個侍妾有了身子的消息就在青城不小的範圍內傳開，引起城中百姓的熱議。

正如敏夫人之前想的，的確有不少人暗地裡嘀咕著王爺雖然很是寵愛王妃，可到底也不可能當真不顧後院其他侍妾，不少因天花一事還有其他方面得了步妖妖恩惠的百姓們都有點爲她不值。

大戶人家或許覺得男人三妻四妾實乃尋常，皇室更是幾位重視開枝散葉，王爺本就不可能專寵王妃一人，可尋常人家不少都沒那個本錢納妾，都是娶個媳婦兒過一輩子，這些婦人們對於納小，骨子裡其實都是很厭惡痛恨的。

本以爲王妃嫁入王府該是極爲幸福的事，可大戶人家後宅裡陰私事不少，王妃還沒有孩子，又讓一個妾室有了身孕，腦補能力強大的人們就想了許多有的沒的。

無言當然不會信外頭傳得那些距離真相很遠的謠言，他不但沒爲敏夫人懷孕動怒，一直以來對鳳軒隱隱的敵意反而消減了下去。

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這段時間鳳軒和步妖妖去了什麼地方嗎？

人都不在青城，王府的侍妾是怎麼懷孕的？再結合曾經有一次步妖妖暗示過的話，無言頓時覺得自己彷彿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和青城的百姓不同，他同情的對象卻是鳳軒。

鳳軒何其敏銳，在無言的目光不經意地掃到他身上時就感覺到了他那古怪的眼神，雖然沒了以前對他隱約流露出的不爽，可還是讓人莫名地不太舒服。

——果然對這個傢伙是怎麼都喜歡不來的。

這是鳳軒和無言心中相同的想法。

一碼歸一碼，同情是一回事，但看不順眼就是看不順眼，憐憫當中還透著幸災樂禍的眼神，能讓人心情愉快到哪兒去纔有鬼。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鍛鍊，無言比起最初留在天醫館時可是長進了不少，藥王谷的事傳開後，來到天醫館的那許多衝著藥王谷名頭來的所有真病患假病患都被他列了一個頗爲詳細的名單。

步妖妖接過名單一看，哪些人可以考慮抽空幫著去看一下，哪些人壓根不用理會，基本一目瞭然。

除了等著她幫著給看病的，也有一部分是等不及直接找了天醫館其他幾位老大夫幫忙診斷的，不論是否已經治癒，都單獨列在了一本冊子裡。

步妖妖花了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就已經大致摸清了目前天醫館的情況，也將其中一部分自己感興趣，也最爲需要醫治的一些病患單獨用筆劃了出來。

“除了這些，陸家那邊也有些事發生，就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知道。”無言語氣平靜，實則卻暗含著一絲譏笑的說道。

步妖妖一看他這表情就知道里頭有貓膩，把手裡的病歷本放下，問道：“什麼事，說來讓我樂呵樂呵。”

樂呵樂呵……無言嘴角一抽，眼神頗爲無語，但還是開口說道：“給陸揚下藥害陸家險些絕後的人已經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