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繩子好了,可以攀登。孔昊天拽著繩子小聲說道。
這句話無疑是隊員們迄今爲(wèi)止聽到的最好的消息,趙正豪果斷下達了攀登的指令。但是不確定毛鉤到底掛住的結(jié)實程度,分隊決定一個一個地攀爬。趙正豪需要休息所以排在最後,紹輝身體敏捷,作爲(wèi)副隊長先打頭陣,他同樣退出膛內(nèi)子彈收好步槍,一個箭步蹬在崖壁抓住繩子開始懸空上爬,繩子受重發(fā)出“吱吱”聲響左右搖擺,劉君浩見狀立馬在下面拉緊固定住繩子。紹輝像猴子般敏捷地在繩上一竄一竄,越往高處爬越覺風(fēng)聲強烈,爬至三分之二高度時雙手已經(jīng)有些麻木,他踩在石壁上喘了口氣,看看下面的戰(zhàn)友都在等待著,紹輝咬咬牙拉住繩索雙腳踩著壁面繼續(xù)冒風(fēng)攀爬,終於爬到頂上雙手扣住一條石縫登了上去。他檢查了一下毛鉤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氣,毛鉤僅僅只是掛住不遠處的一條石縫,隨時有鬆落的危險。他立馬用電臺通知下面先不要動,自己坐在一個石塊後面拿起繩子拴在腰間充當(dāng)掛靠物。身材較爲(wèi)瘦弱的尹默第二名爬上山頂,體型最重的周燁排到倒數(shù)第二名攀爬,最後爲(wèi)趙正豪壓陣。隊友們藉著夜色在深山裡挨個爬過這座高崖,分隊終於越過了第一個險境。
其實人世間最可怕的不是毒蛇猛獸,也不是窮山惡水,而是人類自己。窮山再險,不過是矗立在原地等待著人類來挑戰(zhàn),等到人類相互敵對時,這纔是真正的危險。
十二名隊員蹲姿持槍警戒著,身爲(wèi)隊長的趙正豪打開狙擊鏡觀察前面情況,身處的山頂延長線約有五百米,上面奇蹟般出現(xiàn)一片茂密的樹林,可能是山高沒人採伐,也可能是雪山虎組織自己種下成爲(wèi)埋伏哨卡的天然區(qū)域。趙正豪收回狙擊槍,做了一個慢慢潛行的手語,此刻所有人心裡都明白,戰(zhàn)爭,現(xiàn)在正式開始了。
凌晨1點55分,山頂叢林邊緣。
山頂上的風(fēng)勢到達了極端,他們披著僞裝網(wǎng)悄悄抵近樹林邊停住腳步,如果在山頂能與敵接火的話,那第一槍肯定會在裡面打響。周燁、吳炎悄悄蠕動到一棵較高的樹下,吳炎警戒著四周,周燁輕輕爬到樹梢瞭望,正對面的山下便是雪山虎的基地,樹木黑壓壓地遮擋住周燁的視線,他看不見近距離的情況,觀察完畢後他無聲息地滑下來,回到趙正豪身邊彙報情況:“下面是一號目標(biāo)所在地,只有三樓一盞燈光,樹林太黑無法查看,但是沒有異常。”
吳炎搖搖頭:“不對,剛纔我聽見有聲響,”他指指逆風(fēng)方向,“聲音是順著風(fēng)聲傳過來的,好像是說話聲。”
趙正豪滿臉塗抹著泥土和巖石粉,只露出兩隻炯炯有神的眼睛,他望了望吳炎所指的方向把隊伍分成兩組,自己和紹輝分別帶隊包抄過去查看仔細。戰(zhàn)場的生存來不得半點好像也許可能,只要有一絲可能存在的異常就必須馬上偵察明白或者立刻排除。
紹輝帶領(lǐng)著五個隊員悄悄潛進樹林朝可疑地點貓去,說話聲越來越近,前面確實有人,而且不在少數(shù)。他們靜靜蹲下掏出大圍巾遮住槍口,對方人數(shù)很多,如果一次襲擊不能成功而引起持久戰(zhàn)時,大圍巾可以抵消槍口焰從而暴露不了自己的行蹤。裝備完畢後分隊呈一字型繼續(xù)潛進。突然,紹輝猛地擡起手示意他人站住,五個人披著僞裝網(wǎng)站成樹木融進這片樹林。不遠處的一棵樹下,一個黑影正一動不動地靠在那裡,若不仔細看像極了一棵歪倒的小樹。紹輝非常老練地判斷出這絕不是一棵小樹,現(xiàn)在正是狂風(fēng)大作,所有的樹木在巨大風(fēng)力的肆虐下東倒西歪,但眼前這棵樹只有上半段在椅,下面卻輕微晃動,小樹確實一動不動。一棵小樹絕不可能在這狂風(fēng)中有這麼大的支撐力,唯一合理的解釋便是:這是一個人,雪山虎的哨兵！
紹輝冷笑一聲,做這種活他還是非常有經(jīng)驗的,他摁住電臺輕輕地問道:
“你們知道一個活人的鮮血,到底可以飈多高嗎?”
其餘四個隊員扭過頭,驚訝地望著他。
紹輝邊走邊慢慢把槍背在身後,順勢在腰間摸出冷鋼軋製的軍匕兩眼放著兇光靠近對方,像一隻飢餓了很久突然覓到食物的豹子,一步一殺機地在風(fēng)中慢慢接近著自己的盤中餐,對方此刻根本不知道身後正有獵殺者在靠近,仍然倚著樹木靜靜地望著山下思考著什麼,紹輝沒有絲毫猶豫地走到他的背後,左手捂住對方嘴部順勢用力把他的頭扳到右邊,右手持刀套進去緊貼對方脖子輕輕劃過,對方脖子間立馬撕開一條細微的創(chuàng)口,紅色血珠開始滲出,還沒等對方反應(yīng)過來,紹輝的匕首已經(jīng)劃過他的整個脖子,刀鋒狠狠地壓在左邊大動脈上,紹輝突然雙手同時反方向用力,扳住對方頭部迅速向左而刀鋒壓著大動脈狠狠向右劃過,刀入鞘。
“撲哧”一聲,非常細小的聲響,紹輝左手扶住對方額頭用力向後壓住任憑鮮血噴出,黑紅色的血液瞬間噴到樹梢被風(fēng)吹散不知去向,猶如一股來自地獄的狂歡噴泉,透著說不出的詭異。放完血後對方軟綿綿地倒在紹輝懷中,還沒死掉的他睜大雙眼看著這個突然冒出的惡魔,不相信自己已經(jīng)不在人世。紹輝溫柔地衝著他笑了笑,合起他的雙眼,輕輕把他放在地上。
“五米,屢試不爽。”紹輝在電臺說出答案。
四名隊員除了左明之外都用陌生的眼神看著這位熟悉的戰(zhàn)友,左明直到走出一段距離後方才反應(yīng)過來,隨即保持隊形跟進。走一小段距離後說話聲如在身邊,隊員們側(cè)耳聽聽全部都是當(dāng)?shù)赝琳Z,完全聽不懂什麼意思。地面積雪很厚,他們?nèi)蔽溲b地踩在上面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爲(wèi)了不打草驚蛇,紹輝命令全體停止前進,通過電臺詢問趙正豪的方位,電臺裡傳來回答:“已在預(yù)定位置,對方共八人正圍坐一圈聊著天,你們抵達位置後做好無聲獵殺準(zhǔn)備,聽信號一起行動,我們負責(zé)八點鐘方位的四個,其餘你們負責(zé)。是否明白?”
“明白。”紹輝輕輕回答道。揮揮手示意隊員蠕動前行至距離對方六米處停止動作等候攻擊命令。就在這時,意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了,背對紹輝的一個恐怖分子突然看到不遠處多出幾堆黑壓壓的東西,在這個蕭木條條的樹林裡很是扎眼,他慌忙起身,手指著那邊抄槍便想射擊,紹輝是搏擊好手,更在特警部隊鍛鍊很多年,頭腦反應(yīng)和身體爆發(fā)力絕非一般軍人可比,沒等對方身體形成射擊姿態(tài),他披著僞裝網(wǎng)像一隻渾身長滿毛髮的餓虎在地上一躍而起,手中的步槍早已換成寒光閃閃的匕首,藉助身體前衝的慣性飛快地把匕首送進對方的右腎部,擰轉(zhuǎn)一圈拔出暴起左腳將他踹開,腳沒落地擰腰變招爲(wèi)鞭腿閃電般抽在旁邊剛剛站起身的恐怖分子鼻樑上,對方哼也都沒哼一聲就被踢翻,被後面趕來的吳炎接住乾脆利落地一刀斃命,停都沒停地邁過這具屍體衝了過去。十二名隊員猶如一羣餓虎入羊羣一般殺性大開,八名恐怖分子變成八具屍體時,飈起的鮮血還在空中尚未落下。
樹林瞬間恢復(fù)平靜,黑漆漆的夜空掩蓋了這場屠殺,狂風(fēng)帶走了羶?nèi)说难任丁淞种谐霈F(xiàn)一大片猩紅的雪地,八具死屍一動不動地躺在血泊中。不知誰下手非常狠,其中一具屍體的頭部和脖子僅僅靠著一絲皮膚牽連,嘴角仍然向外淌著濃稠的血液瞪大雙眼,死相恐怖異常,旁邊的樹木被鮮血染成紅色,像是過年張燈結(jié)綵時綁上的喜慶紅綢緞,映著地下的具具屍首,說不出的詭異。
十二名血人靜靜持著刀欣賞著自己的傑作,紹輝用手捻捻衣服,上面的血已經(jīng)被凍住像盔甲一般硬邦邦的,手上面也全是鮮血,他伸出手臂隨意地在劉君浩身上蹭了蹭,順便把刀也蹭了個乾淨(jìng),又彷彿沒看到劉君浩哀怨的眼神看看手錶:凌晨四點整,正是人們沉睡的時刻。紹輝命令道:“不要清理了,咱們繼續(xù)趕路。”趙正豪點點頭:“沒時間了,管不了這麼多了,咱們走！”
“這就是戰(zhàn)爭,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很公平的宿命。”紹輝自言自語地說道,彎下腰撿起對方的一個電臺別在身後,整理好僞裝網(wǎng)和持槍,帶領(lǐng)隊伍走進樹林最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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