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甘塘自覺難堪,便立即跟曹集告了辭。
榮央在堂外等著趙甘塘,見著他出來,便迎了上去。
“怎麼樣了?打聽出什麼了麼?”榮央問趙甘塘道。
“那妖怪是曹集的夫人,也是那丞相夫人,名叫花媚。”趙甘塘答道,他擡頭四看,竟是沒瞧見秦妙的身影。“秦姑娘人呢?”
“她說她身體有些不舒服,便先行回客棧去了。”榮央回道。
“不舒服?剛剛不還好好的麼?是不是前些日子的燒傷復(fù)發(fā)了?我們還是找個大夫去客棧吧。”趙甘塘面露擔(dān)憂,秦妙受了那麼重的傷,也沒養(yǎng)幾天就繼續(xù)趕路了。
“好。”
段庭之被一團妖氣劫走,竟是暈了好些時辰才清醒過來。
他睜眼,一片閃耀星海入眸來,周身流動著清爽的風(fēng),風(fēng)中包裹著青草的香氣,使他又一瞬迷濛,如在夢中。
段庭之回神,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正坐在一片地丁紫花之海中,他緩然起身,遙望四周。
一紫衣女子恍惚出現(xiàn)在他面前,此女下半張臉縈繞著一股黑霧,猶如輕薄面紗。段庭之看不清她的臉,只知她豐神綽約,豔影驚鴻。
“你是誰?爲(wèi)什麼把我?guī)У竭@裡?”段庭之警惕,此女身上妖氣微弱,若有若無,竟是讓段庭之無法判斷她究竟是不是妖物。
“你中了那狐妖的媚術(shù),如果不是我將你救下,你現(xiàn)在早就死在那狐妖給你編織的溫柔夢中了。”女子緩然開口,好似無甚殺意。
“你爲(wèi)什麼要救我?”段庭之從不信天上會掉餡餅。
“哪兒來的那麼多的爲(wèi)什麼?”女子恍然湊近,鼻尖幾要靠上段庭之的面頰。“我見你長得俊俏,便將你救下了唄。”
段庭之一驚,慌亂後退,竟是被身後雜草絆了下,狼狽踉蹌。
“你莫要說這些有的沒的!你究竟有什麼目的!”段庭之自然是不會信她的鬼話。
“段公子這麼激動作什麼?我又沒什麼惡意,我是來幫你的。”紫衣女子眉眼彎彎。
段庭之看不見她的脣,卻能從她眉眼中感覺到她的笑意。
“你知道我是誰?”段庭之凝眸,真真切切聽到那女子喊了他‘段公子’。難道她也是他認(rèn)識的人嗎?“我可沒什麼需要你幫的。”
“段公子說笑了,我剛剛不還幫你脫離了那狐妖的媚術(shù)麼。”紫衣女子斂起笑眉,而後嚴(yán)正道:“段公子想要振興鎮(zhèn)魔司,降妖除魔,造福天下百姓。可惜啊,公子凡人之軀,怕是實力配不上您的野心。”
“你到底想說什麼?”段庭之喝問。
“那陸道長與邱凜凜是不可能永遠(yuǎn)都在你身邊的,他們遲早都是會離開的。等他們離去,你怕是連在妖魔手下茍命都困難了。”紫衣女子擡手,手心且升起一團紫色煙霧。“難道段公子不想趕快獨當(dāng)一面嗎?”
段庭之驀然沉聲。這個女子爲(wèi)何對他的事情這麼清楚?她一直都跟著他麼?而她口中說的那‘獨當(dāng)一面’,竟也是切實擊中了他的痛處。
“我有辦法讓你變強。”紫衣女子緩然拉起了段庭之的手,且將手心紫色煙霧,傳進了他的身體裡。“段公子博愛天下之心,甚是感人,我願助你一臂之力。”
段庭之手心一涼,而後周身血脈竟像是被冰封了一般,令人涼寒苦痛。
“你對我?guī)至耸颤N?”段庭之立即甩開紫衣女子的手,後退三尺。
“我只是給了你想要的力量。”紫衣女子咄咄上前,且揪住段庭之的衣領(lǐng),將他拉到了身前,竟是緩然擡頭,就要親吻他的紅脣。
段庭之大驚,又要後退,紫衣女子卻緊緊攢住他的衣襟,沉聲道:“你若不想被凍死,就給我別動。”
段庭之眉上結(jié)霜,紅脣成紫,不得不先聽那紫衣女子一言。
紫衣女子踮起腳尖,輕吻上段庭之的嘴脣,其間,星海流轉(zhuǎn),風(fēng)動無聲。
紫衣女子睜著眼,且?guī)еσ馇浦瓮ブ挥X此間風(fēng)月如雷霆,下一秒就要將他二人灰飛煙滅。他心臟瘋狂跳動,眉間霜雪化爲(wèi)溫水,周身再無寒涼之氣。
他身前女子面上縈著霧氣,他看不清她的面龐,卻總覺得她的雙眸分外熟悉。
她眸中帶些魅惑,卻壓不住那幾分清靈。
秦妙?
段庭之蹙額。
紫衣女子將段庭之放開,離開了他的脣。
段庭之?dāng)E手,去觸碰紫衣女子面前的薄霧,卻是怎樣都消散不開。
“好奇我是誰?等我想露面了,我自然會露面。”紫衣女子立在原地朝段庭之一笑,而後竟是翩然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去。
段庭之情急中想起秦妙在火海之中傷到了後背,只害怕這紫衣女子離開,其後他再無知曉她身份的機會,便惶然擡手,攢住了那紫衣女子的後衣領(lǐng)。
段庭之手心用力,竟是將那紫衣女子的衣衫盡數(shù)扯下。
一片如玉肌膚落於段庭之眼前,她的身後潔白如許,竟是一絲傷痕都沒有。月光傾照,柔光如綢。
段庭之震愕,恍惚回神,立即轉(zhuǎn)過了身去。
“姑娘,對不起,是我荒唐糊塗了。”段庭之不由自掌臉頰。秦妙是他從趙府帶出來的丫鬟,身上更是一絲妖氣都沒有,怎會與這個紫衣女子是同一個人?
“原來段公子是這樣的男人,不過我喜歡。若是下回有緣再見,段公子記得要站在人家身前,再褪下人家的衣衫。”紫衣女子穿好衣服,而後便化作了一陣清風(fēng),款款而去。
段庭之立在原地,久久不敢回頭,哪怕身後,再無了聲響……
陸威風(fēng)中了狐妖的媚術(shù),只覺腦中一片混沌,眼前萬物皆化爲(wèi)虛像。他身子一輕,彷彿跌落無盡深淵。
待他站定,虛像散盡,漫天紅綢飛舞,窗邊一雙龍鳳紅燭,燃著光火,紅棗桂圓在碗碟中堆疊如青山,散著花果的香氣。
他低頭,只瞧見自己一身紅衣,手上一杯合巹酒。
“夫君。”
邱凜凜款步而來,一身紅嫁衣,並蒂畫帛披肩,隨風(fēng)而動。她頭戴鳳冠,脣若春脂,耳邊流蘇一動一搖,竟是美得不可方物。
陸威風(fēng)心間一動,胸中氣血翻涌,擡手將她拉入懷中。
懷中之人笑面盈盈,眉眼如星如月,擾他心神。
他緩然低頭,竟是情不自禁吻住了她的薄脣。
啄磨撕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