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微微的動了一下身子,譚驍立刻敏感的醒過來,“妍妍、妍妍……”
他的眼睛還沒完全睜開,已經(jīng)先慌亂的喊了兩聲,就像是剛做了一個恐怖的夢一樣。
江梓妍淺淺的笑起來,一瞬間心變得溫暖而柔軟,“驍哥哥,我在呢!”
她只用了很輕很輕的聲音,但立刻就感覺到胸口和呼吸道傳來的不適感。
“噓,別說話。”醫(yī)生一早就交代過她醒之後的注意事項,譚驍趕緊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你現(xiàn)在不宜說話,要靜養(yǎng),只管好好躺著就好了。”
那一下巨大的撞擊除了輕微的腦震盪就是內(nèi)出血,血液嗆進肺部和氣管,雖然經(jīng)過手術(shù)危險已經(jīng)排除,但是她依然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恢復(fù)。
“葉世勳呢?他沒事吧?”江梓妍腦海裡最後的畫面是跟葉世勳在一起,那時候他收身上雖然帶著傷,但是勇猛得就像是一頭髮怒的獅子,帶著一往無前的勇敢。
譚驍?shù)拿碱^不悅的蹙到一起,冷冷的說了一句,“死不了。”
真是差點沒把他氣死。想到江梓妍一個人帶著孩子不方便,他緊趕慢趕的處理完公司的事情,連晚飯都是隨便在車上吃了點麪包,結(jié)果趕到酒店卻被告知他們跟葉世勳出去了。
他反覆的撥打江梓妍的電話,卻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tài),直到他在大廳裡看到回來求助的炎熙。聽炎熙氣喘吁吁的說完江梓妍交代他的話,他感覺整個人都要瘋了。
幸好炎熙手上的定位手錶和江梓妍的手錶有聯(lián)網(wǎng)定位,他將炎熙交給酒店的人帶去找周成,然後自己先帶著表出來找人,這纔在僻靜的後巷裡找到昏迷的江梓妍和被殺手摺磨得快要昏迷的葉世勳。
作爲泰拳高手,再加上江梓妍受傷的憤怒,譚驍很快打得那個人落荒而逃。就在這個時候,周成也帶著醫(yī)護人員趕來。
溫泉城根本不具備手術(shù)的醫(yī)療條件,他們只好連夜開車回到澄海。
相處這麼多年,江梓妍當(dāng)然知道譚驍?shù)狞c在那裡,她很適時的選擇轉(zhuǎn)移話題,“炎熙呢?”
“他從昨晚上開始一直守著你,困得腦袋跟小雞啄米似的一點一點還不肯睡。沒辦法,我中午的時候才讓保姆硬抱回去的,估計這會兒應(yīng)該睡踏實了吧!”說起炎熙,譚驍?shù)穆曇糇匀坏淖兊脺厝崞饋怼?
他從來沒有見過像炎熙那麼聰明的孩子,好多事情都像是無師自通,才兩三歲,說起話來有板有眼。最主要是他平日裡就看不上這個媽,一臉嫌棄加高冷,互懟就是他們的常態(tài)。看到江梓妍出事的時候,他哭起來卻就像是個瘋子,那聲音震得醫(yī)院的樓都在顫抖。
“你都不知道,他最近好能吃,昨天晚上吃了那麼大一……”江梓妍想給譚驍描述他昨晚的飯量,激動之餘聲音情不自禁的提高幾分,又牽扯得胸腔生疼,“咳咳……”
一看她咳嗽起來,譚驍趕緊打住話題,“別激動、別激動,等你好了再慢慢說。”
看他不再生氣,江梓妍也不再說話,因爲牽
一而發(fā)動全身,真的好痛啊!
房間裡靜悄悄的,只有牆上的鐘聲滴答滴答的數(shù)著時光……
等江梓妍見到葉世勳,已經(jīng)是隔天上午。周成推著全身纏滿繃帶的葉世勳進來,差點把她嚇得從牀上跳起來。
周成一看她那個樣子就趕緊解釋道,“不礙事、不礙事,都是皮外傷,只是包紮著看起來恐怖而已。”
江梓妍這才略略安心一些,“很痛吧?”
她怯怯的問著,葉世勳淡淡的搖搖頭,“不疼,比起你受的那些疼,這都不算什麼。”
她爲他擋了一次車禍,腿骨骨裂;又爲他擋了一次殺手,內(nèi)傷出血。如果這樣的恩情放在古代,他能做的只有以身相許,可偏偏他還在這件事上傷了她的心,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幸福的依偎在別人的懷裡。
葉世勳的臉上也受了傷,臉上同樣貼著紗布只剩下一雙眼睛,目光灼灼的看著她,像是飽含著千言萬語卻又不知道要從何說起。
江梓妍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其實、其實我也沒有多疼,就是感覺這裡好無聊。”
周成退出去之後,病房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她試圖找點別的話題,但葉世勳始終表現(xiàn)得並沒有什麼興趣。
“那天我對你說的話太過分了,非常抱歉!”
他輕而易舉的,又將她的話題拉回來。那天他之所以會說那樣的話,是想逼江梓妍離開。但是看到她從黑暗裡衝出來將那個男人撞開的時候,他就知道,所有的一切都變了。他再也做不到心如止水了。
在他被那個男人折磨的時候,在一條條傷口在他身上裂開的時候,他心裡唯一的念頭:如果這次能活下來,他絕對不會再放手!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想逼走我。”如果當(dāng)時不是想到他是故意的,不願意讓自己陪他陷入危險中,江梓妍是不會追上去的。
“可我還是說了那樣的話。”葉世勳固執(zhí)的堅持著,繼而緩緩道,“不止是這件事,還有很多的事,我欠你很多很多的對不起!”
對於一個失憶的人來說,這些話是很難懂的。江梓妍的表情僵硬而尷尬,“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樣腦子壞掉了?你忘了,我是江梓妍,不是蘇子焱啊!”
是的,她是江梓妍。可葉世勳不是忘了,而是他知道,江梓妍就是蘇子焱,蘇子焱就是江梓妍。
“我今天過來就是想跟你說聲對不起,確定你是否還好,至於其他的事情,我會一件一件向你證明的。”
“啊?”江梓妍還沒回過神來,葉世勳已經(jīng)驅(qū)動著輪椅離開病房。
“BOSS,你真的想清楚了?”周成跟著葉世勳十幾年,已經(jīng)可以從他的一舉一動中判斷出他的意向。
“是的,很清楚,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麼清楚過。”
那個一次次爲他不惜豁出性命的女人,值得他用餘下的後半生來補償。
三天之後,江梓妍終於能下牀走動了。
她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葉世勳,然而他的
病房已經(jīng)換了人。原來去看過她的第二天,他就被轉(zhuǎn)去了帝都的醫(yī)院。
“你是江梓妍小姐吧?葉先生留了一份信給你。”護士長從抽屜的底層抽出一封信交到她的手中。
“爲什麼現(xiàn)在纔給我?”算起來葉世勳已經(jīng)離開三天,江梓妍看著那個厚厚的信封面露困惑。
“葉先生特別交代,只有等你來找他,纔可以把信給你。”
這是什麼道理?
江梓妍的眉頭微微一蹙,“那要是我不來呢?”
“那麼等你出院那天,葉先生會派人來取走這封信。”
這算什麼?孩子間玩的遊戲嗎?你要是不來找我玩兒,我也不去找你玩兒?三十幾歲的人,這麼幼稚真的好嗎?
江梓妍帶著信和疑問回到病房,仔細的鎖上門,才小心翼翼的拆開那個信封。
裡面是厚厚的一沓照片,又關(guān)於她的,又關(guān)於葉世勳的,更多的是他們的合照。就像是爲她量身定製的影畫戲,每一張照片都是一幕塵封的回憶。
因爲葉世勳住院,葉正義的修養(yǎng)被迫提前終止。
看到身上纏裹著層層紗布的兒子,他當(dāng)時候就發(fā)了火。
“你是幹什麼吃的?我看你這個特助是不想幹了啊?”他一柺杖打在周成的身上,周成哆嗦了一下,但是沒有躲。
葉世勳帶出來的人,都跟他是一個德行。
葉正義無奈的用柺杖咚咚的杵著地面,“給我找,挖地三尺也要找出來。把我的手機來過來,我要打電話。”
這個電話,自然是打給譚四的。
可這邊葉正義還沒開始說話,譚四已經(jīng)先抱怨起來,“我以爲你還在休養(yǎng),都沒好給你打電話,看來你還是知道了。”
顯然,他比葉正義更先知道葉世勳受傷的消息。
“爲了救你這個寶貝兒子,我兒媳婦被打倒內(nèi)出血,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裡躺著。要不是我兒子及時趕到,後果簡直是不堪設(shè)想。你那麼多錢,怎麼也不想著給孩子安排幾個保鏢啊!”
葉正義忍著氣聽他數(shù)落完,才問道,“如果這件事不是你做的,那你知不知道是誰做的?”
“葉兄,不怕告訴你,兒子大了不想一直黑下去,這些年我們一直在調(diào)整產(chǎn)業(yè)結(jié)構(gòu),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這邊的龍頭大哥了。”譚四的聲音裡透著淡泊。
他掙的錢已經(jīng)夠譚家無憂無慮的生活幾輩子,他已經(jīng)厭倦了那些血雨腥風(fēng),現(xiàn)在只想養(yǎng)養(yǎng)花、釣釣魚,過過安穩(wěn)的日子。
“不過你放心,這件事我們一定會一查到底的,畢竟受傷的是我兒媳婦,這件事絕對不會就這麼算了。”
聽他這樣說,葉正義只能勉強打住話頭,“那行,到時候我們互通消息。哦,對了,你幾時有的兒媳婦,怎麼無聲無息的,也不請我喝個酒?這是不打算跟我來往了?”
“兒大不由爹啊!”譚四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驍驍怎麼想的,帶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大肚子了。說是等生完再辦,結(jié)果到現(xiàn)在也沒動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