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玨的妻子不是誰都能做的。

他又不願意委屈自己，本質(zhì)上重生後的謝玨同蕭陽很像，寧缺毋濫。

顧明昕問道：“你打算走皇后娘娘的路？”

不是說紀太后挺看重芝蘭玉樹般的謝玨嗎？

趙皇后自從登上後位依然很低調(diào)內(nèi)斂，後宮以紀太后爲尊，據(jù)說宮務大多都是紀太后在打理，命婦們?nèi)雽m朝拜也多走紀太后的門路。

只要能哄得紀太后開懷，所求之事大多能成。

紀太后在朝廷上扶持了不少人，但凡楚帝不按紀太后的要求做，紀太后就去哭先帝，痛訴楚帝不孝，楚帝被紀太后鬧得沒法子，只能順從母后的吩咐。

最近紀太后氣焰大漲，紀家以及依附於紀太后的官員一個個得意飛揚。

謝玨提點顧明昕，眼裡閃過複雜之色，自愧不如的嘆息：“便是我都看不透皇后娘娘。”

他已經(jīng)羞於提起自己兩世爲人了。

趙秀兒和蕭陽存在的目的是不是專門打擊有重生機緣的人？

謝玨默默的決定，去北地後要同顧明暖談一談，他們兩人是最有感觸的。

“想讓大夫人沒空理會大姐姐，謝公子最好對大姐姐的庶弟有所安排，或是練武，或是讀書……其實他體弱都是堂伯母嬌慣出來的，他又沒同齡的朋友，一直一個人在屋子裡悶著，性情自然偏激，堂伯母什麼事都順著他，養(yǎng)得更是驕橫跋扈。”

顧明昕頓了頓，輕聲建議：“倘若能讓他懂事些，明白姐弟互助的道理。曉得大姐姐不欠他什麼，由他同大夫人說說，大姐姐的日子會好過不少的，這世上唯一能勸動大夫人的人只有他一個。”

謝玨沉默了好一會，“他改得過來？”

“不說性情完全討喜，但教育得當，起碼不會像現(xiàn)在這般執(zhí)拗乖張。”

顧明昕同樣希望大姐姐不至於太可憐。畢竟她們算是一起長大的。顧明菀的死訊讓她有些感傷了，都是一家的姐妹，能幫自然要幫一把。難道看到姐妹落難，還狠狠踩一腳不成？

太善良了！

不過這也是顧明昕可愛可敬長處。

即便顧明昕遭遇到不幸，依然不改良善的本心。

被謝家兄弟內(nèi)鬥弄得身心俱疲的謝玨此時冷硬如刀的心腸多了一絲絲的暖意，“我會在離開前盡力安排他去太皓書院讀書。”

太皓書院不是國子監(jiān)。不過書院山長卻是最最有名望的大儒，善於調(diào)教弟子。門生故舊遍佈朝野。

只有進不去太皓書院的勳貴子弟纔會選擇到國子監(jiān)做監(jiān)生。

先去太皓書院求學三年，再入國子監(jiān)做監(jiān)生，對學子來說是最好的一條路。

“若是能成，大夫人定會高興壞了。”顧明昕靈關一閃。“她肯定不放心庶子，一準跟著去太皓書院，遠離帝都。在文華之鄉(xiāng)，大夫人也許能清醒一些。當年她也是品行端莊，賢良淑德的女子，否則她不會成爲顧家嫡長媳。”

謝玨片刻能把方方面面都照顧到，也是很厲害的。

他要離開帝都？

去哪？

顧明昕不好開口詢問。

謝玨謙虛的微笑，都不算事嘛。

有了顧明昕的建議，謝玨自然不會再去水月庵應付那些貪財腌臢的女尼們，他和顧明昕一前一後返回京城。

謝玨直奔皇宮而去。

顧明昕卻讓馬車特意繞遠路經(jīng)過靜北侯府，楚帝已經(jīng)把監(jiān)視的人從侯府撤走了，原本因爲蕭家的戰(zhàn)功煊赫的侯府此時卻很是冷清，畢竟蕭寶兒鬧出的醜聞還未散去，靜北侯夫人殷茹也以養(yǎng)病的名義閉門謝客。

“是……顧小姐？！”

聽聞門口停了一輛有顧家標識的馬車，蕭燁沒告訴母親殷茹，主動走出侯府大門。

“你這是做什麼？”

蕭燁詫異望向站在馬車上的顧明昕，揚起腦袋，瞇起了眼睛，其實顧明昕比蕭寶兒更像母親。

“顧小姐手裡拿得是什麼？”

顧明昕咬著嘴脣，倔強般說道：“你閃開！”

“我母親沒面子，你臉上就好看了？顧……昕姐姐，我很感激誠二叔送過來的藥材。”

“誰是你姐姐？！”

顧明昕似要甩掉身上涌起的雞皮疙瘩，握緊手中割下的一縷斷髮，她沒有辦法自殘的削肉還母，便以焚燒頭髮來證明同殷茹恩斷義絕！

蕭燁陰柔的臉龐在烈日下多了幾分陽光的味道，“拜貴府嘉寧郡主和姜太夫人的福，滿京城，不，天下間誰不知我母親曾嫁給誠二叔？又有誰不知昕二姐姐是母親的親生女兒？”

他無可奈何的攤開雙臂，又道：“被衆(zhòng)人熟知，再否認就顯得太過矯情了。”

“你站得這麼高，我同你說話仰得脖子疼。有什麼事，你先來再說，也是一樣的。”

“我沒什麼同你說的。”

顧明昕很討厭蕭家人，很討厭蕭寶兒，可蕭燁那雙泛著桃花的眸子卻讓她感到了一絲的真摯。

是她眼花了？

蕭燁見顧明昕目光呆滯，摸了摸鼻子，“長輩們的恩怨糾葛是他們的事兒，你是我同母異父的姐姐，這一點誰都無法否認。你不願意我叫你姐姐，我可以一直喚你顧小姐。我知曉一時無法讓你相信我的話，倘若你遇見難處，我定會盡全力相助。”

顧明昕嘲諷般勾起嘴角，坐回馬車中，一手撩起車簾，“我方纔被令堂派去的人警告了一番，不是恰好遇見世交打跑了他們，如今我還不如被軟禁在何處呢。靜北侯侯府，我是不敢高攀的，往事已矣，公道自在人心。蕭家權(quán)傾天下，富貴以及，要什麼沒有？令堂什麼享受不到？我父親千辛萬苦積攢下的家底和人脈，是留給我弟弟用的。”

蕭燁眸子慎重了不少，臉龐隱隱發(fā)熱，母親又去找顧誠了？

“當日令堂曾說只有蕭越能給她想要的一切，我爹只是個懦弱不敢反抗家族規(guī)矩護不住妻兒的無能男人。今日她撇下能給她一切的靜北侯，卻向無能男人相求，這不是打她的臉嗎？”顧明昕從車窗中伸出手，手指似數(shù)銀票般捻動，“藥材一共一千二百兩，商戶小本經(jīng)營，概不賒欠。”

蕭燁：“……”摸了摸荷包，他數(shù)出銀票遞到顧明昕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