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正建迷離的雙眼突然瞥見任飄萍想知道有關這件事一切的極其渴望,道:“你若是能告知《九天玄功》十之一二的話,老夫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任飄萍慨然應諾道:“好!一言爲定!”
田中正建本是沒有打算任飄萍會答應,是以不無懷疑地看著任飄萍,道:“你發毒誓!”
任飄萍道:“我已是前輩的籠中鳥,前輩本可不必和我交易,還需要發什麼毒誓,況且誓言是總是小人發給小人的,前輩當真要晚輩發誓嗎?”
十名黑衣東洋武士大聲‘嗯’,似是在向任飄萍示威,而田中正建卻是閉目,道:“崖山之後,再無中國,年輕人,老夫又該如何相信於你呢?!”
任飄萍聞及對方此言,不禁心生慚愧,因爲自己原本打算以‘十字一二’來偷樑換柱田中正建口中的‘十之一二’,是以正色道:“晚輩小人了,好,現在晚輩就發個毒誓,我任飄萍……”
不料此刻田中正建忽然伸手示意任飄萍停下,道:“不必了!老夫相信任少俠!”
任飄萍一怔,田中正建繞著洞中央的那池水緩緩踱開腳步,道:
四十年前的一個下午。
血紅的夕陽盡染大漠的中的每一粒黃沙,月亮湖中心的朱雀亭中,一名黑衣男子孑然而立。國字臉龐,如飛劍眉壓著一雙虎目,眼角的皺紋已經顯示他不再年輕。
中年人哀嘆一聲,似乎自言自語地說道:“你對我的安排不太滿意麼?”
“孩兒不敢。”中年人身後的陰影裡悠悠傳出一個峻冷的聲音,“對父親的安排孩兒自當聽從!”
中年人的眉頭微微皺起,道:“那就最好了,爲父在有生之年已經沒有扳回局勢的機會了。那麼只有給你鋪平以後的道路了,希望你能謹記爲父教誨,一切都爲了心中的那片青天。知道了麼?”
“明白,”影陰中應答一聲,“我先退下了。父親。”一名黑衣少年迅疾消失於湖心島。
“去吧!”中年人擡頭看看天空,“我當初的直覺分毫不差,你的武功果然……咳咳……”
就在這時,中年人身後閃出一名白衣中年人,較之黑衣中年人年輕上十一二歲,躬身道:“師傅!可否需要徒兒去助公子一臂之力!”
師傅堅決的語氣響起,道:“不必!爲師相信趙兒定能勝任此次任務!”
白衣中年人臉上的肌肉一跳,道:“是!”再也沒有多說一個字。
與此同時在大漠漫漫黃沙之上,四名白衣男子飛馳而過,四匹血紅的駿馬前蹄揚起濃濃的黃沙萬粒,激揚在空中,馬身上沁出豆大汗珠,止不住,落!忽然,奔馳在最前方的那匹馬長嘶一聲,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已然氣絕而亡。馬上男子反應奇快,一躍而起,翩然落地。其餘男子勒馬而立,脣上濃濃一抹鬍鬚的男子似是領頭之人,微微皺眉,道:“怎麼回事?這樣的距離應該還遠遠沒到馬的極限吧?”落地男子微微點頭,表示同意,隨即湊近馬屍,不知何時一根銀針已經握在手中。
就在此時,四人背脊微微發涼,一襲殺氣悄然而至。爲首男子喝道:“不知是哪位高人?不妨現身一見,藏頭露尾算得了什麼英雄好漢!”
剎那之間,一名黑衣少年如一柄出鞘利劍,殺氣凌然地筆直而立在他面前,一柄出鞘利劍筆直地插在地上,劍,沒地三寸,在如血的夕陽餘輝下,發出森森寒光,咄咄逼人。
四人警惕地注視著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少年,少年冷冷瞥向四人,似乎就像注視四具屍體一般,隨即吐出幾個字:“把東西交出來。然後死。不交出來,殺光你們,然後找。”他身上散發出的寒意,竟是令四人的坐騎哆嗦著向後退了半步。
那領頭男子沉思片刻,隨即笑道:“小兄弟,我們是過路商客,你要錢我們都給你,只要放過我們四人性命……”
“唐門如此怕死?”男子話還沒說完,少年冷冷便冷冷打斷了他,“我不想和你過多廢話。”
領頭男子沉默,似乎默認了自己的身份,四人中一人男子實在按捺不住,唐門獨有的‘諸葛神弩’已然在手,大喝一聲:“呔,小賊忒是猖狂了!吃大爺一招!”話音剛落,身影暴漲,手中弩箭直直射出四十八根,封鎖了少年所有退路。男子瞳子紫光閃耀,顯然正是唐門正宗紫極魔瞳。這是修煉唐門暗器必須修煉的瞳術,有了它,纔可以明察秋毫,夜能視物。
黑衣少年拔劍,隨意一揮,四人並不認爲他的動作很快,但是事實上,四十八根弩箭就在少年這一擊之下全然碎裂。
射箭男子不料唐門暗器竟然被對手隨意破去,不禁一愣。但是他的反應已是足夠快,暴漲的身形向少年疾進而去,眨眼之間就到少年之前,出掌。少年微微皺眉:“唐門身法‘鬼影迷蹤’果然有些門道。”男子冷冷一笑,雙手翕而變的潔白無比,連最美麗地女孩的手也沒有這麼完美吧,白皙的手掌中各自扣著三枚‘燕子鏢’,但是很快男子的笑容就凝固在他的臉上,因爲,他感到胸口一陣寒意,不禁暗自道:沙漠的寒意竟是穿肌透骨,可是他忽然發現自己的胸口衣衫盡破,一道劍痕自胸前筆直貫穿到小腹,那劍瞬間將他開膛破肚,男子的眼中盡是驚恐與不甘,砰然一聲倒地,六枚‘燕子鏢’散落一地,在沙地上嘲笑。
少年的劍沒有任何特別之處,唯一的一點就快,快的不可思議,令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把東西交出來,然後讓你們死個痛快,如若再有人上前,哼哼!就像他一樣。”少年信手把劍插入地上,淡淡說道。
領頭男子見黑衣少年信手一劍便是如此造詣,心中大駭,暗道:今日只怕是沒有可能完成任務了。隨即大喝一聲:“弟兄們,這小子武功高強,出家夥!”
頓時,三人手腕上多出一個袖筒。黑魆魆的袖筒指向少年,其中一人怪叫道:“小鬼,不想死在這‘射影劍’之下就快快投降吧!”
少年笑了,儘管他笑的很和煦,但給人的感覺依然是一塊千年不化的堅冰一樣,道:“小小射影劍,能奈我何!”少年一聲清嘯,奔騰而出,身法極快,變幻莫測,手中長劍雲纏霧繞,三丈之內,金光瀰漫。
三名男子大喝一聲,‘紫極魔瞳’瞬間提至極限,手中射影神劍輝然而出,‘鬼影迷蹤’身法亦是飄忽不定。
但是,少年長劍所及,鋪天蓋地,俱是劍影濯濯,身法越變越快,人影相疊,化作一道流星,天上地下掠來掠去,長髮飛揚,一舉一動無不狠辣。金光一閃而至,時間就在這一瞬間凝固了,三人只感覺自己強橫的身法在此刻在此刻簡直慢的就像蝸牛一樣。領頭男子驚叫道:“這廝武功高強,大家……”話未說完,喉間便多了一個血洞。
不大一會,金光散去。三人橫躺在地,喉間小洞兀自流血不止,已然氣絕。
少年傲立在側,手中潔白絲布緩緩擦拭長劍,嘴裡淡淡兀自傲然說道:“唐門暗器,不過爾爾。”說完將絲布隨意扔在屍體之上,俯身撿起剛剛打鬥中掉落的一個黑色小盒。“菩提玉露丸麼?真的那麼神奇嗎?不管如何,他們都無法利用這新的藥物來救治唐門長老了,呵呵……”
而這時,自那黑衣少年消失的身形背後的沙丘之上站著一個人,正是先前的那白衣中年人,白衣中年人望著遠遠消失的黑衣少年的背影,長嘆一口氣,暗道:我不願萬里,遠東重洋,隻身來到異國,同一個師傅,同時學藝,而我的武功造詣卻是遠遠不及他。嘆氣,嘆氣間不禁心生疑竇:難不成師傅對他的兒子私下……
就在此刻,那洞中央的頂部一滴水珠似是承受不了如此之沉重,落!‘啪’地一聲,擊在那池水中,摔了個粉身碎骨,濺落擾亂了一池的平靜。
田中正建詫異,望向那千萬正在暈開的漣漪,任飄萍道:“那黑衣少年就是燕趙,而白衣中年人正是前輩,你們有著同一個師傅,那就是燕趙的父親!”一頓又道:“可是燕趙爲什麼要擊殺唐門呢?真的只是爲了那個‘菩提玉露丸’嗎?還有,燕趙的父親口中的青天又指的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