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屋子裡人來人往的時候,張正和李弦兩個人一直都很安靜,就好像房間裡沒有這兩個人一樣。陳瓊沒了真氣,也沒興趣探查,所以還真懷疑這倆人又偷偷跑了。好在想想也知道不可能,畢竟青衣江北岸想再找個比自己這裡更安全的地方怕是隻能去江底了。
果然聽到他的聲音之後,張正和李弦兩個人一前一後走了出來,陳瓊說道:“來吧,邊吃邊說……只有一個杯子。”
“我們不是私奔。”李弦沒有搭理陳瓊的邀請,一下坐到他的身邊,很生氣地低聲說道:“你胡說什麼?”
“好好。”陳瓊很無奈地看著她,心想“那你是打算讓我跟高勇的親兵說什麼?他們之間是純潔的友誼?”
他擺手說道:“好吧,是我說錯了。”
然後他看向張正,“你們打算去哪?”雖然這個人有時候比較軸,畢竟還可以講道理。
張正臉上顯露出慚愧的神情,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他說道:“我只是偷偷回來見郡主。”
“所以是你要逃的?”陳瓊目瞪口呆地看著李弦,順手推翻了自己從前的猜測。虧他還以爲(wèi)這個是傳統(tǒng)的狗血故事呢,這個張正來當(dāng)男主也太婦喝夫隨了。
李弦看起來仍然在生氣,她看著陳瓊問道:“是你想讓我怎麼辦?”
陳瓊頓時傻眼,心想這算長傳嗎?咱倆啥時候是隊友了。
他轉(zhuǎn)頭去看張正,後者也是一臉的無奈,顯然已經(jīng)提前領(lǐng)教過新安郡主的脾氣了。
李弦本來就因爲(wèi)陳瓊說她和張正私奔很生氣,現(xiàn)在看著兩個男人在自己面前眉來眼去,更是莫名的惱火,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說道:“你們……”
張正嚇了一跳,閃電般伸手捂住了李弦的嘴。這兩天他一直都在趕路,也就和鄭瑞兩人打了一場,所以實力無損,要用來對付李弦是毫無壓力的。
陳瓊也覺得今天的李弦狀態(tài)不對,心想不會是妹子家親戚來了吧,這是發(fā)脾氣的時候嗎?簡直胡攪蠻纏。
這時房門外傳來一陣細(xì)碎的腳步聲,侍女的聲音響了起來,“公子?”想來是聽到了剛纔李弦掉桌子的聲音。
“沒事。”陳瓊隨口說道,他想了想,隨手又拍了一下桌子,大聲說道:“噫籲兮,此物何其好吃哉!”
“啊?”侍女明顯沒聽明白,隔著門又問了一句,“公子你說什麼?”
“我說真香。”陳瓊說道:“你先去休息吧,我再吃兩塊就睡覺了。”
也不知道侍女心中的陳瓊形象有沒有崩,反正聽到陳瓊的話之後,侍女就又重新離開了,至於是不是回去睡覺陳瓊就不知道也不能問了,問就怕人家自薦。
打發(fā)走了侍女,陳瓊想了想,起身吹息了桌上的蠟燭,於是房間裡的光線暗淡下來。
然後他纔看到張正還捂著李弦的嘴,後者滿臉通紅,也不知道是憋的還是氣的。
張正雖然在這本書裡一出場就吃憋,但是那純屬倒黴,普通武者一輩子都遇不上一個武道天人。
他好歹也是八品上的高手,這一段時間迭經(jīng)大變,武功隱隱已經(jīng)突破了九品。即使熄了蠟燭,也能看到陳瓊的動作。這個時候順著陳瓊的目光才意識到自己還捂著李弦的嘴,連忙放手,低聲說道:“得罪了。”
李弦哼了一聲,沒有說話,顯然還在生氣。
陳瓊也覺得頭痛,主要是他現(xiàn)在精神疲憊,腦子裡一桶漿糊,只想著睡覺,平時的機靈勁連半成都剩不下,實在沒精神哄妹子,這時看到李弦胡鬧,左思右想前思後想也想不出辦法來。只好壓低聲音做苦口婆心狀,“郡主,你想怎麼樣倒是說啊?你不說我們怎麼能知道呢?不可能你不說我們就知道了,或者你說了我們還不知道吧?大家講道理啊。”
李弦愣愣地看著他,沉默了一會之後,突然起身抓住陳瓊的手,拉著他向裡間走去。
陳瓊吃了一驚,心想裡間是臥室,有什麼話不能當(dāng)著張正的面,要上牀去說?
說實話他現(xiàn)在身體非常疲倦,坐著都嫌累,要是能躺到牀上去說話那真是太幸福了。不過想來要是這麼邀請張正兩個人,立刻就要被當(dāng)成神經(jīng)病。果然身爲(wèi)妹子,李弦總是有特權(quán)的。
李弦拉著陳瓊走進裡間,一直來到牀邊才停了下來,這個位置讓陳瓊浮想連篇,反而不敢亂說亂動了。
王健的臥室雖然分爲(wèi)裡外兩間,但是中間並沒有門,王健睡裡間的時候,可以方便讓睡在外間的侍女隨時進來侍候,所以實際上李弦選擇這個位置不是爲(wèi)了離牀近一點,而是爲(wèi)了離張正遠一點,畢竟從內(nèi)心來說,她覺得自己還是很對不起張正的。
雖然在黑暗當(dāng)中看不清陳瓊的樣子,但是李弦仍然能感覺到陳瓊身體的僵硬緊繃,事實上她自己也非常緊張。
“誰讓我比他大一歲呢。”李弦在心裡安慰著自己,然後用雙手拉住陳瓊的右手,咬牙說道:“我跟你走。”
“開……開玩笑。”陳瓊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我是要回華山師門去的。”
“那我就跟你回華山。”李弦話一出口,心裡的壓力立刻就小了許多,斬釘截鐵地說道:“我要跟你在一起,你去哪我就去哪。”
陳瓊覺得頭更痛了,簡直有剛纔兩個那麼痛,他下意識地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坐在外間的張正,想象他那往外冒綠光的腦袋,搖頭說道:“這是不可能的。”
“我不會拖累你的。”李弦這下急了,她下意識地提高了聲音,當(dāng)然立刻又重新壓低下來,比起被外人發(fā)現(xiàn),她更不願意被張正聽到,“我可以過普通人的生活,我可以學(xué)。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不是這個意思。”陳瓊擡起左手捂著腦袋,心想自己上輩子都沒經(jīng)歷過的事這輩子居然發(fā)生了,難怪人人都想穿越。
他想了一下,咬牙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才說那是不可能的。”他看著站在面前比自己還高一點的李弦,咬牙說道:“我也是女的。”
這句話出口之後,房間裡陷入了一片可怕的沉默,過了好長時候,李弦才突然放開了陳瓊的右手,然後伸手在陳瓊胸前一抓。
陳瓊又不是石頭哥,李弦當(dāng)然什麼都沒抓到,於是兩個人又都愣住了。
“你拒絕我都不想個好點的理由?”李弦很平靜地說道:“送我回郡主府吧,我去長安。”
然後她就轉(zhuǎn)身走了出去,只留下陳瓊站在牀邊發(fā)愣。
“我真是……”陳瓊半天才緩過性來,他低頭看著自己貧瘠的胸前,感覺到自己非常失敗。
“還能這樣?”他喃喃說道:“我怎麼就沒想到呢?下次一定先說清楚,許看不許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