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兒姑娘故意拉上肅沁王,她這是咬牙切齒,想看一看肅沁王該和太后如何去碰撞,我覺得她應(yīng)該看看剛剛的場景,如果她知道皇上讓他死,太后也讓他死,不知道會不會臉上表情精彩……
肅沁王瞅了沁兒姑娘一眼:“謀反本就是大罪,證據(jù)確鑿,並不存在大義滅親之說,國家的律法在此,一切都要遵從於律法!”
依姑姑低眸而來,站在太后的右手邊,垂眸不語,似永遠(yuǎn)都站在這個位置一樣。
太后嘴角掛著殘忍的笑,望著沁兒姑娘不語,臨謹(jǐn)言以爲(wèi)看到了希望,幫忙轉(zhuǎn)移了方向,往沁兒姑娘膝行而去:“沁兒你從小與太后姐妹情深,求求太后,謹(jǐn)言哥哥絕無二心,沁兒……”
沁兒姑娘眼中閃過一抹嫌棄,抽回自己自己的裙襬,有些爲(wèi)難的看著肅沁王,“王爺,妾身該如何是好,一方面是妾身的哥哥,一方便又是妾身的姐姐,妾身這一下真的不知該如何,該如何去規(guī)勸誰了!”
肅沁王眸光在探究太后,半響才道:“這是姜國的事情,北齊管不到,一切自有姜國自己做主!”
臨謹(jǐn)言面如死灰,仍奮力哀求:“沁兒,快點(diǎn)求求你姐姐,快點(diǎn)求求你姐姐救救謹(jǐn)言哥哥!”
“哼!”太后冷笑一聲,眼中波瀾不驚:“臨謹(jǐn)言你求錯人了吧?肅沁王妃還能管得上我姜國的事情嗎?”
臨謹(jǐn)言一愣,立馬捨棄了沁兒姑娘,又望太后腳邊爬起,手腳剛觸碰到太后的衣襬,依姑姑上前一橫:“臨大人,太后何等尊貴,豈是讓你這等人碰到的!”
“依瀾!”臨謹(jǐn)言見到誰就是一把摟住誰,現(xiàn)在一把摟住依姑姑的小腿:“依瀾跟著太后身邊最久,求求你,救救我……”
依姑姑表情淡漠,視臨謹(jǐn)言彷彿像一個死人一般。“鎮(zhèn)國公,這些年來的榮華富貴,難道不足以讓你不枉此生嗎?”
臨謹(jǐn)言一下子驚住,依姑姑一招手,兩個侍衛(wèi)過來,一把押住臨謹(jǐn)言,讓他動彈不得。
太后伸手依姑姑立馬弓攙扶太后的手,太后居高臨下,氣勢冷狠,“來人,臨謹(jǐn)言謀逆,誅三族!”
沒有三司會審,單憑龍袍玉璽,以及死了李瑾鋪,太后就誅臨家三族,這就是權(quán)力,至高無上的權(quán)力的魅力,至高權(quán)力說一不二的魅力。
臨謹(jǐn)言聞言,一下子掙脫了侍衛(wèi),向太后撲來,依姑姑側(cè)身一擋,臨謹(jǐn)言扯開依姑姑,就往太后身上撲去,衆(zhòng)人驚慌……
太后不動于山,冷聲道:“臨謹(jǐn)言你有膽子碰哀家一下,哀家讓你生不如死!”
臨謹(jǐn)言本來作勢要掐著太后的脖子,動作停了,噗通一下跪在太后面前,老淚縱橫:“太后娘娘,臣絕無二心,則安已經(jīng)死了,臣不會把這天大的秘密……”
“啪……”依姑姑伸手掌摑過去,讓臨謹(jǐn)言的話吞在口中,再也沒說出來。
臨謹(jǐn)言老臉被打,愣了愣,依姑姑腳下步子一移,立在太后右手邊,太后嘴角一勾:“臨家不過是哀家一手提拔出來,哀家想讓你們死,你們就必須得死!”
“姐姐!”沁兒姑娘沉聲道:“什麼樣的天大的秘密,讓臨家滅族才能平息你的怒火!”
沁兒姑娘的神色,似好奇臨謹(jǐn)言口中所說的天大的秘密,她一雙好看的眼眸閃爍著精光。
太后臉色微微一變,看向肅沁王,“你北齊的手伸得夠長,管起我姜國的事情來了!”
肅沁王目光微沉:“沁兒,隨本王回去,此事是姜國國事,與我北齊無關(guān)!”
沁兒姑娘後退兩步,躲開了肅沁王過來抓她的手:“王妃,怎會和我北齊沒有關(guān)係?妾身是臨家的女兒,臨家馬上又要滅族,怎會跟妾身沒有關(guān)係呢?”
太后微微上前,睨著沁兒姑娘:“既然與你有關(guān),那哀家就讓你一無所有,你既然說臨家是你的家,那從今天開始,你就沒有家了!來人,臨謹(jǐn)言謀反,當(dāng)場格殺,曝屍荒野以儆效尤!”
侍衛(wèi)聞言,應(yīng)道,把臨謹(jǐn)言拖著就走,臨謹(jǐn)言滿眼驚懼,語不成調(diào):“太后,太后……”
太后面無表情看也未看他一眼,目光盡在沁兒姑娘身上,沁兒姑娘有些咬牙切齒,似又有些不甘,搖搖欲墜道:“王爺,妾身沒有母家了,您竟然連句話都不肯說!妾身著實(shí)悲痛!”
齊幽兒反應(yīng)極快,一把扶住沁兒姑娘,肅沁王輕聲問道:“沁兒不是說早就沒有母家了嗎?嫁到北齊那一刻開始,就沒有母家了嗎?怎麼現(xiàn)在哭得傷心欲絕,在哭誰?”
沁兒姑娘面色僵硬,一下子癱在齊幽兒身上,齊幽兒驚慌失措的叫道:“來人啊…傳御醫(yī)!”
齊幽兒身後的宮女,把沁兒姑娘扶起,肅沁王向太后行了個禮:“姜國太后,這是姜國的大事,本王身爲(wèi)他國的王爺,是沒有資格說什麼話的,不過,本王還是懇請?zhí)笕级嵝校 ?
“三思而後行?”太后輕笑一聲:“肅沁王體恤自己的王妃,跟哀家有什麼關(guān)係,你也知道身爲(wèi)他國的王爺,管不到別人的事情。現(xiàn)在的你可真是令人厭惡。沒看見你的王妃身子弱的都要昏厥過去了嗎?心疼你的王妃就好,管別人做什麼?”
沁兒姑娘哪裡要昏厥過去,分明半斜在齊幽兒肩上,看著好戲,她是在試探肅沁王到底有沒有對太后餘情未了。
肅沁王現(xiàn)在這個樣子,似乎沒有達(dá)到她心中所想,讓她一時不知該如何繼續(xù)試探下去,她只得裝昏來逃避她這種身爲(wèi)他國的人,想橫插別人國家的國事魯莽行事。
肅沁王聲音略低,言詞間多了一分祈求:“沁兒身子弱,本王先帶她回去!”
太后眼中快速的閃過一抹妒意,言辭淡淡:“肅沁王好好的把自己的王妃身體養(yǎng)好,臨家一大家子,三族之內(nèi)幾百號人呢,到時候肅沁王妃一定要到場觀看,看看謀逆奢望不該屬於自己東西的下場。”
沁兒姑娘在肅沁王看不到的地方,雙眼憤恨,齊幽兒福了福身,帶著沁兒姑娘就離開……
沁兒姑娘完全沒有討到好,走了一截,有氣無力的回頭:“王爺,您不跟妾身回去嗎?沒有您在身邊,妾身夜不能寐!”
肅沁王眼中閃過一抹慍怒,太后也跟著催促道:“肅沁王和王妃感情深厚,幾十年如一日,還不快跟去,待在姜國多留些時日,總是能看到好戲的!”
肅沁王似不捨。卻狠心轉(zhuǎn)頭而去……
依姑姑眼神冰冷,聲音冰冷:“小姐,奴婢好想讓她死,從未如此迫切!”
太后拍了拍依姑姑的手,轉(zhuǎn)頭看向我,“姜了,想要你的弟弟當(dāng)皇上嗎?”
擡起眼眸,望進(jìn)太后精明的眼中,“他現(xiàn)在已是太子,至於能不能做成的高位之上,自有父王裁決,孫兒已嫁到南疆,跟姜國倒是關(guān)係不大了!”
太后冷笑一聲,“哀家給你一個機(jī)會,只要你能做到,哀家便不阻止姜翊生來當(dāng)這姜國的皇上,若是你做不到,哀家……”
“皇祖母!”我冷冷的打斷了太后的話,現(xiàn)在的她以爲(wèi)我對什麼事情都不知道嗎?以爲(wèi)自己手上有多大的籌碼,讓我爲(wèi)她賣命嗎?
“太后要怎麼做,不怎麼做,跟哀家都沒有關(guān)係!哀家現(xiàn)在是南疆太后,並不是什麼姜國公主,姜國太后要做什麼,不做什麼,您自己掂量著,跟哀家沒關(guān)係!”
太后讓我做什麼,無非是殺沁兒姑娘,要不就借我的手除掉肅沁王,她口中所說,不阻止姜翊生來做這個帝王,純是胡扯,她剛剛都說了,姜翊生若做上這個帝王她得死了,她好不容易權(quán)傾天下,怎麼可能輕易讓自己去死?
風(fēng)吹起草飛,縱使草地紛雜,也是被人走出一條道來,我?guī)еW笑而走,太后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沒有消散!
京城叛軍不解決,皇上在圍場之內(nèi)不回去,我散步之餘,竟然碰見謝塵染……
謝塵染玉樹臨風(fēng)中帶著頹敗之氣,似在專門等我一樣,摺扇一合,拱手行禮:“臣子見過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我看向他身後:“今日謝公子沒有把令妹護(hù)在身後?”謝輕吟既然不在他身後,倒是讓我有些吃驚,按道理來說,謝家現(xiàn)在唯一的籌碼便是這個要嫁給姜翊生的謝輕吟……
謝塵染頭低了些許,恭敬道:“臣一時技癢,便想到曾經(jīng)和殿下未下完的棋,便過來尋的殿下,斗膽懇請殿下,與臣再下一盤!”
我微微一笑:“這盤棋已經(jīng)下完了,本宮贏了,怎麼,謝公子認(rèn)爲(wèi)本宮耍賴不成?”
姜翊琰謀反將要被拿下,謝家自從上次下完了一盤棋,一直跟臨府走的很近,海棠花秋日過後到了冬日自然要凋零。
謝塵染握著摺扇的手,微微有些用力,似強(qiáng)忍著與我委蛇一樣:“臣子並非此意,臣子只想和殿下在切磋一下棋藝,並無其他意思!”
“即使如此,謝公子請吧!”說著我率先而去,這麼執(zhí)意想跟我切磋棋藝,那我就瞧一瞧,他的棋藝是不是大漲,我的棋藝……
我直接帶著謝塵染來到南行之營帳之中,南行之低頭處理奏摺,見我放下自己的奏摺,輕聲問道:“太后所來何事?”
我尋了個位置,豔笑已經(jīng)找人擺好了桌子,也把我的棋拿了過來,我含笑道:“王上,哀家在散步之餘,碰見謝公子,謝公子對先前王上贏他的棋局,有了新的見解,特地來尋王上重新下一盤!”
桌子上一搭奏摺,想來是加急摺子,南行之已經(jīng)處理了大半,聞言側(cè)身而來,謝塵染眼中閃過一抹絕望,倒是垂頭拱手道:“與南疆王下棋,殿下真是折殺於臣子了!臣子不是南疆王的對手,臣自甘認(rèn)輸!”
南行之已經(jīng)走了過來,琉璃色的眸子望了我一眼,低聲道:“太后,孤的折還沒處理完,孤下棋。太后幫孤處理一下摺子!”
我微微顰眉,南行之把謝塵染直接忽略掉了,親自搬來板凳,拿來奏摺,筆墨,擺於他的座位旁邊。
看著擺好的一切,心中微微一沉,我讓南行之給謝塵染一個下馬威,卻沒曾想到南行之讓我替他看奏摺……
沒有他法,想走走不了,只得落座,南行之坐下之後,隨手一指,淡漠無情:“謝公子,那就像上回一樣,孤執(zhí)黑棋,你執(zhí)白棋,一盤定勝負(fù)如何?”
“殿下,臣子甘願認(rèn)……”
謝塵染話還沒有說完,“鏗”一聲,南行之棋子落入棋盤的聲音響起,“謝公子來了,來切磋棋藝。如此推脫,倒是不妥!”
謝塵染慢慢的把摺扇放下,“那臣子恭敬不如從命了,臣子希望南疆王手下留情,臣子定然感激王上!”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微擡,把奏摺打開遞到我的手邊,我捻起毛筆,接過他遞過來的奏摺:“王上就不怕哀家干政,把南疆政事處理的亂七八糟嗎?”
“無礙的,有孤呢!”南行之言語之間,手中執(zhí)棋完全不把謝塵染放在心上。
謝塵染臉色沉靜,認(rèn)真地望著棋盤,每走一步斟酌半響,完全沒有和我下棋的那副胸有成竹的氣勢!
我分了一半心在棋盤上,還有一半心在奏摺上,奏摺上寫的都是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朝廷中的一些瑣事,怪不得南行之就要放心讓我來處理。
“太后似對今天的棋局感興趣?”南行之漠然的問道。
我還沒來得及收回視線,被他逮了個正著,“我沒有什麼感興趣,不感興趣的,只不過覺得謝公子今日的棋倒有一些勢如破竹之勢,哀家好奇。謝公子如此沉穩(wěn)之人,有什麼事情可以讓他如此勢如破竹想和王上同歸於盡呢?”
謝塵染執(zhí)棋猶豫不決,言詞也帶了一抹強(qiáng)壓的鎮(zhèn)定:“殿下,這是說的什麼話,臣子不過在思量,如何能不死佔(zhàn)據(jù)一定的位置!”
南行之下得遊刃有餘,謝塵染和我說話,他只是偏頭望我。
我淡淡的提醒道:“謝公子的位置不是早就佔(zhàn)好了嗎?現(xiàn)在又想重新佔(zhàn)位子嗎?”
謝塵染恭敬非常道:“臣子是佔(zhàn)了位置,但謝家還沒有佔(zhàn)位,故而臣子斗膽懇請殿下,謝家現(xiàn)在棲木而居,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贏了這盤棋再說!”我不急不慢的接話道:“謝老太傅真不愧是三朝元老,魄力不是常人所能比擬,謝公子,謝老太傅在京城之中想來已經(jīng)和太子殿下接頭了,你好好的下這盤棋,旁得你終究是太子殿下的大舅子!”
我這樣模棱兩可的話語,讓謝塵染下棋更加小心翼翼了,南行之簡直就在亂下,那眼睛根本就沒在棋盤上,而是一直盯著我。
就算這樣,一盤棋局,謝塵染也沒贏了南行之。最後敗北,眼中的絕望閃爍著,站錯隊,現(xiàn)在又想回來,天下哪有那麼好的事情……
謝文靖這個老東西想用自己的孫子來打發(fā),自己去維護(hù)者高風(fēng)亮節(jié)超脫世外的形象,他倒真是想得出來。
謝塵染輸了棋局之後,拿扇子的手都在顫抖:“殿下,臣子輸了,告辭!”
“不送!”我淡淡的開口道。
謝塵染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躬身後退離開了營帳,我把手中的摺子一扔,坐在謝塵染的位置,執(zhí)白棋:“這就是權(quán)勢帶來的便利,王上覺得呢?”
南行之一個一個的撿著黑棋,“意想之中的事情,並沒有覺得有何不妥,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大皇子現(xiàn)在是姜國太子,人人巴結(jié)相相的對象,謝公子下錯了棋,賭錯了人。想挽回?zé)o可厚非!”
我把手中的白棋往他的棋碗中一丟:“找我挽回,他找錯人了,我現(xiàn)在對姜國所有的事情持旁觀之態(tài),翊生他自己能解決所有的事情,不用我替他去操心!”
“太后還在生氣!”南行之也不把那一顆白棋拿出來,漠然的問道:“太后心中的怒火無處可發(fā),孤秋獵之後,該如何安心離開姜國?”
我擡眸看向他琉璃色的眸子,緩緩的起身,逃避的說道:“王上早些休息,哀家回去了!”
“太后!”南行之伸手猝不及防的一拉,我向後一傾,下意識伸手拉住旁邊的椅凳,不讓自己跌坐在他的腿上。
嘩啦一聲,椅凳倒下,上面的摺子,筆墨翻倒在地……
南行之微蹙眉頭,手一鬆,我身後不著力,又拉翻了椅凳,一下向地上摔去……
“太后……”
“砰!”南行之墊在我身下,我直接摔倒在他身上,脣瓣碰在他的鼻樑子之上,墨汁染了他的發(fā),暗紅色龍袍便服與我煙羅紫衣裙相互輝映,裙帶糾纏!
“太后!”南行之嗓音忽變地吟啞起,雙手扶著我的雙臂,眼中閃過驚慌和慌亂,“王上……”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閃爍著,將我慌亂的神情盡收眼底,突地翻身,把壓在身下,裙帶糾纏變成了青絲相纏……
我未反應(yīng)過來,南行之伸手撫上我的臉頰,因斷了一指,手掌纏著白布,摩擦我的臉,有些粗糲……
琉璃色的眸子凝固,“孤不喜太后生氣,太后莫要生氣好嗎?”
我的臉沉了下來,伸手去推他:“哀家沒有生氣,王上太過多慮了!”
南行之死死壓著我,不移動半分,固執(zhí)己見:“太后自從知道大皇子給太后下藥,孤沒有阻止,太后這幾天來都在生氣!”
我的心也跟著往下沉去,板著張臉:“王上此時成何體統(tǒng),哀家說了,哀家沒有生氣!”
“太后就是在生氣!”南行之蹙眉頭,雙手撐在我的臉頰兩側(cè),琉璃色的眸子盯著我,“太后眼中沒了光彩,也不對孤笑了,孤不喜歡這樣的太后!”
“哀家沒有生氣!”我再一次鄭聲地說道。
“太后在生氣!”南行之說著驀然間俯下身子,冰冷的脣貼在我的嘴脣之上,心中惱怒氣惱,揮手而來,南行之似知道我手中的動作,一手抓住我的手,開始慢慢的啃噬著我的嘴角……
我完全被動動彈不得……嘴角被他啃出火熱之感……
“大冰塊……”楚瓏果的不然從簾口傳來,緊接著她驚道:“我什麼都沒看到,你們繼續(xù)!”
南行之這才慢慢的鬆開手,離開我的脣瓣,得到自由的我,一把把他推開,用衣袖狠狠的擦拭著嘴角,南行之靜靜的盯著我手中的動作:“太后若是不生氣,孤如此做,太后不會反感!”
楚瓏果背對著我,空氣彷彿一下寂靜起來,我慢慢的從地上撐起身了,“王上,哀家從頭到尾都不喜如此!”心中頓生一陣陣無力之感。
南行之靜默不語,目光落在我的臉上,移都不移,我擡腳便走,可裙帶卻扣在他的腰帶上環(huán)龍佩,一個拉力,要把我拉回他的面前……
我低頭去解,越著急越是解不開,最後南行之握著我的手,慢慢把我的手拉開,自己伸手把腰間的環(huán)龍佩拿下來,我才得以自由,拿著他的環(huán)龍佩,頭也不回的走了!
秋風(fēng)襲人,帶著燥熱,猶如心中煩悶的燥熱,我沒有生氣,我只不過是在調(diào)整自己能接受的範(fàn)圍之內(nèi)……
躲進(jìn)自己的營帳之內(nèi),夜晚連燭光都未點(diǎn),置身在黑暗之中。猶如小時候在冷宮一樣,就算母妃在身邊,也看不到一點(diǎn)未來,也看不到一絲光亮……
我最在意的人……不斷不斷的算計我,我只能選擇去原諒,不然的話我就會失去他……
我是原諒了,這所有的算計就會變本加厲,想想也是可悲之極,我最討厭的就是算計,最痛恨欲絕的就是算計……
黑暗之中埋首於懷,眼淚無聲無息的落下來,無聲無息的嘲笑著我不夠心狠手辣,不夠心如玄鐵!
姜翊生離開百里山圍場三日,便傳來消息捉住了姜翊琰,皇上返回京城。
三日……三日之內(nèi),足以可以讓他把京城的佈防全部換了一遍,甚至還可以把風(fēng)陵渡的兵調(diào)上來一部分……
這本就是一場不是陰謀的陰謀,本就是一場將計就計的算計,三日,按照姜翊生雷厲風(fēng)行狠戾決絕的個性,根本就不需要三日,一日半足矣,他用了三日。京城可能乃自皇宮,都能讓他來了個大換血。
遠(yuǎn)處的山林,秋風(fēng)瑟瑟,即將返程,各方正在收拾行囊,姜國秋獵,秋出了一個謀逆大犯,臨家和姜翊琰……除此之外一無所獲。
我站在埋李瑾鋪的土包前,眺望著遠(yuǎn)方,迎著吹來的秋風(fēng),享受著現(xiàn)在這一份安定,總感覺此時此刻的這份安定,隨時隨地都能隨秋風(fēng)而走。
“淺夏!”我輕聲喚道。
淺夏上前:“殿下,奴才在!”
眼中閃過倦色,對他緩緩的說道:“翊生當(dāng)上了帝王,我要離開姜國,你跟我一起走嗎?”
這些日子來,我算了自己的命格,用我那半吊子水平,查遍了古籍,我的懷疑是對的,姜翊生命格對應(yīng)的星十有八九是我,所以在他當(dāng)上帝王之後。我不知道會因爲(wèi)什麼事情,讓我從他的生命中消失,所以我要自己離開!
淺夏緊張的說道:“殿下,這是怎麼了?大皇子對殿下的心,殿下應(yīng)該感受得到,大皇子絕對不會傷害殿下!”
我牽強(qiáng)的笑道:“翊生若是登基爲(wèi)皇,我們就可以自由自在了,我們一直嚮往這樣的生活,機(jī)會來了,你不想去試一試嗎?”
淺夏沉默了半響,猶如喃喃自語:“我們走了,大皇子該怎麼辦?他會變成孤家寡人坐在那個位置上!”
我的心……一下子泛酸轉(zhuǎn)變成針扎般疼痛,緩緩地伸手捂著跳動的心間,“不走,我是說笑的,我們不走!”
淺夏猶疑地望著我,我嘴角始終掛著那一抹牽強(qiáng)的笑意,是啊,可能走不掉,死在姜國裡,也是永遠(yuǎn)陪著他了!
秋風(fēng)中聞到了枯萎蕭瑟的味道,每走一步,彷彿踏上刀尖一樣。割的腳板生疼,刺的心房撕裂。
重新返回圍場之內(nèi),齊驚慕卻是神色嚴(yán)肅,匆匆的過來,淺夏本欲擋在我前面,齊驚慕手一揮,墨九淵把淺夏手臂一擰,齊驚慕拉著我的手腕就走。
我回過神來,去掙脫,齊驚慕吹起口哨,一匹駿馬疾馳而來,齊驚慕抱著我翻身上馬……
我不顧自身安全,要往馬下?lián)淙ィR驚慕聲音冷徹:“姜國皇上約了肅沁王在林中打獵,實(shí)側(cè)要?dú)⑺ ?
我一下子靜而不動了,淺夏著急的聲音呼喊著,我似聽不見,腦中無限循環(huán)著皇上要?dú)⒚C沁王,此事太后知曉嗎?
風(fēng)呼嘯而過,齊驚慕急速跳動的心跳,是那麼明顯,我想,我彷彿那個驚天秘密近了一步。
山林中奔馳。大約小半個時辰,齊驚慕停下了馬,他一把攬住我的腰身,帶我下了馬,問道:“你可知道姜國皇上爲(wèi)什麼要?dú)⒚C沁王?”
我望著遠(yuǎn)處人影晃動,“就你我兩個人,救不下肅沁王,如果你想救肅沁王,去把太后找來,現(xiàn)在只有太后能救肅沁王!”
齊驚慕俊逸沉穩(wěn)的臉龐面無表情道:“朕一個足以抵千軍萬馬,難道姜國皇上還能當(dāng)朕得面殺了肅沁王不成!”
“是!”我面若沉水道:“你不瞭解皇上,他已經(jīng)瘋魔了,他班師回朝,肅沁王必須要死在百里山,這是他的執(zhí)念!”
齊驚慕皺起眉頭,“朕不信,誰能當(dāng)著朕的面,殺了北齊的肅沁王!”
“你若不信,他可能連你都?xì)ⅲ 蔽业哪抗馔h(yuǎn)處的人影,似已經(jīng)快開始了,不對,已經(jīng)開始有人倒下了。
立馬厲聲道:“齊驚慕除非你找人來,不然沒用的。你去把南疆王太后都找過來,方能保住他一條命!”
“你和我一道去!”齊驚慕拉著我向前的手!
我慢慢的抽開:“我去拖延時間,你找人需要時間,不然誰也救不了……”
齊驚慕眼中狐疑,半響下定決心翻身上馬而去,我提起裙襬,往人影晃動處跑去。
肅沁王帶的北齊人,只剩寥寥無幾,皇上坐在馬背上,勒著繮繩,居高臨下:“肅沁王,母后終究捨不得你,她捨不得你,朕捨得,明日回城,今日你必須死在這裡!”
肅沁王反抗得有些狼狽,額發(fā)散落,護(hù)著他的三五個人身上都掛了彩,皇上帶了弓箭手。
“總得有個理由!”肅沁王神色有異,言語確是鎮(zhèn)定:“殺人有個理由,本王雖然不才,也是北齊一品親王,若是本王死在這。北齊誓然不會善罷甘休!”
皇上手微擡,弓箭手齊發(fā),護(hù)著肅沁王的侍衛(wèi),盡數(shù)被羽箭攝入心房……
“不會善罷甘休,肅沁王出來打獵,遇到豺狼虎豹,不幸落入虎口,如此完美的藉口,朕不過擔(dān)了一起失誤的罪名,旁得跟朕又有何干系?”
肅沁王氣度儒雅,見護(hù)著自己的人都死了,單手負(fù)立,站的的身體筆直:“本王著實(shí)想不明白,本王到底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讓姜國皇上非得置本王於死地,要知道,本王與你見面屈指可數(shù)!”
皇上聞言有些躁動,眸光中的顏色轉(zhuǎn)變成恨意,手一擡,弓箭手往後退去,皇上跳下馬,手中拿著一個匕首,那個匕首是先前太后刺進(jìn)肅沁王胸口的匕首。匕首似金非金似銀非銀,呈圓形。
“就是因爲(wèi)你什麼都不知道,所以你才該死,齊塵肅,北齊的一品親王,與沁兒姑娘過著神仙眷侶的生活,成爲(wèi)天下人的佳品,活成別人想活的樣子,憑什麼你能擁有這樣的生活?”
肅沁王似變得一絲迷茫,似再想象皇上所言到底因爲(wèi)什麼,帶著不確定,問道:“是因爲(wèi)本王與你母后的一段情,纔會讓你如此怨恨嗎?”
皇上雙眼被恨意染紅了,有些失控的吼道:“你不配提朕的母后,都是因爲(wèi)你,母后纔會囚禁在宮中,朕纔會被囚禁在宮裡,我們所有的人,都是因爲(wèi)你,才變得支離破碎!”
肅沁王臉沉了,聲沉了,“在這天下,本王除了辜負(fù)你的母后,不欠任何人的!”
“你欠朕的!”皇上失控泛紅地眸子,恨意滔天,手執(zhí)著匕首反轉(zhuǎn)往肅沁王胸口扎去……
肅沁王自然不會坐以待斃,雖說年歲大,手腳靈活,一個轉(zhuǎn)身生生的錯開了皇上的匕首。
皇上沉迷酒色,身體本來就不強(qiáng)大,幾個來回便是氣喘吁吁,肅沁王警惕的看著遠(yuǎn)處的弓箭手,似長輩一樣訓(xùn)起皇上:“身爲(wèi)她的兒子,瞧瞧你都做了些什麼?酒池肉林,沉迷於女色,把國家大事全部壓在你母后的身上,這就是你,這樣的你有何用?”
皇上心情得抓緊匕首,一個身體迴轉(zhuǎn),肅沁王一個飛腿旋轉(zhuǎn),把皇上踢倒在地,“姜致遠(yuǎn),你是姜正衍的兒子,他那麼霸道,那麼狠毒,你怎麼沒有遺傳到他?看看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還想殺我,如果你沒你身後的那些人,你以爲(wèi)你能殺得了我嗎?”
皇上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撕心裂肺的吼道:“你沒有資格說朕的父王,他霸道狠毒,這些跟你有何干系!說到底,你只不過是個懦弱無能的小人。招惹別人,拍拍屁股走人,不要江山要美人你的偉大令人歌頌,可是人們不知道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人,徹頭徹尾不負(fù)責(zé)任的懦夫!”
肅沁王彎下腰一把擰起皇上的衣襟,似要把他提起來,“姜致遠(yuǎn)你是姜國的皇上,本王再跟你說一遍,本王除了負(fù)了你的母后,不虧欠任何人,包括你!”
皇上緊緊的握著匕首,不甘心地往肅沁王心胸又刺去,肅沁王伸手握住他的手腕,聲似洪鐘:“你已經(jīng)無可救藥了,單憑你現(xiàn)在的身體,根本就不是本王的對手,想殺本王是嗎?讓你的弓箭手直接射箭,你想親手殺了本王,下輩子吧!”
皇上手腕扭曲,手還牢牢抓住匕首,額上細(xì)汗冒出,脣色發(fā)白:“殺不了也得殺,反正今日你要死在這裡!”
“那可未必!”肅沁王手中微微用力,奪過皇上手中的匕首,把匕首駕著皇上的脖子上:“現(xiàn)在誰生誰死?你的弓箭手再快,能快的過本王嗎?”
皇上忽然呵呵地笑起來,笑著猛搖頭:“快不了,快不了,你不是深愛著朕的母后嗎?你不會對朕下手,肅沁王!”
“如此不孝子,本王殺了又如何?”肅沁王雙眸之中閃過肅殺:“她爲(wèi)了你囚禁在皇宮內(nèi),若是沒了你,憑她的本事,怎麼會離不開姜國的後宮,這一切都源於你,因爲(wèi)你是她的兒子,因爲(wèi)你和她血濃於水,她纔會待在她最痛恨欲絕的皇宮裡!”
肅沁王雙眼中的殺意,我甚至不懷疑若是皇上說話在激怒他,他可能真的會一刀結(jié)果了皇上。
肅沁王愛著太后……深愛著太后。先皇先殺了自己的皇后,讓太后當(dāng)皇后,先皇也是深愛著太后的吧!
皇上咬碎槽牙般痛恨道:“你想讓母后幸福,想讓母后離開姜國皇宮,你說的沒錯,殺了朕,母后就會解脫。齊塵肅你殺了朕,沒了父王的阻礙,沒了朕這個牽絆,你,母后,沁兒,你們?nèi)齻€就會幸福下去,多美妙的事情,你動手啊!”
肅沁王真的把匕首往前面送了送,我忍不住的上前一步,差點(diǎn)暴露在他們的眼簾下,而後我又退了退,肅沁王如果殺了皇上,就是一件好事,我爲(wèi)什麼要阻止?
皇上的咄咄逼人和恨意,讓肅沁王握著匕首的手在抖,我忽然想到。如果他想和太后再續(xù)前緣,就不可能殺掉皇上,殺子之仇不共戴天,太后又是那麼狠毒堅決的人,所以怎樣才能讓肅沁王和皇上兩個人,死掉一個……
這兩個男人,一個是太后深愛,一個是太后的兒子,無論誰死了,對太后來說,都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皇上也看出肅沁王的手在抖,他笑的悲痛,伸出手握著肅沁王的手,緊緊的握著,似用盡全身的力氣把肅沁王的手移到自己的胸口,不偏不移在心臟跳動的地方。
匕首抵在皇上胸口,皇上嘴角泛起一抹苦澀,“齊塵肅,跟朕打個賭吧,看看你殺了朕,母后會不會把你給殺了,母后的不捨得,會不會變成捨得?”
“你是姜正衍的兒子。姜正衍強(qiáng)要了你的母后纔有了你,你對你母后來說,就是一個噩夢,就是恥辱,本王殺了你,也好讓她徹底擺脫你這個恥辱……”
皇上一個錯愕,整個人呈扭曲之態(tài),面容猙獰彷彿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一般,恨道:“你說的沒錯,朕就是父王的恥辱,就是姜國的恥辱,你殺了朕,也可以讓正擺脫這個恥辱的名稱!”
皇上手再用力,匕首再往他胸口去,肅沁王在猶豫,眼中滿是掙扎,似再思量著刺下去會有怎樣的後果。
匕首在皇上的胸口,不偏不移,只要刺下去,怕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皇上找心房的位置,找得準(zhǔn)極了。
“你在猶豫什麼?”皇上怒吼道:“齊塵肅你在猶豫什麼?用力刺下去,朕這個你眼中的恥辱。朕這個姜國的恥辱,母后的恥辱,就會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肅沁王一下巨顫起來,皇上的怒火,皇上的壓抑的恨在這一刻間全部爆發(fā)。
巨大的恨意,巨大的壓抑,讓肅沁王一下怔住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皇上猙獰失控血紅地雙眼,直盯著肅沁王卻在流淚……
手上用力,鮮血流了出來,肅沁王在此時卻是一下慌了……
竭盡全力的想抽回匕首,想掙脫皇上的手,皇上沒有給他這個機(jī)會……
“齊塵肅,你在做什麼?”太后歇斯底里的叫聲從我身後傳來,我急忙扭過身子,太后瘋了似的跑了過來。
皇上見到太后,所有的怒火,所有的恨,所有的陰鷙,一下子消失得一乾二淨(jìng),握著肅沁王的手,用力匕首插進(jìn)他的心房……
衝著向他跑去的太后,綻放出一抹純淨(jìng)似解脫般地微笑。
“母后。兒臣替你做了抉擇,您高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