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薛雉就通知各方人馬準(zhǔn)備啓程,溫傅儀早先就讓櫪棠去爲(wèi)柒洲還未被感染的人羣做了檢查,若無他事,她執(zhí)意要將這些人帶出柒洲。而那一包未製得完的解藥也是交給了櫪棠,若是能從中得到一些治療方案自也是最好。
薛雉一大早開始催促的時候,薛弘不滿地翻了個身繼續(xù)睡,倒是溫傅儀淺眠,瞥了眼薛弘,又是踹了他一腳。薛弘睡得直哼哼兩聲,又是睡了過去。
溫傅儀又是踹了他兩腳,看他有醒的跡象,卻是又躺平了身子,裝著還未醒的模樣。這般又是等了好半晌,也不見身側(cè)的人有何響動,便是又忍不住瞇了眼睛來去偷偷看上一眼。這不看還好,一看嚇了一跳,薛弘支著腦袋直直地看著溫傅儀,二人離得近,這距離這好似薛弘壓著溫傅儀。溫傅儀這般一嚇,反射般跳了起來,膝蓋一曲就是頂上了薛弘的小腹。
薛弘痛呼出聲直哭爹喊娘般叫著溫傅儀謀殺親夫。
溫傅儀一怔,這纔回過神來有些不妥,忙上前去看了看薛弘。
薛弘本就是瞅著溫傅儀,見溫傅儀有意來看自己的傷,便又是捂著肚子嚎了兩聲。溫傅儀見狀更是覺著心頭有愧,手忙腳亂間就是連手都抖了起來。
“王爺……”
薛弘見著溫傅儀向著自己這邊來,當(dāng)即就是眼疾手快就將溫傅儀一拉,溫傅儀一嚇,立馬反應(yīng)過來,可因著早被薛弘這般一拉扯間,再回神已是不及,立馬就是被薛弘壓在了身下。溫傅儀反應(yīng)極快,再次出手,卻是被薛弘一手壓制無法反彈,再出腳,又是被薛弘的膝蓋給頂了回去。
這般溫傅儀當(dāng)真氣極,她雖是空有一身武藝,可畢竟還是個女子,力氣比之於薛弘自當(dāng)是不可比的,她擡起頭來怒瞪薛弘:“你……”
擡頭間更是有話說不出,溫傅儀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雖是以男子身份混跡於男子之中,可這般與男子近距離臉對臉地接觸這還是第一次。
所以看著薛弘那張笑若桃花的臉時,溫傅儀雖是惱極,但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薛弘倒是笑開了,更是肆無忌憚地靠近溫傅儀,臉蹭到了溫傅儀的頰邊,本來存了戲謔的心,可當(dāng)真碰上了,還是第一次覺得這個長得像男人的丫頭皮膚竟是這般得好。
薛弘輕輕地吐著氣,笑意滿滿地看著溫傅儀有些緊張的臉,頰邊的梨渦更是晃得溫傅儀覺得氣悶。
“娘子啊,這大清早的,得多鍛鍊鍛鍊啊~”
薛弘話語曖昧歸曖昧,可真真說了這話之後,他竟是覺得自己的小腹間火辣辣的,又不似剛剛溫傅儀所踢的那般疼,可又有些覺著異樣。
正在薛弘覺得有些異樣的當(dāng)口,就是見著溫傅儀衝著自己溫溫地笑了笑,那笑裡的溫婉竟是薛弘從未見過的那般耀眼,直刺得薛弘小腹疼??删驮谶@一笑之間薛弘又是嗅出了一種不一樣的,那種妥妥的算計味道讓薛弘心下一抖,可再仔細(xì)想間已是來不及。
“那個……娘子……”
“相公這是藐視一朝之將的實力?嗯?”
“不……”
薛弘“不敢”二字還未說得出口,溫傅儀就是猛地側(cè)身在薛弘詫異的當(dāng)口,立馬曲膝向上,薛弘瞭然,忙鬆開了溫傅儀的手,而後去護(hù)著自己的命根子,手得空的當(dāng)口,溫傅儀就是一掌劈了下來,直將薛弘劈得暈頭轉(zhuǎn)向,東南西北都分不清。薛弘嘴裡直哼唧著,奈何溫傅儀又是一揚(yáng)聲:“你若是想看你家王爺?shù)拈|房之樂,便是進(jìn)來無妨?!?
本欲騰身而起衝門而入的寧壽聽了這話,收得不及,丫一跟頭就是栽在了房門前。心裡想著這平王府該是得換主人了,想著想著就聽到自家的王爺?shù)目藓恐暎懱靹拥?,驚天地泣鬼神。
薛雉聞聲而來,看了眼紅著臉滿身泥土的寧壽,挑了眉眼道:“你家王爺這是做何?”
“屬下不知,聽王妃說,這是閨房之樂。”
薛雉的眉頭跟著就是抖了一抖,也未置他話,又是瞥了眼那緊閉的房門,耳邊聽到薛弘的哭嚎,衝著寧壽道:“吩咐你家王爺準(zhǔn)備準(zhǔn)備?!?
說罷就負(fù)了手往回走,邊走邊嘟囔道:“是七弟不濟(jì)?”搖了搖頭,“不應(yīng)該吧,果真是將軍太厲害?”
這頭的溫傅儀與薛弘自是不知那方的薛雉在想些什麼,薛弘被溫傅儀打得上躥下跳,怎奈自己腿腳不便怎能跑得過溫傅儀,就是被溫傅儀抓著打也沒能還手。
“娘子啊,爲(wèi)夫知錯了?!?
爲(wèi)不了斷手?jǐn)嗄_,放下身段什麼的薛弘做起來自然不在話下,別看他是一個王爺,一個在天子面前都能橫著走的王爺,犯起渾來簡直天地難容,可遇上了事,遇上比自己還渾的人,如溫傅儀這般的,他認(rèn)錯比誰都來得快。
“就算你叫我一聲爺,我都要弄死你!”
“別啊,傅儀,本王叫你一聲爺,你讓本王父皇如何自處呀?”
溫傅儀氣極,真想衝著薛弘的那張臉上再揮上一拳,奈何這打也打了,薛弘認(rèn)錯也認(rèn)得忒快,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雖不能這般用,可也不能再跟薛弘鬧下去。
這般一鬧二人都出了薄薄的一層汗,溫傅儀嘆了口氣,站了起來,回過頭去瞥了眼還在牀榻上掙扎的薛弘:“王爺是該多多鍛鍊了?!?
薛弘癱在牀上哭成狗,擡起頭來看著溫傅儀:“夫人啊,《女誡》未曾讀過吧?”
溫傅儀回過頭來,有些詫異地問道:“《女誡》又是何?本將打小就只讀兵書?!?
薛弘無奈一嘆,搖了搖頭,叫道:“寧壽!”
“王爺?!睂帀鄣穆曇粲行┒?,只溫溫地應(yīng)了一聲。
“進(jìn)來!”
“王爺有什麼只便吩咐,小人……不敢擾了王妃?!?
“噗?!睖馗祪x一聽到寧壽的話,整個人笑得天花落墜,竟是笑得有些岔氣,又忍不住咳了兩聲。
薛弘見狀,捶了捶自己的腿,這才站起身來到了溫傅儀的身側(cè),伸出手來爲(wèi)溫傅儀順了順氣,抿了薄脣噙著笑看著溫傅儀。
“鬧了有些時候了,王爺還是趕緊收拾了吧,也是該啓程了?!睖馗祪x邊說邊自己開始動手收拾了行李,東西本也不多,收拾起來也是快捷。只是這最大的行李當(dāng)也只有薛弘本人,薛弘的確收拾得慢,那張皮相,他在意得很。
溫傅儀看著薛弘這般磨蹭,硬是將自己手中的行李扣在了薛弘的頭上,讓薛弘剛收拾好的髮髻又是凌亂了幾分。
“夫人啊,這皮相不好,走出去爲(wèi)夫給你丟臉啊?!?
溫傅儀聽罷渾身上下就是一抖,瞥了眼薛弘,薛弘笑著拿過了溫傅儀的行李,慢慢地站了起來,路過溫傅儀的時候,就是一個挑眉。
“小妖精,等老子腿好了,咱們再來打!”
這般不止是溫傅儀,就是站在一旁的寧壽也是一個趔趄,再回了頭來偷偷地瞥了眼溫傅儀,溫傅儀穩(wěn)了穩(wěn)自己的身,纔回過頭來看著薛弘,抿了脣角一笑,笑得甚是好看。
“傅儀等著。”
二人皆也再未說話,來到集中之地,大家都等著他二人,櫪棠上前挽了溫傅儀的胳膊笑著道:“都妥當(dāng)了?!?
這陰沉的天,終是透了些光進(jìn)來,溫傅儀擡起了頭來看了看天,這晦暗的天讓溫傅儀的心裡也是沉沉的。再回過頭去看這柒洲,柒洲的街道早已了無人跡,一眼看去,一片荒涼,已無生跡。
“櫪棠,走吧。”
溫傅儀輕輕地喚了聲櫪棠,櫪棠跟著點了點頭,與櫪棠一道出了柒洲。剛開了城門,櫪棠就看見畢連成坐於高頭大馬之上,櫪棠一見之下就是揚(yáng)了脣角來笑開了。
“將軍?!碑呥B成翻身下馬就是喚了聲溫傅儀,溫傅儀點了點頭,回過頭去看了眼薛雉,眼裡帶了些警惕與防備。
溫傅儀早該想到,薛雉沒心與自己交好,以溫木去晴洲就可看出。溫木是溫傅儀的哥哥,若薛雉有心與自己交好,便是不會讓溫木去晴洲,晴洲之地,早已說不出是何情形。無論這些年來薛雉該是如何器重溫木,可若是有心與溫傅儀交好,就是在這個當(dāng)口不該讓溫木去到晴洲,雖柒洲亂,晴洲也亂。
薛雉注意到溫傅儀投過來的眼光,喝是沒說什麼,但也是知曉了溫傅儀心中所想,不置他話,只是衝著溫傅儀淡淡地笑了笑。只是當(dāng)薛雉看到畢連成的時候,當(dāng)即怔了一下,沒說什麼,低垂了頭來不知在想些甚。
待到薛弘走到他的身側(cè),薛弘拍了拍薛雉的肩道:“大哥有所不知,本王王妃好似更偏愛本王這張臉?!?
說罷仰了頭向著溫傅儀而去。
溫傅儀看著薛弘而來,轉(zhuǎn)頭又對畢連成道:“連成迅速將櫪棠帶回南訖,將那半解藥交給櫪棠的師父,這一路上怕是有些不太安穩(wěn),隨後,連成你儘快趕來助我。”
“別呀夫人,爲(wèi)夫助你還不成麼?”
溫傅儀瞥了走過來的薛弘一眼:“王爺多鍛鍊鍛鍊再來,連連成都比不上。”
溫傅儀話裡的鄙夷讓薛弘一怔,就是站在他身側(cè)的畢連成也都是笑了笑。
夫人啊,不帶在情敵面前詆譭相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