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涯看著眼前的三十騎,統(tǒng)一的黑色鎧甲,靜靜地佇立著,他看著眼前這些和他征戰(zhàn)了五年之久的兄弟,覺得他們眼裡似乎真的要噴出火來,他嘴角挑起一個無奈的弧度,拍拍前面的一匹馬,笑道:“大家又何必和那樣的人生氣,我們是軍人,是軍人就應(yīng)該服從命令。好了,”他拍拍手,示意他們下馬,他看著他們利落地從馬背上跳下來,動作都是整齊一致,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xù)說道:“上面就是戎狄的前哨,你們也多次探查過這個地方,對這裡應(yīng)該無比的熟悉,今天看來我們不得不拔掉這個哨點了。”他隨手把三十人分成三隊,對一隊說道:“你們就去衛(wèi)軍的前側(cè),以半蹲的姿勢注意山谷前面的情況,沒有特殊情況不要隨便行動,萬一看見有人向這邊走來,就立即鳴鏑示意,然後全力掩護衛(wèi)軍撤退。”他看著這一隊十人向前方走去,不搖了搖頭,他身爲(wèi)他們的統(tǒng)帥,當(dāng)然看得出他們的心中的憤懣,但是因爲(wèi)是軍人,所以在任何時候他們都是會選擇服從命令的。
他拍拍手,示意剩下的二十人靠攏,低語道:“現(xiàn)在我們在‘死亡谷’的谷口,以峰頂?shù)囊暯菓?yīng)該還沒察覺到我們,再加上現(xiàn)在即將天黑,所以形勢對我們很有利。你們兩隊各自攀登上這兩座山峰,然後隱藏在靠近敵人五十步的距離之內(nèi),然後等山頂中間的那隻懸掛著的燈籠被射落後再進行近距離格鬥,記住一定要速戰(zhàn)速決,然後把山頂上的檑木和石塊全部推落下來。好了,你們?nèi)グ桑 蹦嵌勘樖职焰z甲外的披風(fēng)扯了下來,領(lǐng)命而去。
慕涯一轉(zhuǎn)頭就看見葛天舒一臉的得意的笑容,然後看見前面百步外的三皇子一臉悻悻地表情,不時地朝他們的方向張望,正對上慕涯的目光,就立刻把頭轉(zhuǎn)了過去。慕涯心裡好奇,看著身邊盯著正在攀爬山峰的士兵的葛天舒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來,不過除了一臉的得意和深邃的目光,他實在看不出什麼來,他一腳踹向葛天舒的,笑罵道:“你就別裝了,你告訴我,你到底說了什麼,才讓那目中無人趾高氣昂的三皇子乖乖地停了下來!”葛天舒用手拍了拍,一臉懊惱地說道:“還是沒有閃開,你對我出腳的速度是越來越快了,總有一天會被你踢殘的。哼,就是不告訴你,對了,你是不是要有人射掉那兩隻燈籠,你都讓我射掉的話,我就告訴你。”慕涯看著他一臉渴望地盯著山頂上的那兩隻燈籠,沒好氣地說道:“沒商量,我就不相信你能忍得住不說。”葛天舒拍了拍手,笑道:“好了,我就大人大量告訴你了,我就說‘前面就是戎狄的20萬軍隊的所在地,假若殿下想早點追隨大殷的先帝們的話,就儘管往前走了。’大抵像他們那樣的人把自己的命看得比什麼都珍貴吧,所以纔會這樣地怕死。”慕涯扯掉身上的披風(fēng),隨手遞過一張弓給葛天舒,笑道:“那就讓這些怕死的老爺們看看我們是怎樣殺人的。”
葛天視過弓,用力拉動弓弦,擡起頭正想說話,就看見慕涯已將朝山腳下跑去,他大罵道:“慕涯,你個混蛋,又耍賴。”轉(zhuǎn)身跑向另外一座山峰的腳下。慕涯從懷中掏出一條繩索,拿在手裡,幾個起落落到半山腰的一顆異常粗的樹下,他目測了這裡距山頂?shù)木嚯x,順著樹幹爬了上去,把繩索的一頭系在一棵較爲(wèi)粗的枝幹上,用力把繩索扔了出去,繩索的另一段是銀色的鐵鉤,在月色的照耀下閃閃發(fā)光,他用力拽了拽繩索,確信那端已經(jīng)插入地面。與此同時另外一座山上的葛天舒直接將繩索從山腳向上扔去,鐵鉤套在了一塊距山頂百步左右的崖壁上,然後就這樣往上順著繩索爬上去。
慕涯對著已經(jīng)站在崖壁上的葛天舒做了個手勢,意思是“你速度又慢了”然後不看他的動作,腳尖用力在那條繩索上一點,整個身體就向前躍去,在力量激將殆盡的時候,又在繩索上用力一點,就這樣幾個起落他已經(jīng)看到已經(jīng)埋伏在距山頂五十步的‘神箭營’的兄弟們,然後一個凌空側(cè)翻,拉弓搭箭,一箭向山頂正中的柱子上懸掛著的燈籠射去,動作一氣呵成,然後一個側(cè)翻隱藏在草地中。那些早就待命的士兵早已無聲地靠近山頂,藉著淡淡的月光他可以看見短刀劃過弧線時所反射的光,他轉(zhuǎn)頭看向另外一邊,那邊的火光也已熄滅,看來也已行動。
他轉(zhuǎn)過身子來,就這樣平躺在山頂附近的一處草地裡,定定地看著天空上懸掛著的那彎上弦月,很久沒有看過這麼美的夜色了,淡淡地清新的草的味道涌在他的鼻孔裡,聞慣了血腥的味道,這樣的味道反倒有點不適應(yīng)了,他搖搖頭,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草屑,朝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