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警報聲,賀卓然心裡咯噔一聲,老大不情願地從牀上爬了起來。
他太累了,不僅身體累,心也累,但是警報聲就是命令,尤其是在這當口,誰知道是大隊的測試還是真有敵人來襲?
“馬上起牀,進入戰(zhàn)時狀態(tài)!”賀卓然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巴掌,迫使自己清醒過來,他穿好衣服,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出了宿舍。
駐地裡黑著燈,但是下樓的時候能聽到其他宿舍裡窸窸窣窣的穿衣聲,隔壁一零三的院子裡已經(jīng)有了走動的聲音,賀卓然不甘示弱,將通信儀的警報裝置調(diào)整到最高級,這個系統(tǒng)和駐地中每個隊員的通信儀連接,一旦指揮官按下啓動鍵,微弱地電流會直接刺激隊員的身體。
“哎喲,隊長髮什麼瘋呢!”有人被電得全身發(fā)麻,頭髮都炸了起來。
“快起牀,有情況!”班長們一腳將賴在牀上的孬兵們踹了起來,隊長已經(jīng)發(fā)飆了,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跟隊長過不去?
隊員們穿好衣服,滿腹怨言地下了樓。
賀卓然看著懶懶散散的孬兵們,臉色黑如鍋底。
“大家的速度不錯啊,竟然比規(guī)定時間還提前了一秒。”賀卓然指著院子裡的計時器,似笑非笑道。
“隊長,晚上訓練太累了,剛剛躺下就拉了警報,實在是爬不起來啊!”見賀卓然沒有動怒,周前進嬉皮笑臉地解釋道。
“你是不是覺得很光榮?”賀卓然挑眉問道。
“當然不是。”周前進訕笑兩聲,縮了回去。
“現(xiàn)在,聽我口令,六排留守,一二三四五派按順序登機!”賀卓然臉一拉,低聲喝道。
“是。”
聽了他的口令,隊員們強按下嘴裡的哈欠,拖著疲憊的身體上了飛行器。接到大隊的命令,飛行器魚貫升空,與其他早早趕來候命的小隊不同,一零七小隊是踩著最後的節(jié)點趕到的。
“賀隊長,看來昨晚隊員們休息的不錯啊!”看到一零七小隊又是墊底,黃勇不懷好意地嘲笑道。
“有黃隊長這樣的強隊護航,我們儘可以從容些。”賀卓然眉毛都沒挑一根,漫不經(jīng)心地回道。
被他這麼一說,黃勇的三十七小隊反而成了護駕的衛(wèi)士,這樣囂張的姿態(tài)差點把黃隊長的鼻子給氣歪了:“小子,你別狂,按一零七的成績算,不出三天你們就被淘汰了!”
“淘汰不淘汰的,自有上面的公論,”賀卓然微微一笑,道:“難道說黃隊長已經(jīng)躋身大隊長之列了?”
“你!”這可是大隊會議,黃勇怎麼敢與杜衡比肩?他恨恨地看著賀卓然,沒想到一個廢柴小隊的小隊長,嘴皮子竟然如此厲害!
“行了,黃隊,大隊長要佈置任務(wù)了,你們別吵了。”頻道里傳來了袁冶的聲音,他是第一梯隊的老大,黃勇也不好駁了他的面子,只能將滿腔的怒氣硬壓了回去。
“謝謝袁隊長。”賀卓然在私人通信頻道里向袁冶道了謝,雖然他並不懼怕黃勇,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袁冶主動出聲平息他和黃勇的爭吵,這個情他得領(lǐng)。
“不客氣,”袁冶平靜地回道,“在隊裡你年紀最小,以後要注意影響。”
兩個人客套了兩句,大隊長杜衡就開通了全息通信,隨後杜衡的立體影像就出現(xiàn)了全體隊員的面前。
“今天大家的反應(yīng)還不錯,各小隊都在規(guī)定時間內(nèi)趕了過來,但是完成了訓練要求並不能說明你們是優(yōu)秀的,而是大隊的要求還不夠嚴格!”杜衡縝著臉,嚴肅道,“今天的警報並不是測試大家的速度,而是駐地雷達發(fā)出的真實的敵情預(yù)警!”
啥?真的有情況?隊員們面露詫異,目光緊緊地盯在了杜衡的身上。
“十分鐘前,駐地雷達發(fā)現(xiàn)不明飛行物入侵我方領(lǐng)空,預(yù)警發(fā)出後,大隊戰(zhàn)備組立即起飛實施攔截,但是敵機太狡猾,這次任務(wù)失敗了。”杜衡的臉色不太好看,底下的隊員們更是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對這次任務(wù)發(fā)表議論。
“十分鐘,我方戰(zhàn)機沒能攔截住敵方的飛行器,如果按照你們這樣的速度去和敵方對抗,恐怕衣服還沒穿整齊就被人家連鍋端掉了!”
杜衡這麼一說,隊員們都慚愧地低下了頭,尤其是一零七小隊的,剛剛還沾沾自喜呢,現(xiàn)在可是一點得意的心情都沒有了。
黃勇看著垂頭喪氣的一零七小隊的隊員們,輕輕地嗤笑了一聲。
“今天的教訓很深刻,因爲戰(zhàn)場上沒有和平,只有你死我活!指望敵人大發(fā)慈悲的放過,是北斗軍人的恥辱!”
杜衡振臂一呼,底下應(yīng)者如雲(yún):“雪恥!雪恥!”
眼看著隊員們還沒有失去了血性,杜衡滿意地點了點頭:“各隊帶回,從明天開始訓練加倍!”
“是!”
“各小隊隊長留一下!”
目送隊員們離去,各小隊的隊長們邁著整齊地步伐進了大隊的會議室,杜衡端坐在上首,左手邊坐了賀炎,見小隊長們走了進來,杜衡雙手往下一壓,沉聲道:“坐吧!”
“是!”衆(zhòng)人響亮的應(yīng)了一聲,挺直腰桿按照次序坐了下來。
“情況大家都知道了,天秤戰(zhàn)隊的偵察機越界進入我領(lǐng)空刺探軍情,丟人的是,咱們的戰(zhàn)機竟然沒能實施有效的攔截,這個場子咱們必須找回來!”杜衡黑著臉道。
“天秤戰(zhàn)隊不是和咱們旗鼓相當嘛,什麼時候它們也變得這麼厲害了?”袁冶不解道。
“對方的偵察機是c5型,與咱們的北斗24型偵察機性能類似,理論上講,咱們不可能攔不住他,但是實際對戰(zhàn)中,戰(zhàn)備組還就是走了麥城!”杜衡不悅地眼神瞪向了坐在桌尾的一名青年男子,“柳大同,你說說是怎麼回事!”
柳大同有些尷尬,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做檢討,真的挺沒面子的,但是不說明情況又不行,因爲這事他自己也覺得挺詭異,他站起身,用盡量平靜地語氣說道:“首先,我要向大隊做檢討,是我沒帶好隊伍,讓敵方的偵察機鑽了空子,再就是在這次對戰(zhàn)中,我們發(fā)現(xiàn)對方的偵察機似乎是採取了什麼新型的裝備,能有效地對我方的戰(zhàn)機進行干擾。”
“放干擾器不是各種飛行器必備的裝備嗎?”杜衡質(zhì)問道。
“可是這次的干擾和以往不同,它們釋放的干擾器能摧毀我方的電子設(shè)備。”
“摧毀?”衆(zhòng)人大吃一驚,天秤戰(zhàn)隊什麼時候有這麼厲害的裝備了!
“你確定嗎?”杜衡沉著臉問道。
“我方兩架戰(zhàn)機的電子元件都受損了,這一點可以請技術(shù)部門查證,但是這種情況到底是不是由干擾器造成的,我並不能肯定。”柳大同實事求是道。
會議室裡一時間沉默下來,賀卓然眼觀鼻鼻觀心坐著,誰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麼,就在衆(zhòng)人沉默的時候,賀炎緩緩出聲道:“大隊長,這是個新情況,我們不能置之不理。”
杜衡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如果不能摸清敵人的裝備情況,我們會陷入極大的被動,可是要想摸清敵方的情況,除了尋求情報人員的努力外,我們自己也要想辦法。”
“大隊長,我願意帶人摸進天秤戰(zhàn)隊的駐地去刺探情報!”杜衡話音剛落,黃勇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
杜衡沉吟不語,袁冶等人也隨即表了態(tài),這些人雖然很有膽氣,卻總讓人覺得欠缺了點什麼,杜衡環(huán)視一週,最後將目光落在了賀卓然身上,他沒有忘記,就是這個年紀最小的隊長,一拳砸穿飛行器,將他這個大隊長硬生生揪了出來。
見杜衡地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賀卓然轉(zhuǎn)頭看了過去。杜衡點了點頭,與賀炎交換了一記眼光之後,厲聲道:“賀訓!”
“到!”
“現(xiàn)在,大隊向你發(fā)派任務(w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