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基地後，賀卓然就將自己關進了小黑屋，抓緊時間打坐練功。

榮毅已經知道他身懷古地球武功的事，對他某些奇怪舉動也不以爲意，還叮囑貪狼小隊的護衛，一定不要發出聲響，也不能進去打擾賀上校。

等賀卓然修煉完畢，將身體狀態調整好之後，大半夜已經過去了。清晨的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來，金色的朝霞掛在天邊，映得基地裡一片生機盎然。

“你怎麼起來了？”榮毅晚上就睡在值班室，見到賀卓然推門進來，他裹著毯子揚起頭，衝著賀卓然笑了笑。

榮毅睡的是簡單的行軍牀，小小的休息室裡條件也很簡陋，賀卓然靠在門邊，笑呵呵道：“沒想到你也有不修邊幅的時候。”

戰爭已經進行了半個月，當初的豪情壯志已被無窮無盡的戰鬥磨滅掉了，面對敵人一次次的襲擊，多少人由憤慨變得麻木，警報拉響，做好準備，上陣迎敵，爲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而不停的殺戮，當人變成殺人機器的時候，什麼豪言壯語豪情壯志都變得模糊蒼白，是什麼支撐著這些軍人在不停的戰鬥？

不是什麼國家理想，不是什麼個人英雄主義，戰鬥的最終意義，不過是爲了簡單的兩個字：活著。

活著就有希望，活著就能把侵略者趕出自己家的家園，活著纔可以爲自己許一個未來。

“過來，讓我抱一下。”榮毅掀開身上的毯子，朝著賀卓然張開了雙手。本質上，榮毅是一個沉默內斂的性格，如果在以前，他絕不會說出如此主動的話，可是在經歷了一次次的戰鬥之後，他發現他越來越喜歡和賀卓然進行身體的接觸。

不經歷戰爭的人，不知道生命的可貴，以前兩個人分隔一方的時候，榮毅也並不覺得擔憂，兩個人只是拼事業而已，想見的時候自然就能見了，可是現在情況不同了，雖說賀卓然身份特殊，但是戰場上刀槍無眼，萬一……

不等賀卓然過來，榮毅伸出手，一把把人撈進了自己懷裡。

“幹什麼！”埋在榮毅厚實的胸膛裡，賀卓然悶聲道。

榮毅不說話，只是手臂緊了緊，讓不怎麼用心掙扎的賀上校徹底安靜了下來。現在是戰時狀態，榮毅也沒有太多的休閒時間，兩個人靜靜地抱了一會兒，在榮小毅悄悄頂住了小卓然的時候，榮少將神情尷尬地放了手。

“我等你吃早餐。”賀上校背過身，力持聲音平穩。

“嗯。”榮少將罕見的臉紅了，他坐回牀上，強壓下身體的躁動，等情緒都恢復了，纔拿過掛在衣架上的外套慢條斯理地穿了起來。

榮毅走出休息室的時候，已經變回了平時冷漠內斂的樣子，賀卓然見他過來，招呼道：“榮四送了早餐過來，快來吃。”

少將的早餐比普通士兵的早餐要豐富一些，但是榮毅從來都嚴於律己，所以也並沒有好到哪裡去，見賀卓然抓著一個蛋餅在吃，榮毅默默推過去一份營養粥。

“你也吃啊！”賀卓然一邊吃一邊盯著星際圖研究，榮毅不想跟一份地圖搶注意力，只好拿起早餐，默默地吃了起來。

吃過早飯，榮四將餐盤收走，並向賀卓然報告了長纓已經重新充滿能量並且經歷了一次檢修的事。“速度還挺快，難道長纓又升級了？”賀卓然喝著茶，好奇道。榮毅撇開臉，不好意思提自家蒼龍寸步不離守在長纓身邊的蠢事了。

“因爲有人在旁邊盯著，所以進度很快。”話說機甲爲機甲護航的事也真特麼少見啊！

“誰這麼雷鋒啊？”賀卓然好奇道。

“雷鋒是誰？”榮毅倏地轉過臉，心說這個陌生的人名是誰？

“就是，那個……一個小說裡的人物。”賀卓然額角掛上三條黑線，繼續追問道，“我在問長纓的事呢。”

“屬下也沒注意。”榮四尷尬地笑了笑，端著餐盤就往外走。身爲一個人類，他實在無法理解機甲愛上機甲是怎麼一種違反事物規律的行爲。但是蒼龍是高級機甲，它具備獨立思考的能力，再說了，瞧它在長纓面前伏低做小的樣子，也知道它的追求之路很不順利。

“到底是誰？”賀卓然從他們的態度中已然猜出了什麼，追問個結果，不過是想確認一下罷了。

“是蒼龍。”見賀卓然瞪眼，榮少將立馬沒出息的招了。

“你不覺得你家蒼龍怪怪的？”賀卓然囧著臉，道：“難道它還真的對長纓有想法？”

“不行嗎？”榮少將有些底氣不足。

“機甲和機甲，就算相愛了也不能那啥……呃，吧？”說到這裡，賀卓然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他到底在說什麼！怎麼一說到愛情就想到了那事？先不說機甲之間用不用那啥吧，就是他和榮毅——啊呸呸，想到哪裡去了！思想太不純潔了。

賀卓然臉紅成了大蝦子，看得榮少將家的小榮毅差點又要起立敬禮，好在這是戰時狀態，兩個人都強裝淡定地將腦子裡的旖旎想法給壓了下去。

“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商量一下基地能源補給的事。”賀卓然灌了一大口茶，努力將之前的思路給拉了回來。

“粒子炮只剩下兩次的用量，可是距離下次能源補給至少還要半個月。”榮毅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你有什麼想法？”比這艱難的仗賀卓然上輩子也沒少經歷，等靠要不是他的性格，聽到榮毅向他兜了底，賀卓然說道，“敵人的進攻越來越密集，從他們的進攻次數推斷，他們的能源儲備比咱們豐富，要不然他們養不起這麼大規模的機器人部隊。”

聽了他的分析，榮毅點頭道：“你的推斷很正確。”

“雖說咱們的士兵不用耗費什麼能源，但是沒有地面部隊的支援，只靠空戰部隊是很難將敵人打跑的，一旦地面部隊能源耗盡，空戰部隊又抵擋不利的話，整個華耀基地就面臨失守的危險。”

賀卓然沒有在危言聳聽，能源問題已經成了卡住華耀基地命脈的頭等大事，可是炎黃星到華耀星的補給線那麼長，就算現在請求支援，這批能源能不能運到、什麼時候運到都還是個未知數。而且榮毅作爲青龍軍團的繼承人，如果事事都要求上級支援，那他還有何顏面在軍團立足？

越是特殊時期，越是考驗人的能力，個人能力再強也有限度，最終成爲英雄的大多是帶著萬千弟兄從屍山火海中爬出來的真正的領袖。

“我有個想法你要不要聽一聽？”賀卓然看著新羅大三角的星際圖，嘴角勾起一絲淺笑。

兩個人相處日久，榮毅也漸漸能從他的臉上解讀出他心底的想法，此刻看到賀卓然臉上帶笑，他的心底卻升起一抹不祥的預感。

“你想幹什麼？”榮毅警惕道。

“你說，咱們要不要去敵人的營地兜一圈，順便把他們的能源庫給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