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鳳溪的話在牧焱的心中激起了一層浪，讓他一時陷入了深思。

越是與林鳳溪相交，越是覺得，她這個人讓人無法看透，也無法捉摸。

而她的爲人，也與他人完全不同。

在別人看來充滿了危險，會百分百抗拒的事情，到了林鳳溪這裡，只要她願意，沒有什麼是她不能做的。

這也是林鳳溪最大的不同。

而且，很顯然，林鳳溪很會把控人心，三言兩句就輕鬆俘獲許多人的衷心。

不過卻不能說林鳳溪心機重或者心思深，因爲她都是在用真心去與對方相交，自然便能收穫對方的真心。

若是全部靠著耍心機，使手段，那最後，落敗的還是自己。

只是在林鳳溪的心中，有一桿獨屬於自己的標尺。

在她的觀念中，人沒有三六九等，沒有貧富貴賤，若是她願意，皇權富貴又如何，平民乞丐也無妨。

全在她的心間，只要對方值得相交，值得用心對待，她便會用心。

一個心字，多麼的難能可貴。

這世間，願意用心花心思的人，越來越少了。

顯而易見，林鳳溪是個極其願意花心思的人，所以這也是她在未來的某個時段內，最落魄，最衆叛親離的時候，爲什麼身邊還會有那麼一羣死忠一直護著她，相信她，陪伴她一步步崛起的原因。

林鳳溪繼續朝前走著，牧焱一路無言，很快回到府內，剛進房間，牧焱便察覺到陌生人的氣息。

他目光冷然，看著內室。

牀榻邊斜斜依靠著一道身影，陌生卻又熟悉。

那張妖豔的臉，牧焱終身難忘。

“你來做什麼？”牧焱聲音冷淡，沒好氣的冷聲問那人。

陶成錦也不生氣，脣角玩味的勾出一抹淺笑，更讓他那張桃花面越發顯得瀲灩，牧焱努力不去看他的表情，生怕自己忍不住暴走，會狠狠地撕碎那張讓人惱怒的面容。

陶成錦眸光沉沉，看著牧焱的眼神興味十足，“我來看看，江湖上最出色的殺手焱公子的成果，可是顯而易見，焱公子似乎快要被你的目標給說動，就要叛變了。”

陶成錦話說的十分直接，逼視著牧焱的眸光也多了幾分冷意。

牧焱沒理會他噬人的殺氣，十分隨意的回答道：“林鳳溪是個很不錯的人，我想放棄這次任務。”

隨著牧焱話音落下，陶成錦身影已經極快的掠到牧焱身前，擡手便狠狠掐著他的脖頸，語氣冷森，眼眸寒涼，“你說什麼？”

“我不想背叛她。”梗著脖子，牧焱聲音堅定又堅決，強硬的回駁著陶成錦的話。

陶成錦狹長的眸子凝視著牧焱，手指越發用力收緊，見他絲毫不爲所動，突然手腕翻轉，狠狠的推著他，將他一把扼在八仙桌上。

桌上的茶具應聲而碎，牧焱依舊面不改色，陶成錦依舊是那般冰冷的目光，看不出情緒如何，也猜不透他的怒火值，但這個男人有多危險牧焱十分清楚。

若是他的死，可以不用背叛，可以換回弟弟的一條命，那他願意死在他手下。

他生命的前二十年，活在背叛，冷漠，殘忍的世界裡，他們一路逃亡，與弟弟相依爲命。

爲了生活下去，他成爲職業殺手，活在刀口血泊中。

這樣的日子，不是一年兩年，是整整六年，十四歲的少年，爲了弟弟，爲了存活，接受最嚴苛殘酷的訓練，只爲了活下去，卻每次都擦著死亡線度日。

遇上林鳳溪純屬意外，若不是陶成錦的推波助瀾，他或許這輩子都不會再次感受到一個家的溫暖。

一個能夠讓人覺得踏實安穩的地方，一個能夠讓牧曜更好生活下去的地方。

這裡，他不想破壞掉，一點也不想。

可是陶成錦絕不會放過他，若是讓他繼續待在林鳳溪身邊，爲陶成錦所用，做出對不起林鳳溪的事情，他真的做不到。

但若是違背了陶成錦的命令，那最後死的或許就不止是他一個人。

他不敢去冒險，只求以命相換。

“想死？”陶成錦俯身，手指緊緊扣著他的脖頸，見他絲毫不反抗，笑容更加邪獰了。

“請你放過我弟弟。”他不敢奢求更多，只願，牧曜安好。

“呵！”陶成錦冷笑，“你當真覺得，你的命，那麼值錢，說換你弟弟，便能換了？”

他勾扯脣角，瞇著眸凝視牧焱，看著那張原本俊朗的容顏上交錯的傷痕，眼底劃過一絲暗芒，覺得十分礙眼，原本掐著他脖頸的手落在他的下巴上，兩指輕捏著，左右擺弄了一下，眼底的不滿更甚：“這張臉，真是難看。”

這句話，雖然依舊冷冽，但卻又多了些意味不明的感覺，一句話說完，牧焱雙目呲紅，尤其是臉上，更是紅了一片。

“放開我。”牧焱有些惱了，一巴掌拍在陶成錦手背上。

“放開你？牧焱，需要我給你提個醒嗎？當初，是誰苦苦哀求，讓我買下你。既然你賣給了我，就別想著逃離，這一輩子，都別想。”陶成錦說這話的時候，聲音裡帶著股狠勁，逼著牧焱看自己，眼底一片冷森，讓人不寒而慄。

陶成錦確實是個極度危險的人，他的殘酷，他的寒涼，這些都是牧焱十分清楚的。

而陶成錦也提醒了他一個他幾乎忘記的殘忍事實，是啊，他不過就是陶成錦買下的罷了，他根本……什麼都不是。

“陶成錦，你放開我，就算是你買了我，我該還的，也都還清了。”

陶成錦輕笑：“還清了？還不清的牧焱，你欠我的，用一輩子，都還不清。”說罷，改用手指摩挲著牧焱臉頰的肌膚，眸光突然深重了許多。

“陶成錦，你是不是又犯病了？”牧焱感受到他的動作，低聲罵他，聲音已經暗啞的厲害，卻見到陶成錦眼底深沉的光，心也跟著沉了幾分。

“是啊，只要見到你，我就會犯病，這一點，你不是很清楚嗎？”陶成錦低垂著腦袋，越發逼近牧焱，整個人幾乎全部壓在了牧焱的身上，一隻手撫摸著他的臉頰，另一手，突然沿著他的身體往下，一路朝著某處滑落。

掀開衣服，陶成錦狠狠一握，手下一片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