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蝶這般放軟了聲音哀求，是個男人也會心軟，但顯然對方早已經十分熟悉宋玉蝶，絲毫不爲所動，“你已經入了魔，根本沒有收手的可能。”

他早就勸過宋玉蝶，奈何宋玉蝶心高氣傲，根本聽不進。

“好，你不幫我我自有其他辦法，你走好了，再也不要來見我了。”宋玉蝶假裝生氣的模樣，羞惱的轉身，不想在理會那男子。

男子見她這般，心又軟了幾分。

“好，你說，要殺誰？”

“我要殺林鳳溪。”那個女人，是她的絆腳石，害她多次出醜，她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男子聽到林鳳溪這三個字，面色微恍，未待宋玉蝶察覺，便已經恢復一貫冰冷的模樣，“知道了，希望這真的是最後一次。”

男子離開，空曠的街，依舊空曠一片。

宋玉蝶坐會牀邊，絲毫沒有睡意，心底有的只有恨。

夜，寂靜無聲。

夜，深不可測。

柳裴然因爲受傷太過嚴重，林鳳溪用了不少好藥纔給他的身體補起來。

可恨的是俞子歸人不在京城，離開也有兩個多月了，倒是一點消息也沒有。

不過林鳳溪並不擔心俞子歸，俞子歸的本領，定然不會小的。

現在玲瓏會館也開業了，逐漸也走上了軌道，交給姜月和花悠倒是裡裡外外忙的很是有理有條的。

只是……這學堂的事情，著實讓她憂心了起來。

不過好在現在將近年關，也不急在這一時了。

臘月二十九這一天，林鳳溪給建造學堂的工人包了紅包放他們回家過年。

而柳裴然，身子爽利了起來，能下牀了，便也每日在院子散散心，只是他的心情很不好，整日不願說話，也從不出院子，雖然補了不少好東西，但卻還是日漸消瘦。

林鳳溪明白，這是心病。

飛鳶白日跟著林鳳溪一起去看望柳裴然，天空飄了雪，柳裴然就站在院子裡，雪落在身上，風吹過，他身姿挺拔，倒像極了傲然挺立的松柏。

只是，這棵鬆遇上了難題。

飛鳶見他穿的少，便立刻進屋給他拿了件外衣。

“你自己想死就換個沒人的地方，別在這裡連累我家小姐！”飛鳶語調清冽，絲毫沒有溫度，比這寒冬臘月的天氣還要冷上幾分。

說出的話也有些惡毒，但柳裴然知道她是好意，沒有回話，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

飛鳶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心道這人脾氣好的真不是一點半點，不管她如何罵他，他好像都不會生氣一樣。

飛鳶覺得他這樣很無趣，閉了嘴再也不想與他多言了。

柳裴然接過飛鳶遞來的衣服，輕輕道了聲：“謝謝！”

奈何，他的左手使不上力，卻是無法將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的。

飛鳶見他這般，終是忍不住出手，從他手上接過衣服，卻不想指尖碰到他的手，一片冰涼，卻灼了飛鳶的心，她垂著眸，不去看他，只是快速幫他把衣服披在身上。

林鳳溪撐著傘，看著雪落在兩人身上，發間，院子裡有顆紅梅樹，倒是映襯的兩人相得益彰。

林鳳溪笑笑，沒說話，進了屋。

飛鳶眼看林鳳溪進了屋，便也轉身進去了。

不過走了幾步見柳裴然沒有跟上，便又轉身衝他喊道：“呆子，還不進來？”

柳裴然眸光暗暗，面容清冷，隨著她們進了屋。

前些天，他還要躺在牀上，現在能自己走動已經是恢復的很不錯了，只不過即便恢復的好了，身體上還是有許多問題的。

比如，他的左手，的確失去了知覺，沒有一點感覺了。

“你的手，我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等我師父回來，讓他幫你看看，你放心，我師父的醫術很好，你的手不會有問題的，你不要太擔心。”林鳳溪隨意找了處位置坐下，見他進來，便立刻對他說道。

柳裴然似是無所謂般點點頭，隨即說道：“謝謝林小姐。”

“你既然醒了，有些事也該告訴你一聲，張爺爺已經下葬了，身後事是村裡人辦的，等你身體好些，可以回去看看。”

聽到這個，柳裴然一直平靜無波的面容上終於出現了裂痕，他顯然有些激動，“我現在就要回去……”

林鳳溪是最清楚他身體的，知道他現在出去根本堅持不住，尤其是見到照顧自己那麼多年的至親魂歸塵土，怕是更加受不了。

林鳳溪想了想，便拒絕到：“不行，你的身體，吃不消。”

“林小姐，我求你了，你讓我去吧，我要見爺爺，我只求能見爺爺一面。”柳裴然走到林鳳溪面前，幾乎要給她跪下。

他是個有傲骨有尊嚴的男人，可是這些時日，他的所有尊嚴傲骨都被磨平了，他所有的堅持，也都好像是笑話一樣。

林鳳溪看他這般模樣，拒絕的話倒是不忍心說出口了，很是猶豫。

“你一個人根本回不了張家村……”

“我可以的，我一定要回去，林小姐，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但是我一定要回去見爺爺最後一面，他收留我照顧我這麼多年，他就死在我面前，我都無法救他，我真的愧對他呀！林小姐，我請求您，讓我回去吧。”

人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其實只是未到傷心時罷了。

看著柳裴然這般決絕又絕望的模樣，林鳳溪爲之動容，再也無法堅持。

“那好吧，你去可以，但是不能一個人去，飛鳶，你送他去張家村，再把他原原本本的待會來。”

“好的小姐。”飛鳶心底早已經按捺不住，這會聽到林鳳溪的吩咐，自然是千百個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