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蘇谷娜肯定的答覆，她幾乎是立刻便撐起破絮似的身子，抓向衣袍上的褻衣。

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渴望過自由。她不想呆在空氣窒悶的繡輦，不想被人像狗一樣扔在將軍的牀上等待他的侮辱和蹂躪。她祈盼回到有著馬糞馬尿味道的地方，做一個身份卑微的賤奴。她寧願一輩子過那樣的生活，也不想和變態的將軍有絲毫的牽連。

蘇谷娜隔著粗布褻衣按住她激動顫抖的手指，既憐惜又困惑地輕喊：“可你真的是梅恩嗎？你爲什麼連我也不認識了！我們曾經在草原一起騎馬放牧，一起有過開心的日子，你全都忘了？”她始終不肯相信梅良辰就是她兒時的玩伴梅恩吉雅。

“墜馬之後我確實想不起來以前的事了！對不起，蘇谷娜！”梅良辰看到她眼中濃濃的憂傷，不禁有些愧疚。看樣子，蘇谷娜和梅恩吉雅之間應該有很深的情誼。

蘇谷娜怔怔地望著她，顯然不能接受梅良辰的說法。

梅良辰不能等了，她搶走褻衣笨拙的朝身上套。新傷舊傷微微一牽動便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嘶……啊……”再疼她也能忍，呲牙咧嘴，不停地吸著氣，總算是把褻衣褲套在了身上。穿褻褲的時候看到了緞被下乾涸的血漬，她自嘲地撇撇脣，把被子翻轉，用腳踩踏到一邊……

蘇谷娜一直看著她。看到她把將軍的錦被踩踏在腳下的時候，她才總算是回過神來，“梅恩姑娘，不可！”她警惕地看看四周，又掀開布簾看了看駕馭馬車的軍士正在草叢中打盹，這才拍撫著胸口，轉身提醒道：“梅恩姑娘，不要再使性子了！將軍若知道你知恩不報，你的頭會掛到騎兵的馬匹上風乾成臘肉！”

“可我剋制不住自己！蘇谷娜，你知道他是如何殘暴的對待我嗎？！”梅良辰艱難的繫好腰帶，已是滿頭冷汗。她拒絕蘇谷娜的幫助，顫巍巍的扶著車壁站起來。

蘇谷娜不理解地說道：“等著將軍召喚的女人從上京排到了北地。梅恩姑娘，你該慶幸啊，將軍不喜歡你，不會要了你的身子！”

梅良辰苦笑，掩蓋不住眉眼間濃重的悲愴和憤怒。喜歡？！他喜歡她嗎？

“蘇谷娜，你若還是我的朋友，今後就把我當成梅恩吧，不要叫我姑娘，更不要和任何人提及我的性別。”梅良辰握著蘇谷娜的手，言辭懇切的請求。

蘇谷娜目光復雜的望著她，良久之後，點點頭，應了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