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自沈初玉和大將軍表明立場, 沈初玉在將軍府就更自由多了，無事便和阿玉一處讀讀書練練字。
“阿玉的字已經(jīng)寫的差不多了，一般的女子可比不上阿玉的隸書。”
阿玉笑瞇瞇的歪歪頭, “哪有玉姐姐的好看, 玉姐姐的字纔是真的好。”
沈初玉將手裡的字貼放到桌上, “說到字我可比不過將軍, 有幸在皇后娘娘的春日宴上見過一次, 將軍那字纔是有風骨。”
阿玉還未曾說話，沈初玉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將軍就是離都城太遠了, 若不是這幾年不在都城，就憑他的本事在這繁華的京都早就有無數(shù)的傾慕者了, 哪裡還能這些年身邊都沒有一兒半女。”
阿玉愣愣的聽著, 這些事情她從未想過, 或許是公子身上的一身清冷，或許是她的年紀還尚小, 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公子身邊那日站著個小姐，卻不是她。
“不過現(xiàn)在也好，皇上對將軍百般愛護，可見是要用心的爲這將軍府找個方方面面都得體的女子。”
阿玉擡頭看著她。
方方面面都得體的女子……
“玉姐姐爲何那日要同公子說推了皇上的意思？”
“將軍自由慣了，不願受束縛很正常, 他不想聽皇上的安排我自不會強求。”沈初玉回過頭柔柔一笑, 伸手拉著阿玉的手腕, “但是我不想就這麼放棄了, 將軍現(xiàn)在不願意我就等著, 那日他想通了我就還在這裡等著他。”
阿玉的眼睛裡都是沈初玉略有羞澀的臉龐，不知爲何這幾句話令她的腦子裡空空的, 臉上大約是笑了笑，她記不太清了，直到回到寒霜院腦子裡還是混混沌沌的不太清楚。
第二日早上，學堂還沒有下課，外面的一個小子跑進來在阿玉的肩上拍了一下。
“外面有人找你。”說罷也沒等著阿玉點頭，一轉(zhuǎn)身又跑了。
阿玉以爲是府裡有事來接她的，幾下收拾了書冊匆匆忙忙跑出去了。
她推開學堂的那扇小木門，外頭並沒有等著她的人，跨出一步左右看了看，眼底突然看見那個每日拿著木棍的男人衝著她走過來，手裡的那根已經(jīng)被她遺忘了的東西照著她的後腦揮下來，阿玉瞬間什麼都不知道了。
到了學堂放學的時間，程遠早早地守在外面，裡面的人大約都走完了，也沒見府裡的那個小小的人。
“嗨，那個小子！裡面的人呢？”
門口出來的是一個灰頭土臉的小子，被程遠喊了一嗓子還有點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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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是問誰？”
“認識阿玉嗎？一個小姑娘。”
“阿玉今天早就走了，先生還沒有上完課她就不在了。”
程遠粗黑的兩道眉毛一擰，扭頭朝裡面找了一圈，那學堂本就不大，一眼就能看全了，裡面果真沒有半個人影。
程遠一時都不敢耽擱，疾步跑回府去，府門還沒進先喊了一聲李墨玉。
“李墨玉人呢？”
門口當值的幾個見程統(tǒng)領(lǐng)臉上鐵青，都搖了搖頭，早上見人出去了，現(xiàn)今也沒到回來的時辰。
將軍今日早間上朝還未曾回來，李墨玉此時又不在府裡，程遠額上瞬間出了一層細密小汗。
府中找了一圈，又命人自後院將馬拉出來，先一路跑到了皇宮。
天翊此時正在甘泉宮內(nèi)同李宣下棋。
“天翊，最近府上可有什麼新鮮事兒？”
天翊落下一子，頭也沒擡：“府上最近有什麼能瞞得過皇上？”
李宣手裡頓了頓，身邊的一個內(nèi)侍心瞬間吊起來，這是連假客套都省了？他可是見識過這位將軍把當今皇上氣的咳血的事兒。
自這位將軍回朝，雖說事事不順皇上的心意，但到底倆人還是有幾分當年的情誼。
“沈初玉是老太傅教養(yǎng)出來的女兒，自差不了，你不必擔心別的，品行上自是淑良，日後也能幫助你在都城各處的交往。”
天翊將手裡的黑子全部扔進棋盒：“皇上擔心什麼我心裡清楚，沈初玉依舊在將軍府上就是給衆(zhòng)人看的。”
他那雙眼睛淡淡的琉璃眼珠落在李宣的身上，平白惹來這位九五之尊的幾分不快。
李宣將棋盤上的棋子都掃到棋盒中，起身背對著將軍：“天翊，你離開都城太久了，年紀也長了，城中像你這般年紀房內(nèi)怎麼也有幾個妾室，沈家那孩子是個不錯的人選，就是在都城找遍了你也找不著第二個比她適合你的。”
天翊不再說話，李宣對他的態(tài)度已經(jīng)擺明了，沈初玉是他唯一的選擇，只有選擇了沈初玉才能讓李宣安心。
天翊手裡把玩兒著一枚光滑的棋子，看著李宣的背影，倆人一時陷入沉默。
“你這是在用哪個身份同我說話，是李宣，還是皇上。”
身邊的一個內(nèi)侍聽得這幾句嚇得心驚肉跳，悄麼聲的擡眼只怕皇上再咳出血來。
李宣當了半輩子的掌權(quán)者，該硬的時候沒硬得了，該好好待的也沒好好護著，況且此時這將軍還拿捏著將來朝堂的勢力。
殿內(nèi)除了李宣的內(nèi)侍並無旁人，這樣直呼皇上名諱的除了這一位還真是再找不出第二個了。眼看倆人就要再槓起來，外頭一個壓低聲音和李宣那內(nèi)侍通報外邊來人了。
“皇上，將軍府裡的一位將領(lǐng)說有要事找將軍商議。”那內(nèi)侍乘著倆人空檔彎腰在李宣耳邊說了一句。
外頭程遠跟著一個小腳的太監(jiān)疾步來到甘泉宮外，規(guī)矩的跪在外面，等著大將軍。
“末將程遠有事稟明大將軍。”
天翊幾步出去，程遠起身急急跟上。
“有何事？”
“將軍，今日末將去接阿玉姑娘，阿玉姑娘不在學堂，學堂內(nèi)幾個小子說今日早間姑娘就自己出去了，一直到放學也沒見人。”
天翊回頭看他，“府裡呢？”
“沒有回去。”
天翊翻身上馬，吩咐道：“把李墨玉叫回來，去學堂附近找。”
天翊手下的暗衛(wèi)早在年前就被布到了各個關(guān)口，將軍一聲令下所有的暗樁都靜靜動了起來，只是因爲阿玉上學的地方距離將軍府實在不遠，每日又有府內(nèi)的親兵接送，一個不起眼的小姑娘誰會擄去，一時間出了事難免竟沒有一點頭緒。
一直到晚上，寒霜院內(nèi)還是一片燈火通明，進進出出的幾個沒有一個是有具體消息的。
天翊站在院中的那株桃樹下面，面前放著的是附近幾條街道的平面圖，府內(nèi)的人馬已經(jīng)在這附近搜了幾遍，依舊沒有一點消息。
“將軍……”李墨玉手裡拿著一張紙遞到他的手裡，天翊接過來，是論語當中的一篇。
“是在烏衣巷撿到的，將軍，您還記得咱們是從哪裡將阿玉姑娘接回來的嗎？”
天翊擡眼看他，李墨玉接著道：“是在烏衣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