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安然的語氣卻依然是沒有絲毫的退讓,她甚至都沒有再看李穆一眼,只說道:“皇上應(yīng)該再明白不過,從一開始我冒險找到你,到現(xiàn)如今,我所做的這一切,從來就不是爲(wèi)了什麼寵愛,因爲(wèi)我知道皇上定然能夠鑄就一世輝煌,所有我才斗膽賭這一把,皇上應(yīng)該都明白。”
淡淡的語氣,沒有絲毫的情感起伏,這便是施安然一直以來的追求,她到底是爲(wèi)了什麼。
但是這樣的言論,對於李穆來說,無疑是最大的挑釁和難堪,而現(xiàn)在站在這皇位之上的他,再也容忍不了這樣的不敬,即使是施安然。
“呵,安然,你真是好大的膽子!”李穆冷笑一聲,在施安然的身後說道,他緩緩的凝視著他,目光已經(jīng)帶上了冷意:“莫非是朕一直以來太過於寵著你了嗎?”
施安然回頭,看著李穆的神情,卻兀自低著頭,笑了:“我不過是在陳述這件事情而已,難道皇上,生氣了嗎?”
“難道朕不應(yīng)該生氣嗎?”李穆冷冷的說道,在施安然的面前,他已經(jīng)儘量剋制了自己的脾氣。
“你可知道你方纔所說的那一番話,即使是朕賜你死罪的話,也綽綽有餘!你實在是太放肆!”李穆面無表情的說道。
施安然聽到這句話,終於擡起頭來,看著李穆說道:“若是皇上真的因爲(wèi)這番話要賜死我,那我無話可說。”
李穆驀然走到了施安然的面前,看著她,一字一句的說道:“施安然,你不要挑戰(zhàn)朕的忍耐極限。”
施安然看著李穆,雖然她不是成心要把他們之間的關(guān)係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因爲(wèi)即使以後他們各自爲(wèi)政,但是彼此曾經(jīng)建立的利益紐帶,也能夠讓李穆成爲(wèi)一個不錯的利益夥伴。
但是事實卻無可奈何,早在李穆否認了鳳位的時候,她便知道這一結(jié)果是無法避免的。
如今的李穆,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他不會再允許任何人挑戰(zhàn)到他的權(quán)威,即使是施安然。
更何況施安然的手中掌握著他那麼多的秘密,如今還敢公然挑釁,他留下了她一條性命倒也是件神奇的事情。
但是若一路上走來,如履薄冰,精打細算,最終卻死在了李穆的手中,那對於施安然來說,也太可笑可悲了一點。
其實施安然早已經(jīng)想好了如今這應(yīng)對的局面,只不過是不到最後一刻,她不會輕易的這麼做纔是。
“如皇上所想,我想要的,只有鳳位。”施安然依然是淡淡的語氣,平仄無起伏的語調(diào),也是著實讓人惱火。
李穆看著那張讓人又愛又恨的臉,最終卻也是嘲諷一般的笑了:“朕也不妨告訴你,我能給你一切,但是除了這鳳位。”
長春宮裡此刻氛圍一片死寂,也許這偌大的宮殿裡所有的丫鬟太監(jiān)都在沾沾自喜,以爲(wèi)自己宮裡的主子得到的是第一份的恩寵,卻不知道那宮殿裡,面目相對的李穆和施安然,卻是一觸即發(fā)的緊張氛圍。
施安然覺得,讓她入住這長春宮,還真是一種諷刺了。
施安然沒有過多的言語,但是李穆卻已經(jīng)轉(zhuǎn)身,只對施安然說道:“好好準(zhǔn)備一下,十日後之後便是朕登基之後的第一次大宴,朕希望到時候你想通了,不會讓朕失望。”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宮殿。
施安然看著李穆的背影,臉上露出了極淡極淡的微笑,她倒是看的分明,一月和憐星還有好幾個守在門外一臉興奮想要探個究竟的丫鬟,看見門一開,李穆面若寒霜的走了出去,當(dāng)即紛紛都錯愕不已。
憐星本來就是個藏不住事情的,又因爲(wèi)是施安然身邊極爲(wèi)親近的一個丫鬟,這會兒早已經(jīng)是滿腹疑問的衝到了施安然的面前,急急地問道:“怎麼回事啊小姐,怎麼皇上出去的時候,黑著臉?”
一月是這裡面性子最爲(wèi)沉穩(wěn)的,目前也算是施安然這宮裡的掌事姑姑,她不動聲色的看了施安然一眼,問道:“只怕小姐是說了什麼忤逆了皇上心意的話?”
“如你所言。”施安然卻不以爲(wèi)然,只悠然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旁的幾個丫鬟,原本是興致勃勃,這會兒卻也跟著焦急起來,施安然的一舉一動,自然都是影響著她們這些奴才啊。
只有最邊上的那一個,雖然也是一臉擔(dān)心的樣子,但是她卻沒有說過一句話,反倒是一味的在後面打量觀察著施安然。
這一幕已經(jīng)被最善於察言觀色的一月看在了眼裡,當(dāng)下心裡便覺得有些奇怪了,只打算在日後多關(guān)注著這個小丫鬟。
“小姐,你給皇上說什麼了?”憐星急忙問道,她可真是太擔(dān)心她家小姐了,雖然現(xiàn)在居住在長春宮倒是風(fēng)光無限,但是若是一味無名無分的住在這裡,時間久了,只怕是個大笑話啊,如今小姐還激怒了皇上,這可如何是好啊!
但是施安然卻彷彿不想再說起這件事情,只說了一句:“我乏了,你們都退下吧,隨你們想去玩些什麼,只不過安靜一些,不要打擾了我歇息就是。”
衆(zhòng)丫鬟面面相覷,最終還是無奈的作鳥獸狀散了。
施安然垂下了眼眸,面色平靜,但是她的心裡卻知道,原本以爲(wèi)是唾手可得的東西,如今想要得到,卻又變得不簡單了。
可那又如何,該是她的,她便一定要得到,她如今已失去那麼多,如果連這個一直籌謀要得到的後位都拿不到手中,那豈不是窩囊廢了。想到這,施安然笑了笑,笑意不明。
時間一晃,四日就過去了,倒也算是平和寧靜。
只不過這一日早起閒來無聊,正打算在院子裡侍弄一下花草,卻還是被破壞了心情。
一月本來就是個不喜歡說話,言簡意賅的人,但是今日,她卻主動找到施安然,在她的耳邊神色凝重的說道:“小姐,我覺得這宮裡有些人不妥當(dāng)。”
施安然正在澆花的手一頓,不動聲色的擡起頭問道:“怎麼回事?”
“咱們宮裡總有些人不安分,只怕這心都向著外人了!”一月如是說道,眼神掃過不遠處正結(jié)伴走過,給施安然行了禮的兩個丫鬟,年紀(jì)瞧著也不算大,正是十分嬌俏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