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璃道:“劍神,我雖不是你的對手,但若是想動手,南宮璃奉陪。若是想勸我,大可不必!”
裴陵道:“我只是想告知你實情。當日敵我對決,你與陸師弟狹路相逢,不知彼此。對招時,你眼見是他急忙收手,導致血脈逆行,敗退下來。可是你卻不知,陸師弟也不忍傷你,同樣半招急收劍力。這才受了重傷。”
南宮璃心中掀起萬丈波瀾,然而卻不肯服軟,仍然還是離開了。
裴陵走到陸行雲身邊,道:“你莫要學我,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陸行雲輕嘆一聲,顧自離去了。
忽然,柳殘雲去而復返,再度來到裴陵面前。
然而滿臉的怒氣,卻不同剛纔。
裴陵不由得問道:“姑娘?”
柳殘雲道:“陸行雲這小子太不是擡舉。如若他鐘情於璃兒,那便無論如何也要好好待她,如若無意於璃兒,那看在璃兒對他一往情深的份上也不該傷害她。”
裴陵想到那名匈奴女子,往事歷歷在目,斯人已逝。
柳殘雲又道:“我非好好教訓他不可。”
“阻止她!”南宮璃一聲,將裴陵的思緒拉了回來。
寒光忽閃,拔劍出鞘。
萬般不依,自成一脈。裴陵無劍絕式再現塵寰。
柳殘雲一股陰寒玄功,阻擋裴陵絕世劍法。
“挑冰寒!”一式寒招竟將裴陵劍法移開。
“你?莫非?”來不及多想,容不得多想,裴陵驚世劍招已變。
無劍絕式——無妄!
無妄之招一出。再無轉圜餘地!
柳殘雲也毫不示弱。
穿陰寒!
一正一邪,一陽一陰。兩大招式相交之際。就在此時一人從天而降,皎潔如月,翩若丹皇!
素手清揚,纖指微動。雙臂開展,縱萬鈞之力,乾坤無用,正邪不敵。
兩大殺招即刻靜止。裴陵柳殘雲皆是萬分訝異,那人是,楚漣漪。隨即,雙方招式化,破!
裴陵柳殘雲未了此果,硬生生被震開數丈。
楚漣漪也被波及,但也只是倒退兩步。
此情此景,柳殘雲裴陵南宮璃三人無比震撼。陸行雲張循雖聞聲趕到,一時也不明所以。
又見南宮璃,陸行雲正欲上前。卻聽南宮璃道:我師父發病了,你們可否救治?”
張循便將幾人引至客廳休憩。
陸行雲問柳殘雲:“柳前輩究竟所得何病?需要何藥治療?”
楚漣漪道:“無藥可治!但卻有辦法醫。”
柳殘雲道:“我知曉你說的方法,但那樣無異於手刃至親,我辦不到。”
陸行雲聽的迷糊,道:“一直以來我都有疑問。”
柳殘雲道:“你的疑問是對的。其實,一直都是我一人。”
南宮璃的師父柳殘雲,師叔柳新月,一直都是一個人。或者,根本就沒有柳新月這個人。
“不知何時,我就有這種病了。在妹妹之前,還有一個人。”
柳殘雲講到這時,南宮璃不屑地轉過了頭。
柳殘雲看了看她,又說道:“那個人被我和妹妹殺掉了。也正是她,殺了璃兒的父親。”
衆人無不驚訝,沒想到柳殘雲瘋狂狀態下殺了南宮璃父親,她和南宮璃還有這層關係。師父本爲仇人,想來他們之間也是相當微妙。
張循道:“謠言到底是誰傳的?背後的黑手到底是誰?”
柳殘雲道:“誰最能得益,誰就有嫌疑。”
陸行雲道:“和之前挑撥我們攻打赤水門的應該是同一個人。”
張循道:“那個和尚。”
柳殘雲道:“能有如此詭辯,我想不出還有第二個人。”
張循陸行雲南宮璃幾乎同時脫口道:“大倉!暗盟!”
暗盟終於浮上明面。
朝陽微升,楚漣漪倚靠在窗前。
衆人再見到她時,不覺驚駭。
雖然仍是孤世而立,雅絕萬物。但只一夜時光,楚漣漪竟好似蒼老不止十年。
這究竟是怎樣一回事?
即使已經過了女子的最好年華,但楚漣漪的內功修爲是何等的神鬼動容,又怎麼會老?
但她確實老了。
而且老的很快。
南宮璃想到楚漣漪與自己的太祖同輩,以爲楚漣漪已臻天道,跳出生死。可惜沒有。
生老病死,是人皆逃不出的命運。
從楚漣漪醒來,她就在迅速的老去。但楚漣漪內功精湛,已是仙聖之體。使其延緩了老化的時限。
若不是因此,現在她早已經行將朽木。
能活在此間已是奇蹟。現在,怕是老天要將她的光陰收回了。
“終於,支持不住了麼?”
楚漣漪意味深長的看了南宮璃一眼,也不理會衆人。
該走了。
她緩緩踏出大門,翩然遠去。
當南宮璃推開柳殘雲房門時,眼前所見,絲毫不亞於見到楚漣漪時的驚愕。
眼前的柳殘雲,同以往所見的完全不同。
她不似柳殘雲那般柔和,也不像柳新月那樣張揚。
她所體現的是,烈性,狂放。
“你,是誰?”
柳殘雲道:“我?我既不是柳殘雲,也不是柳新月。我比她們都強。我是,蕭清研!”
天!
她的病,更重了。
柳殘雲奪門而出。
南宮璃不假思索,緊隨而衝。
陸行雲眼見南宮璃不辭而別,叫了一聲南宮姑娘,但南宮璃也只是稍作駐足,又追出去了。
疾奔途中,柳殘雲也在混亂之中。這幅身軀的腦海中,柳殘雲柳新月蕭清研不同的聲音涌現出來,是智謀的搏鬥,是內心的撲殺!
蕭清研:“你在害怕什麼?”
柳殘雲:“我爲什麼害怕?”
蕭清研:“那就是竊喜了?”
柳新月:“又有什麼好竊喜的?”
蕭清研:“別人長年累月的苦練武功,而你只需要一瞬。”
柳殘雲:“那是你,不是我。”
蕭清研:“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柳殘雲:“武功高,又如何?”
蕭清研:“你說呢?”
柳殘雲:“無論多麼冠冕堂皇,練武不過是爲了殺人。”
蕭清研:“殺人未必需要練武。”
柳新月:“世人總會找藉口推卸來掩飾自己的私慾。”
蕭清研:“虛僞。”
柳殘雲:“若這是虛僞,那就至始至終貫徹這種虛僞,直到撐不住爲止。”
柳新月:“走吧。”
柳殘雲:“現在我要去哪?”
蕭清研:“不是我,而是我們。”
柳新月:“對。一起去阻絕源頭。”
柳殘雲:“去了又能改變什麼?江湖能歸於平靜麼?”
柳新月:“不能。”
蕭清研:“殺到能爲止。”
柳新月:“殺一儆百未嘗不是一個好的選擇。這樣在一個守序的武林比雜亂無章好。”
柳殘雲:“總有一天會找到解決的方法,在那之前,”
蕭清研:“亂者皆殺。”
柳殘雲柳新月蕭清研:“這是我們一致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