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走七躡手躡腳地貼著牆壁跑到半敞著的窗邊,偷偷窺視裡面的動靜。
江浮矣緊隨其後,一邊嫌棄凰走七太高阻擋視線,一邊輕輕拽著凰走七的袖子。
“你看我哥那瞇瞇眼,是不是看上誰了?”
“嗯。春天來了。”
“你不吃醋?”
“爲何要吃醋?”
“我哥不要你了啊。嘖嘖,你看看這羣女人,會唱會跳,身材也好,你再看看你,平平無奇,一馬平川……”
沒等江浮矣吐槽完,凰走七二話不說掐住了她的脖子還拎著她遠離窗邊。
江浮矣從被拎著到被放下,嘴上仍然不依不饒:“……別惱羞成怒嘛,沒事,我帶你去捉姦,還你個名分。”
凰走七冷笑:“這種缺德的事您自己幹吧。”
“都是我哥太渣了對吧,你看你小脾氣……”江浮矣還在欠揍地輸出。
凰走七捏住她的臉頰:“江浮矣,我鄭重地告訴你,我不是彎的。”
“疼……”又被放過後,江浮矣揉著臉,“我知道了還不行嗎。那還進去嗎?”
“有事。你自己去吧。”
“不是說一起來的嗎?你沒事你來了幹嘛?”
“你連月餅都不帶,下官代勞保駕護航。回去的時候記得問你哥要人送你回去。”
江浮矣有點小感動,撓撓後腦勺,跟凰走七拜拜了,然後等宮樂停止後才推門進去,看到江瑄的目光聚焦在不知名的地方,溫柔的甚至……有點噁心。
江瑄還沒回過神來,只聽下面一行人行禮喊著“見過六公主”,這才直起身子來立立威嚴。
江浮矣扒著門框,眼睛有些不自覺地……直勾勾地盯著中間一個舞女,還吧嗒吧嗒嘴:“靚妹啊。”
江瑄不好意思地輕咳一聲:“都退下吧。”
江浮矣拉住剛剛看上的“靚女”走到江瑄面前:“哥,這麼寶藏的姑娘你揹著我私藏?不夠義氣啊你。”又轉頭,擺出一副“長輩”的樣子,雙手隔著舞衣輕薄的袖紗握住“靚妹”的手腕,“姑娘,敢問芳名?今年多大了?可曾有婚配?”
“靚女”低下眼簾,半蹲作禮,輕聲細語,莞爾,如實回答:“小女梅聲,梅花的梅,聲韻的聲,今年十九,未有婚配。”
“好,好,很好。姑娘瞧著面善,本公主打心底兒裡喜歡,想收你……”
江瑄不等江浮矣說完就急忙搶話:“她是我的人。”
梅聲不好意思地抽回手,攏過頭紗轉頭用手捂住臉。
江浮矣一聽一看,變了臉,委屈巴巴:“三哥哥,”還假裝抽一鼻涕,“你談戀愛了?”
“哎呀不是啦。”梅聲害羞地輕輕跺跺腳,裙襬上的金片流蘇隨動作碰撞發出好聽的聲音。
江浮矣不理,只管盯著江瑄:“這是我嫂子?”
江瑄看了一眼梅聲,手指在桌沿悄悄摩挲:“你要是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江浮矣倒吸一口氣,回頭看看門外有沒有偷聽的人影,確認無誤:“皇爹爹知道嗎?你女朋友是舞女啊。你知不知道皇爹爹給你安排了個太子妃?”
“知道。是宰相府二小姐。”江瑄說。
雖然具體的婚旨還沒有下,但江瑄已經和老皇帝交涉過了。
江浮矣這麼問,很顯然,在皇家決斷中,皇權永遠是贏家。
“那梅聲姑娘?”江浮矣接著問。
梅聲想起自己父親不免有些羞於啓齒,仍如實說:“小女的父親是剛被貶的蘭歇城官員。”
江浮矣不禁吐槽:“至尊太子,戴罪臣女,還搞地下戀愛。刺激啊。多長時間了?”
江瑄想轉移話題:“你來有什麼事嗎?”
“沒事來看看你不行嗎?那你這香豔的一批又一批,凰走七怎麼辦?他一個人柔弱男子在宮中如何立足?”江浮矣有點爲凰走七感到不值,“打抱不平”地說。
江瑄見梅聲疑惑地瞥了他一眼,心裡立即慌了,怕誤會忙說:“你別瞎說,我跟他什麼關係也沒有啊。再說,他哪裡柔弱了,他可是以武藝徵得父皇的心才進了宮。”
江浮矣點點頭:“行。”又轉頭對梅聲,“小嫂子~”
梅聲原本臉上塗了一層淡淡的胭脂,一聽江浮矣的稱呼,頰上飛霞,一雙桃花眼下點綴的閃片眼影亮晶晶的,更顯得嬌美動人:“請……請公主不要再這麼叫了,小女德不配位。”
江浮矣搖搖腦袋,坐在旁椅上翹起二郎腿:“哥哥怎麼想的?”
江瑄緊張地在袖子底下掐著自己的手背:“我會向父皇稟明,一定會娶梅聲姑娘爲妻。”
梅聲的心臟跳得很快,雖然聽江瑄如是說,可皇旨難違:“小女不求能嫁與太子,畢竟尊卑貴賤,小女還是懂的。”
江瑄坐不住了,慌得站起來上前握住梅聲的手:“梅聲!梅聲,我雖貴爲太子,可我大江國向來重視婚姻自願,況且,況且你我也是兩情相悅,我對宰相千金沒有半點想法。好嗎?我向你起誓,娶你絕非戲言。”
江浮矣自覺地後退一大步,沒聽清梅聲接下來說了什麼,只抓住“婚姻自願”四個字,揉了揉太陽穴。
所以,爲什麼她江浮矣的婚姻不是自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