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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夕醒來的時候,有些恍惚,覺得屋子裡有什麼不一樣了,看了半天才發現是換了新窗簾。昏黃色的淨色窗簾。
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坐起來,穿好衣服,走出去,又愣住了。
本來空落落的客廳裡擺好了一套奶白色的布藝沙發,凳子也統一換成了小方海綿墩。另外的那間屋子裡擺了牀,另外一套牀還沒組裝起來,放在客廳裡。
何簡從廚房探出頭來,看見他,笑了起來:“爸,醒啦?”
“嗯……”他剛想張口問就被何簡推著進了飯廳,飯廳裡的傢俱也配好了,雞蛋西紅柿湯放在桌上還冒著熱氣,旁邊炒了兩個簡單的菜。
“吃飯吃飯?!?
“哦……”何夕還在困惑中,坐下吃了幾口才反應挺慢的問:“你做的?”
“是啊。你那麼久不在家裡。我自己不學著做飯,還不餓死?”何簡笑著說,捲起袖子,走到客廳,沒多久就聽見“丁丁當當”的聲音
“哦……”何夕突然想起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撒嬌的讓他做飯的樣子,淡淡失落了什麼……“你在幹什麼?”
“哦!把你的牀支起來??!”
何夕走過去,自己房間裡的鐵架牀給扔一邊了,何簡卷著袖子正在把牀裝起來。是大人的樣子了,沉靜的臉龐,還有認真的目光,和前年小孩子的樣子一點都不同。失落的感覺更加多起來。
“這些傢俱你買的?”
“是啊。”
“我睡覺的時候你買的?”
“嗯。”
“真的?”何夕難以相信,“你哪兒來那麼多錢?”
何簡笑笑,不說話。
“偷的搶的賭博的?”
“我就不能自己賺錢啊?!焙魏啛o奈的嘆氣——他這才知道何夕每次對他無奈的感覺。“你沒個月給我的零用錢我都存起來了,自己當家教,每星期補習三次,七個學生,一共三百塊,每月用完了還有剩餘,都存起來了,寒暑假你不回家,給我去旅遊的錢也存起來了。然後自己和幾個同學辦班,四十五個學生,一個月,一期下來賺五千塊錢沒問題,一個暑假就一萬?!?
何夕整個呆住,腦袋裡面還在飛速的算著兩年下來何簡可以存多少錢。
“不信???”何簡看到把何夕鎮住了,嘿嘿笑了起來,把牀墊放好,東西收拾收拾,擦擦汗,從外套口袋裡掏出一包煙來。
“你抽菸?”何夕驚呼。
“嗯?!焙魏営X得何夕今天好像白癡,老在問東問西。
“什麼時候開始抽的?”
“前年你一走我就開始抽菸了。”他笑笑得看他,點燃了煙,吐了口氣,愜意得說,“才發現抽菸是一種驅趕寂寞的好辦法?!?
何夕胸口微微抽痛,僵硬的站在那裡,站了一會兒,看著何簡抽完了一支菸,又點了一支,真的惱了,走上去就要搶他的煙:“不準抽菸!豈有此理?!?
何簡的手一擡,迅速的一推,他伸出去的手一下空了,接著被何簡推倒在新買回來的大牀上,他擡頭,看著何簡。
何簡抽了口煙,坐在牀邊,輕輕撫摸著他的臉。很久很久沒有說話,最終低頭想去親吻何夕的額頭,卻被他猛地躲開。
何簡震了一下,勉強笑了笑,說:“爸,如果你不願意,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站起來,走到客廳,把煙壓滅在菸灰缸裡,他回頭說:“我長大了,爸爸。”
長大了。
何夕怔怔的看著他,看著他轉入自己的房間關上門。
泄了氣一樣倒在牀上。
長大了,就需要承擔責任。
社會的也好,別人的也好,自己的也好,都是責任。
肩膀越來越重,擔子越來越重……卻依然放不下撿撿的原因在哪裡?
撿撿只有十歲的時候,他就喜歡在他入睡後看他的臉,親吻他的臉。
撿撿十五歲的時候,他就發現無法再和撿撿一起洗澡。因爲看到他的裸體,會有不一樣的衝動。
他不是愚蠢的人,去醫院做了檢查,原來自己是同性戀?
不知道是哭好,還是笑好。
於是,和阿秀分手了,不能夠耽誤了對方的幸福。
於是,很剋制很剋制。每當撿撿看著他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很污濁,很噁心,很難以原諒……並不是因爲同性相愛。而是因爲父子……
父子啊。
多沉重的兩個字。父子,就好像一道枷鎖一樣,狠狠的拴住了他。也拴住了愛情。
他不知道在多少個夜晚焦躁不安的又如野獸般無法入睡。
然而父子……絆住了他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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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本來就很低沉了
結果又沒人看,又很少回貼
鬱悶……好想跳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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