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傲翻開書卷的第二頁,只見頁頂上寫著一行蠅頭小楷。
書曰:劍修,劍技爲基,肢體爲上。意從心,心隨體,體從萬物。
這,應該是對這部軒轅八劍的整體概述了。
林傲只能讀懂一個大概,其實就是籠統地說,一個人若要成爲劍修,首先便要練好手上功夫,做到意隨心動,心隨體動,體隨萬物運動。
林傲繼續向下看去,只見正文的第一句便是“修劍之功,窮四肢百骸力,盡爲演繹外相之視態。”
窮盡全部體力,爲的不過是顯示一種身體的外形姿態。
而這種外形姿態或者是拳、掌、爪、勾、削,抑或是踢、踏、踹、點、蹬,倒也真是形肖神似,說的精闢入理,讓人不得不信服。
林傲興趣頓生,旋又向下讀去。
不愧是上乘劍訣,這部《軒轅八劍》短短三十六頁,每一頁基本上都是仔細描述了一種劍術,包括手或足要擺正的姿勢,身體是要保持平衡,抑或是扎馬坐樁。
乃至練劍時,心態是以平和寧靜爲妙,還是霸氣十足爲佳,都盡皆被描述在這部劍典之中。
林傲愛不釋手地將這本泛黃的簿冊從前到後連翻了兩遍,接著又從後到前倒著翻了一遍,這才緩緩吐了口長氣,擡頭看了眼已經偏斜的朗日。
“啊!”
他不由得輕呼一聲,站了起來,這才記起老者對自己還有半刻鐘的時間限制。
方纔看書前,林傲大致看了一下天色,覺得距離中午至少還應有個把時辰,然而現在分明是晌午已過,更不知經歷了多少個半刻鐘。
不過林傲奇怪地是,明明半刻鐘早過了,爲何那個老頭卻不來提醒我呢?
他心中納罕不已,忖道:莫非他已睡過了頭,或者是根本把我給忘了?
林傲瞟了一眼不遠處的那座海邊小築,那裡有一道通向內院的後門,方纔老者正是從那道僅能容納一人的窄門擠進屋院中的。
現在已過了午飯飯點,但林傲摸了摸肚皮,竟然沒有半點飢餓地感覺。
他索性再轉過身來,又坐了下去,捧起了手中的《軒轅八劍》,準備再翻讀一遍。
“背出第三十二頁,摩訶劍訣。”
老者的聲音突然毫無先兆地從背後響起。
林傲這回非但不像先前那般被老者的突如其來嚇一大跳,反而竟從容端坐,身體也不晃動一下地道:“形如磐嶽,影似根,體若金剛,發起筋突,劍隨風動。眼如炬,面凝霜,音聚氣海,嘯聲振林,指攏並戧,劍起裂劈,靜如處子,動作脫兔,暗捏不動根本印……”
老者忽又如一道幽靈般飄到林傲身前,微笑著點了點頭,道:“廢寢忘食,從容不驚。老夫總算從你小子身上又看到了一個優點。”
這尚且還是老者第一次次對林傲流露出讚許的目光。
老者接著又問了“梅花劍訣”、“折柳劍訣”、“刺字訣”、“螺旋劍訣”“十字斬劍訣”等等幾個聽起來比較生僻的劍術法訣。
林傲一一應對,不僅只字不露,且流暢順口,有如朗誦。
老者終於“呵呵”清笑兩聲,忽然轉過頭去,道:“縈兒不是早就把午飯帶過來了嗎?還傻愣愣地站在那裡幹什麼?”
林傲一愣扭頭,果見麗質天生的綠縈提著一個嬌巧地食籃,俏生生地立在兩人身後幾丈餘外,雙目含喜地看著自己,顯然也爲自己方纔的一番“精彩表演”而高興。
綠縈的出現,就像是在林傲眼前綻放出一朵純潔白嫩的天山雪蓮,只看得他嘴角一饞,暗吞了口痰液,胃裡並“咕嘟”一響,開始鬧起了饑荒。
真是活見鬼!
林傲暗自嘀咕道,縈兒未出現時,我分明半點也不覺得餓,可是纔剛見到縈兒的身影,我這胃和肚子竟都不爭氣起來,開始和我叫板了。
狼吞虎嚥一番,林傲看著被自己一掃而空的食籃,滿足地抹了一把嘴,幸福地道:“只要每天能吃到縈兒送來的飯菜,就算世間真的有天堂仙境,我也不願去了。”
綠縈收拾著林傲留下的一片狼藉,衝他甜甜一笑道:“那可說好了,要是蕭大哥真的尋到了天堂仙境,可不許忘了我和爺爺啊?”
林傲拍了拍胸脯,正要誇大其詞地保證一番,驀地後臀被老者踢了一腳。
只聽這灰袍老頭不耐煩地道:“吃飽喝足,就該訓練了。哼哼,後天就要決戰,哪裡還有時間瞎貧嘴。縈兒趕緊收拾了回去修習基礎劍法,待爺爺我先佈置了他訓練的題目,回去後就要考考你劍法的進展。”
綠縈“哦”了一聲,戀戀不捨地看了林傲一眼,纔不情願地挎著食籃回去了。
老者目送綠縈最後一抹身影消失在門內,才慢慢轉過頭來,突然臉上又現出一個詭異地怪笑,“嘿嘿”地道:“小子,這本《軒轅八劍》你雖然勉強能夠記誦下來,但這一天的時間,卻被你平白浪費了大半。
唉,老夫今天原本安排了許多訓練項目,可你的時間卻已不夠,你說,事到如今,老夫又該如何呢?”
林傲見老者臉上現出的陰笑,心中頓時涼了半截,暗道一聲慘了,接下來又該是被這老頭折磨的時候了。
但見這老者竟用一種商量的語氣與自己交談,林傲頓時又覺得此事還有轉圜的餘地,心中暗自一喜,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裝作不動聲色道:“既然今天已經太晚,不若留待明天吧,晚輩剛剛覺得對這套《軒轅八劍》有所感悟,所以準備去演習一番……”
“不成,不成,”老者連連搖頭道:“這樣很是不妥,當天的任務當天完成,哪能留待第二天?何況明天老夫還將有新的任務分派給你,依老夫看,今晚你小子就受點累,乾脆都接了吧……”
林傲差點兒沒有被氣的吐血當場,心道你這老頭分明就是後面這個意思,卻還偏偏裝成一副要和我商量的樣子……
你這個心裡不正常的老變-態,分明是要玩死人不償命的節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