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曉如從來都不知道,有爹的日子是那麼幸福。
在林家堡住了近十日,所有的人都圍著她轉,小姐長小姐短地叫著。安寧祈更是對她寶貝得很,天天親自下廚做她的三餐,每晚都會陪著她講他和古紗紗的愛情故事,至到她睡著了才輕輕關了門出去。
“小姐,我們去練功吧。”木綿擔心地瞅了眼有人胖了幾圈的臉,小心地試探。
“不要!再過會就吃飯了,吃完飯再說吧。”有人半躺在椅子裡,一邊磕瓜子一邊漫不經心地答道。她纔不要辛苦地練什麼功哦,現在她有“爹”了,這個老爹又挺有錢有勢的,她是名正言順的“大小姐”了,她倒樂得當個米蟲呢。
木綿不再理她,知道是勸不動,終是死了心,往屋外走去,準備自個兒練功。明明才吃了兩碟安寧祈送來的桂花糕嘛,她又開始惦記起吃了。木綿回頭,恨鐵不成鋼地眼神,望了一眼翹著腿繼續磕瓜子的人兒,沒注意,和跑進門的人兒撞了個滿懷。
“哎喲!”,兩人撞翻在地,痛得叫起來。
“咦!巧兒姐姐,你怎麼來啦?我可想死你啦。快,來嚐嚐我爹的做的桂花糕。木綿這丫頭不識貨,說不好吃呢,我呀,吃了這麼多年桂花糕,這可是我吃過最好吃的呢。嚐嚐吧。”古曉如一見來人,原來是“絕情山莊”的巧兒,當下開心地推銷起來。
“如兒,木綿,快跟我回去。”從地上爬起來的巧兒,氣喘吁吁,像是一路從大門跑來的,她神情黯然地低聲說道:“姥姥快不行了,你們回去見見她吧。”
“哪個姥姥啊?”有人沒心沒肝地問,說真的,她是不記得自己認識哪個可能會“不行了”的老年人啊。
“是……糖糖。快走吧,晚了就來不急了!”
“哐啷”一聲,古曉如手中的碟子滾落下去,落在羊毛地毯上,糕點撒了一地。
那個鬼丫頭,該不會是想騙她回去練功吧?不過,出這個招,也太爛了吧。有些懷疑在望著巧兒,見她淚眼婆娑,眼圈紅腫,怎麼也不像是騙人啊。可是,這怎麼可能呢?!
顧不得多想,木綿拉了古曉如衝出門去,是真是假,回去了便知。
“絕情山莊”,寒冰室。
進來前,鮮宇依晨告訴她,糖糖被“無情姥姥”從古吉鎮收養回來時就中了奇毒。幾年前,爲了救她,“無情姥姥”將自己幾十年的功力都傳給她後,不久就去世了。但糖糖自那以後很久沒有發病了,更是練得了有一身武功,那毒似是制住了。這次毒發,有些突然,好在這幾年鮮宇依晨對此毒性有了些究研,他封住糖糖的心脈,將她在凍在這裡,要徹底解毒他卻也無能爲力。
冰室當中,冰棺中躺著的人,小臉冰青,沒有一絲溫度。
她會是那個調皮搗蛋成天和自己唱反調的糖糖嗎?她還是那個天天吵著廚娘做糕點吃的小讒貓嗎?會是那個逼著自己練功,一副少年老成的黃毛小丫頭嗎?
“臭丫頭,我回來了。別裝了,快起來!”
“如兒,別這樣。”鮮宇依晨攔住想撲上前去的人兒:“這不是普通的冰,會凍傷你的。”
“不行,這丫頭越來越不像話了,比我還懶,我要拉她起牀。”固執地笑著,她還是不願相信這是真的。
“如兒,我們去出,這裡太涼你會病的。”鮮宇依晨不由分說,抱起她就往外走。
“不要!”
淚終是流出來了,她掩著頭,號啕大哭。一直以來,她的世界都是那樣的美好,四海府裡無憂無慮的長大;到了“天外天”,她有了朋友,學了武功,剛剛還認了父親,享受到他給溫暖安全。而糖糖的病,卻是那樣的殘酷現實在擺在面前,她恐懼,害怕,第一感覺死亡離自己好近,伸手可及,她好怕……
第二天清晨,絕情山莊大門口。
“這是什麼?你們要走?”晃著手裡的幾頁紙,鮮宇依晨攔住正欲出門的人。
“我不能看著糖糖死。”平靜地答道,古曉如神情堅定。
想了一夜,古曉如認爲糖糖中的毒應該與十幾年前古氏族人的怪病有關。既然如此,她決定去弄清楚那場災難的原因。其實她早就懷疑,古氏族人是被人下了毒,原因很簡單:如果是瘟疫或其它來勢洶猛的疾病,沒理由只有古氏一族的人染病而同樣生活在古吉鎮的人卻沒事;再有糖糖毒發的情況與她聽四海嘯東講的當年得怪病的人一模一樣,都是吐血不止。
如果是中毒,一定可以找到解藥。她只要找到當年下毒之人,糖糖就有救了。再者,自己的這個身體是古氏一族唯一的血脈,就算是替“她”去做,古曉如也覺得是應該的。
“可是,你去,我——”欲言又止,這幾年相處下,這個成天迷迷糊糊的女子早就成了他的牽掛。昨夜她才說要去調查那件事,沒想到會是這麼快。
“依晨少爺請放心,我會照顧好小姐的。”木綿根本沒有注意到某人異樣的神情,很好心地提醒道。
“就是,我又不是小孩子。好啦,我們走啦。”
看著她拉著木綿一蹦一跳地下山去,鮮宇依晨跟了兩步卻還是停下了。他不能走,糖糖還需要他。遠遠地看著她消失在樹林中,他的心變得空落落的。不知從何時起,她已成了他生活的一部份,只是他自己也清楚,她的心裡沒會有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