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是夜晚,路上除了我,一個人影也沒有,當然除了那隻惡鬼。
我心裡其實有些忐忑,但是爲了找到祁白煜,我寧願相信這隻惡鬼說的話。夜晚的風有些大,我縮了縮身體,前面的惡鬼突然停了下來。
他遞給我一個瓶子,“這是犀牛的眼淚,你點在眼睛裡,這樣就可以看到其他的鬼了。”
我心裡發怵,問他,“我們身邊還有其他鬼?”
惡鬼點頭道,“當然啦!就像白天有很多人,晚上自然有很多鬼。不過,現在人間那麼多夜貓子,鬼也有晝貓子。”
我嘴角抽了抽,我倒是情願他們所有的鬼都是晝貓子,這樣夜晚看起來就沒有那麼恐怖了。
“你快點把藥水滴上吧,不然一會兒那麼多的鬼,你是要假扮鬼才能進地獄入口的。”
我一愣,“假扮?怎麼假扮?”這又不是cosplay,是人是鬼,別人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好不好?
“這個就不用你擔心了。”惡鬼道,“我既然願意幫你,就一定幫到底。”
我聽他的話,將左邊眼睛點上,他還催我,“另外一隻呢?”
我捂著左眼,閉著眼睛,讓那藥水全部沾染我的整個眼睛,才道,“右邊我不點,萬一鬼的世界很恐怖,我還可以捂住一隻眼睛。”
惡鬼嘲笑的看著我,“膽小鬼。”
我道,“膽小就膽小,是個人現在都會害怕的,好不好?”
惡鬼不置可否,走在了前面。
我小心翼翼的將蓋在左邊眼睛的手,拿開,入眼便看到一張灰白的臉,兩隻眼睛一上一下看著我,我嚇得驚叫出聲,不由自主地倒退兩步。
“怎麼了?”前面的惡鬼停下腳步。
我這纔看清楚,剛剛是有一隻鬼,歪著身子,在打量我。看到我驚叫著跳開,她彷彿也嚇了一跳,立刻拍手道,“原來犀牛的眼淚是真的啊,這樣我就可以看到我的情郎了。姑娘,你把你手裡的瓶子送給我,好不好?”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著手裡的瓶子,“這也不是我的,是前面那隻鬼的。”
前面的惡鬼隨意的擺了擺手,大意是隨便,我便將手裡的瓶子遞給她。那姑娘十分感謝,她伸出手,握住我的手心,我頓時被她冰涼的手指,凍得打了個激靈,雞皮疙瘩的都起來了。她似乎塞給我什麼東西了,但我低頭一看,手心卻什麼也沒有。
那姑娘衝我笑了笑,“我情郎那麼想重新見到我,現在終於可以如願了。”說著,她的身影便消失不見了。
我覺得她那灰白的臉,也沒有那麼恐怖了,便跟上前面的惡鬼,由衷的道,“沒想到鬼也有這般情誼,但願她跟她情郎可以再續前緣。”
惡鬼卻不屑的道,“你看她的衣服,至少也死了好幾十年了,男人都是下半身的動物,等不等她都是一回事,她隨意離開當年死的地方,鬼氣也漸漸消散。要是那個男人念舊情還好,要是不念,她貿然出現,輕則將那個老男人嚇得神經衰弱,變成神經病,重則破壞他的家庭,弄得妻離子散,最後老男人還可能被她弄死,多麼悽慘的故事!”
我徹底愣住了,道,“你胡說八道的吧?你說的一點點也不浪漫。”
惡鬼道,“浪漫?這世界上的浪漫,都是你們女孩子的一廂情願,我們男人只覺得下半身爽,反正關了燈,你們女人都一樣,也就那個的作用。”
我特嫌棄的看了他一眼,手撫摸著自己的小腹,心想,祁白煜纔不是你說的那樣,惡俗!
我們兩個繼續走了一會兒,便來到了大街上,沒想到大街上,“人”來“人”往,竟然行走著無數的鬼,還有很多鬼正在賣東西。
冰糖葫蘆、麪人、胭脂水粉,甚至金銀珠寶,全都擠在大街上。
惡鬼道,“這些人身前都是小販,死了還想做生意,鬼要那些俗物做什麼。”
正想著,有一個臉上摸著胭脂的婦女,將一盞蓮花燈送到我手上,“姑娘,買一盞燈,許願吧。”
我捧著那盞
燈,覺得那蓮花燈扎得異常好看,色彩濃郁,蓮花層層花瓣,層次分明,看著就心生喜歡。惡鬼卻搶過那盞燈,惡狠狠扔到地上,“這是我帶來的人,你們給我滾!”
他說著,臉上露出十分猙獰的表情,一道又長又醜的疤痕,出現在他的臉上。這一瞬間,街道狂風大作,好多鬼一下子化作灰塵,消失不見了。
惡鬼滿意的收了表情,道,“這盞蓮花燈,只要你在裡面許了願望,你就會日日夜夜做夢,最後死在夢境裡。鬼魂的東西,你也敢隨便要?”
他這樣一說,剛剛差一點許願的我,嚇了一跳。
“我、我不知道,多謝你。”
惡鬼哼了哼,“我們這樣走,也走不快,你現在還是人類,不如去賣花圈的店裡,買一點交通工具吧。”
我心道,杜青就會扎很多,剛剛要是早說,我可以去他房間順一些,反正杜青平時在家休息,就喜歡折那些東西,再通過特殊的渠道,送到他老父親家裡。
不過,說再多,現在都沒用,我跟在惡鬼身後,七拐八拐,便找到一家賣花圈的店。
惡鬼狠狠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就是這裡了,你進去,買一隻遊船,一輛汽車,還要買一盒香。”
我點了點頭,怕自己的錢不夠,我特地問了店家能不能手機付,店家是一對夫妻,領著我看貨。那女人道,“姑娘,你一個女孩,大晚上買這些東西做什麼,這些我們一般只賣給家裡有人去世的死人家屬的,而且他們也不是隻買船和汽車,還有房子啊、紙錢啊什麼的。”
我尷尬的道,“我就是想買了送給故人。”
那女人看了一眼我身後,看得我渾身寒毛都起來了,因爲這店裡就我一個客人。
“姑娘,你不會被那東西纏上了吧?只有死人,纔想要這些東西代步。”
我道,“沒、沒那回事,您別嚇我。”
那女人的丈夫道,“行了,你管客人買什麼,做什麼,少說話,大晚上的不吉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