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天氣應該是陽光燦爛的，可是這幾日的天空卻一直灰濛濛的，小雨淅淅瀝瀝的下著，沒有停下的跡象，路面上形成大大小小的水窪，花園裡的小池塘，水也已經快溢出來了。空氣也顯得格外的潮溼，衣裳都沾染著水汽粘膩的貼在身上，讓人覺得不自在。

金素靈掩脣打了一個哈欠，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她明明剛用過早上不一會，怎麼又困了？難道真是春困秋乏夏打盹的原因？金素靈自嘲的笑了笑，隨手把快繡好的帕子放在旁邊的線框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一陣飽含著水汽的微風吹過，讓金素靈打了一個寒戰，神智也清醒了許多。

一件披風搭在肩上，金素靈不用回頭也曉得是丹萱。自己真的沒有看錯人，丹萱雖然不愛說話，可是看事做事的能力是沒得說的，像是在大宅門裡待慣的人，對宅子裡的是是非非都有自己的解決辦法。

只是，她好像有心事一樣，經常心不在焉的發呆。金素靈回頭看了丹萱一眼，果然看見她盯著窗外灰濛濛的天空發呆。金素靈轉回頭，從新拿起繡活，她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相處模式。

羅氏跟金素靈說要帶她去踏青的那日原本就在下雨，所以踏青的日子一直沒有定下來，現在又遇上連日的陰雨天，看來這次活動要無限期的延後了。金素靈不是沒有猜到白氏和羅氏在打什麼主意，連難得跟白氏意見一致的丁氏也贊成，想來也有她的目的，她們無非就是想讓自己自己嫁給她們指定的人，踏青，只是接著名目讓她們多多接觸而已。

金素靈撫了一下臉頰邊的髮絲，心緒定了定，從金老夫人那日的態度看來，嫁人是勢在必行的了。只是要嫁什麼樣的人，那就要看她的了。

院子裡傳來了腳步聲，越走越近，門簾一掀，一陣涼風吹了進來，去東院取金素靈新做的衣裳的綠芙抱著一個素色包袱走了進來。“小姐，奴婢回來了。”

“嗯。”金素靈輕應了一聲，沒有擡頭。

“衣裳已經做好，小姐要試試嗎？”綠芙拍了拍包袱上沾染的水汽，把包袱放在屋子中間的圓桌上，利落的打開來，一件寶藍色繡花鑲邊的衣裳露了出來。

金素靈擡頭看了一眼，卻沒有動彈，道：“收著吧，等踏青那日再拿出來。”

“是。”綠芙應道，正想把衣裳收進金素靈的衣櫃，丹萱便走了過來，接過了她手裡的衣裳，轉身往內室走去。綠芙站在原地猶豫了一會，慢慢走到金素靈身邊。

金素靈莫名的看了她一眼，低頭捏住銀針抽了出來，道：“有什麼話說吧。”

“奴婢方纔去東院的時候，大夫人又問起那日的事了，她讓奴婢仔細盯著小姐，看看老夫人到底給了小姐什麼。”綠芙張口說道。

“大伯母還是不死心啊，這麼多日沒有動靜，我還以爲她放棄打聽這事了。”金素靈輕聲說道，像是在自言自語。她曉得綠芙說的是金老夫人那日帶她回房事，看來丁氏也是得了確切的消息，說不定連那個紅木匣子的事也曉得，

金素靈的眉頭皺了一下，這一針落的有點偏差，銀針從上一針的針孔中穿了過去。

“奴婢回來的時候還碰到了紅鵑。”綠芙沒有接金素靈的話，接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