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少川看著這樣的季瑾之,目光深沉。
偏偏這時候,李總又來威脅,他心煩的眉心一緊,冷冷的開口,丟出兩個字,“閉嘴!”
他仍舊看著她,心裡在想,剛剛不還很橫嗎?現(xiàn)在就知道害怕了?
陌少川看著她那樣的反應(yīng),心裡不住的暗暗發(fā)笑,脣邊很自然的掠起一抹淡淡的弧度,隨後轉(zhuǎn)過身,拿起了桌上的鋼筆,掀開了文件,連看都沒看,就直接在落款處大筆一揮,龍飛鳳舞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季瑾之在他擡筆的一瞬間,就擡頭看向了他。
看著他沒有絲毫的猶豫,沒有任何的遲疑,那一刻,她的心,也是在微微顫動的。
她是愛他的。
不管是作爲曾經(jīng)的季安之,還是現(xiàn)在的季瑾之。
哪怕,自己的身份變了,他認不出來自己,可她對他的那份愛,從始至終,未曾改變。
愛了十八年,也糾纏了十八年。
她愛他的一切,一個眼神,一個動作,甚至連帶著愛他周遭的一切一切……
但是,昨天晚上,她是真的有點生氣了,纔會賭氣離開了星月灣,但剛出門,她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無處可去的,就想著出去轉(zhuǎn)一圈,再回來好了。
只是沒想到,剛離開星月灣沒多久,就遇到了李總。
李總起初以陌少川朋友,說家裡有老人突發(fā)重病,有點緣故不能送往醫(yī)院,求她過去看看。
身爲醫(yī)生,救治患者,本是天職,更何況來人還自稱是陌少川的好友。
季瑾之沒有多想,直接就跟著李總上了車。
但來到了目的地,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上當了!
哪裡有什麼患者,哪裡有什麼老人,分明就是個圈套!
她自己還傻傻的沒有多想,可是再後悔也來不及了!
但季瑾之也不是沒有反抗過的,但無奈李總這邊人多,一個類似打手之類的人,弄了麻藥捂住了她的口鼻,不出幾秒鐘,就昏迷了。
再度醒來時,陌少川已經(jīng)來了。
他們‘請’她出來時,她剛醒來沒多久,意識剛恢復(fù),而且房外人說的話,他也聽的差不多,只是讓季瑾之出乎意料的,陌少川竟然真的來了!
她可是季瑾之啊,是他最煩最討厭的季瑾之。
他竟然還會主動來救她……
若說心裡沒有一點點的悸動,也是不可能的。
但她已經(jīng)做了八年的壞女人,早就學會了察言觀色,不悲不喜,這種場合,她除了淡漠的面無表情外,還能怎樣?哭哭啼啼的抹眼淚?還是哭喊著讓陌少川快救她?
那樣傻白甜的做法,她做不來,也做不到!
只是沒想到,她這樣無謂的表情,卻引來了他的不滿,以至於他要拿著合同離開,那一刻,她真的有點怕了,眼神都開始驚慌失措。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視線卻衝著她看了過來。
他不知該怎麼面對,就下意識的垂下了腦袋!
再度心情忐忑的擡起頭時,出奇的發(fā)現(xiàn),他竟然拿著筆,正在簽字……
那一瞬間,季瑾之的雙瞳放大,滿心詫異的同時,更多的還是不可思議!
陌少川竟然爲了她,放棄了剛剛收購回來的三家分公司!
要知道,那三家分公司,市場價可是值幾個億……
她還沉浸在陌少川帶來的衝擊裡,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他那邊卻簽好了字,將筆往桌子上一放,再度重新靠回了座椅裡。
李總拿起了文件,大致看了看,確定無誤後,又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而此時,陌少川的耐性也快用完了,快速的站起身,冷道,“現(xiàn)在,人我可以帶著走了吧?”
李總卻忽然臉色大變,擡手將文件遞給了身旁的女秘書保管,然後,二話不說,朝著那幾個保鏢遞了個眼色,對方立馬再次控制住了季瑾之!
陌少川一怔,目光凜然的看向李總。
李總冷笑的說,“陌少川,你真以爲我是爲了這份合同嗎?”
他頓了兩秒,話鋒一轉(zhuǎn)的同時,目光也陰險起來,“你還記得去年,三德集團的李建德嗎?就是那個再被你徵收了下屬三家子公司,集團股票一夜爆跌,滿身債務(wù)纏身,走投無路不得不跳樓自殺的李建德,我是他的親哥哥!”
陌少川瞬間恍然,這是他早就設(shè)計好的一個圈套,故意用季瑾之做要挾,以要回三間分公司爲誘餌,誘惑陌少川上套!
他口中的李建德……
略微還是有點印象的,但似乎當初李建德自殺,和他沒有指直接聯(lián)繫。
商場如戰(zhàn)場,有人一夜暴富,也有人一夜傾家蕩產(chǎn)的不在少數(shù),能耐有多大,生意就做多大,這是規(guī)矩,也是商業(yè)圈不成文的定律,是李建德自己沒本事,走了極端輕生,和他毫無關(guān)係的。
幾乎看穿了對方的陰謀,陌少川雙眉緊擰,揚了揚頭,冷道,“你想怎樣?”
“替我弟弟報仇!”李總也是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今天要讓你和你的女人給我弟弟陪葬!”
聲音落地的同時,控制著季瑾之的保鏢,也快速的從兜裡拿出了刀子,狠狠地逼在季瑾之的脖頸間。
明晃晃的刀子,經(jīng)過陽光的反射,透出更加銳利的兇光,緊緊地貼在季瑾之白皙的脖頸上,不偏不離。
從來到郊外別墅到現(xiàn)在,一直都帶著一身漫不經(jīng)心的陌少川,忽然眸光一閃,狠瞇了瞇,臉色也瞬間陰雲(yún)密佈。
季瑾之被保鏢控制著動彈不得,還捂上了嘴巴,也發(fā)不出任何的聲音,她只能眼巴巴的看著陌少川。
李總看著渾身泛出隱隱怒氣的陌少川,“陌總該不會蠢到以爲我會一點準備都沒有嗎?”
說著,李總拍了拍手,豁然間,從裡側(cè)房間裡,又出來了十幾個保鏢。
陌少川見狀,臉色更沉了!
他擡起頭左右看了看,然後冷然一笑,慢悠悠的回了李總一句,“想報仇是嗎?”
李總微微的愣了下,帶著戒備道,“你想說什麼?”
“不對!”陌少川糾正他的說法,“不是我想說什麼,而是想幹什麼!”
伴隨著他的迴應(yīng),他隨手抄起了桌上的菸灰缸,冷不丁的朝著遠處飛了出去,一下子砸中了季瑾之身旁的保鏢。
陌少川的速度很快,快到了所有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
一聲慘叫後,那個保鏢被菸灰缸砸的頭破血流,季瑾之也趁機往後退了幾步,後面就是裡側(cè)的臥房,然後就聽到陌少川低低的一聲低吼,“快進去!”
季瑾之慌亂之中,下意識的按照他說的去做,進去了裡側(cè)的臥房,並快速的關(guān)上了門,隔著一層門板,聽到外面?zhèn)鱽淼囊魂囮嚧螋Y聲。
她如果沒有記錯,外面的保鏢,怎麼說也有十幾個,難道說,陌少川以一敵十?
她開始有些擔心,擡起手,剛想開門,大腦中又迴盪起陌少川的那句,“快進去!”
如果這時候她跑了出去,估計也只會給他添亂,剛剛李總的意思,她也都聽到了,分明就是想報仇,所以此時此刻,她還是老老實實的躲好,就是對他最大的幫助了!
房間外面,玻璃破碎的聲音,木頭斷裂的聲音,以及人疼的齜牙咧嘴大叫的聲音……接連不斷。
季瑾之因爲出不去,也無法預(yù)料此時的外面,到底是陌少川佔上風,還是對方,她只能儘可能的側(cè)耳傾聽,擔心的就連呼吸都開始不穩(wěn)。
外面的響聲持續(xù)了很長時間,才慢慢的聲音緩了下來。
季瑾之皺眉,難道說結(jié)束了?
她正猶豫著要不要開門看看時,房門猛地一下,突然被人從外面拉開了——
季瑾之以爲是陌少川,剛想說話,可看清楚開門之人時,頓時愣住了!
下一秒,不等她有絲毫的反應(yīng),李總已經(jīng)抓過她,拿著手槍頂在了季瑾之的頭頂上。
李總脅迫著季瑾之從房間裡出來,再看陌少川他站在中間,黑色的西服早已脫掉,白色的襯衫也變得褶皺不堪,手臂上還被劃傷了,鮮血沿著手腕一滴滴的墜落在地。
他的身旁,七八個保鏢東倒西歪,滿地哀嚎,還有幾個更慘,跌落進了泳池裡,渾身溼漉漉的。
李總拿槍逼著季瑾之往前走,在陌少川不遠處定住,看著他陰狠的說,“陌少川,你再動一下,我立馬打死你的女人!”
陌少川微微的仰起頭,邪魅的俊臉上,帶著肆意的凌亂,冷然的視線迎上李總,慢慢的移到了他的槍口。
“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放了她!”陌少川冷冷的開口道。
李總嗤笑,“你是不是以爲我不敢開槍呢?”
說話時,槍口微轉(zhuǎn),出其不備的開了一槍,‘砰’的一聲槍響,正好打中一個保鏢,腦袋上出了個血窟窿,一命嗚呼。
季瑾之看的目瞪口呆,驚恐的臉色慘白。
“怎麼樣?陌少川,你再往前一步,我馬上讓你的女人去見閻王爺!”李總狂妄的威脅著。
陌少川臉色難看到了極限,陰鷙的眼眸裡寒光迸濺,發(fā)狠的雙拳攥緊。
他定定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這樣的狀態(tài)似乎維持了近一分鐘,李總忽然放聲冷笑,似乎覺得很有意思,轉(zhuǎn)動手裡的手槍,槍口慢慢的從季瑾之瞄向了陌少川。
嘴裡也不忘咬牙切齒,狠狠的說,“還記得你當初是怎麼逼死我弟弟的嗎?陌少川,你也有今天啊?哈哈……今天就讓老子送你上西天!”
話音落地的瞬間,李總就要扣動扳機,季瑾之見狀,倒抽了口冷氣,焦急的脫口句,“不可以!”
掙扎間,季瑾之顧不上其他,快速的抓住了李總拿槍的手,掙扎間,將槍口對準了自己的腹部——
緊接著,‘砰’的一聲槍響,震痛了陌少川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