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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之國邊境,某處森林,第四輪守夜時分。
一名帶著面罩的銀髮男子,坐在簍火旁,一面拿著一根長長的樹枝,有一下沒一下地翻動著燃燒著的木柴堆。
“夜安,旗木上忍?!币粋€青年的身形,在卡卡西前方的樹叢間隱隱若現(xiàn)。
不知道爲(wèi)什麼,明明是聲音,但是黑髮青年的說話,卻給人感受到一種古井無波的沉寂。
他的語速不快,卻不會給人緩慢的感覺,反而是充斥著淡漠的從容,這種氣息,卡卡西不是沒有感受過,但是,卻是頭一次在一名青年的身上感受到。
“哎呀,這麼早就醒來了嗎?”卡卡西朝著向簍火走來的黑髮青年,一面招呼,一面說道?!熬嚯x天亮來有段時間,再回去睡一會兒吧?”卡卡西說得是實話,他可不希望白天趕路的時候,委託人因爲(wèi)體力或精神不濟而耽擱行程,畢竟在抵達波之國前,兩組的行動是一起的。
“不需要?!焙隗屒嗄昵逦隙ǖ鼐芙^。“平常的這種時候,我都已經(jīng)是清醒著的了?!?
(看來這名委託人大概是本來就是起早的那一類人。)卡卡西想到昨夜因爲(wèi)受到霧忍襲擊,所以在晚上七點多就紮營了,可能這位佚先生一貫是起早睡早吧?
卡卡西聳聳肩也沒有繼續(xù)勸導(dǎo),畢竟,他總不能強迫委託人去睡覺吧?
黑髮青年沒有同卡卡西那樣,坐到簍火旁的石頭上,而是選擇靠在一棵不遠處的樹幹,似乎沒有接近簍火的打算,但是,卡卡西卻總感覺黑髮青年的目光正注視自己的方向。
不意間擡起頭來,卻看到黑髮青年立在於火光所照耀的明亮範圍之外,夜幕幽黑的薄紗正輕輕覆籠著黑髮青年,雖然還不至於令卡卡西看不清黑髮青年,不過細微處就有些朦朧…………
“那個……雖然是春天,但是晚上還是挺涼的,過來烤烤火感覺應(yīng)該會比較好吧?”雖然說是現(xiàn)在沒有冬天那麼冷,但是因爲(wèi)春天的水氣重,所以,夜晚的寒意反而更容易深入骨髓。
“不了,我其實並不太習(xí)慣靠近這麼熾烈的東西。”
(不習(xí)慣?是畏光嗎?)顯然黑髮青年的回答,有些出乎卡卡西的意料之外,不過看黑髮青年的樣子,似乎也沒有爲(wèi)自己解惑的打算,卡卡西自然也不想自討沒趣。
一時間,卡卡西和黑髮青年之間,只剩下枯枝不斷燃燒的劈啪聲。
(他…………他………)
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道在胡思亂想什麼的卡卡西,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頭,想藉這個動作讓自己腦袋清楚一些。
一陣強風(fēng)吹過,火勢陡然一弱,卡卡西拿了只長樹枝撥動火堆,又扔了些枯枝進去,讓簍火更加旺盛了些。
卡卡西順勢擡起了視線,望向?qū)γ娴暮隗屒嗄辏瑑烧咧g,那不斷晃動著的橘黃色火光,令倒映在卡卡西眼底的某人身影,彷佛有著一頭金黃色的頭髮。
卡卡西總覺得黑髮青年看向自己的眼神很難以言喻的微妙,忍不住眉頭一皺,直至看到對方臉上那一張無面者的白色面具,才緩和下來。
“對了,佚先生,能問您幾個問題嗎?”卡卡西突然這麼問道。
卡卡西目前僅從三代火影口中得知第十一組的委託人,是一位頗有名氣的畫家,作品不多,甚至比起其它畫家來說,算是很少的數(shù)量,但是作品的價值卻是異常地高價。
而每一幅作品的風(fēng)格更是以印象極端和差異性大而著名,至於畫家本身的各項個人資料流傳的不算少,具可信度的卻是屈指可數(shù),就好像是有什麼人或是組織在這其中操控情報一樣。
“呵呵,旗木上忍想多了,在抵達波之國前,旗木上忍畢竟算是我所委託的帶隊隊長,所以,旗木上忍問的問題,只要能說的,我都會告知。”
是的,只要是以漩渦鳴人身分能說的,若殘都能告知旗木卡卡西,但是,關(guān)於若殘的部份,旗木卡卡西卻沒有權(quán)利知道,或者說,若殘還沒有打算讓木葉的人知道有關(guān)若殘的事情。
卡卡西自然不知道若殘心中所想,擡了擡眉梢,有些訝異那個傳聞中性情淡漠的佚,竟然這麼好說話?
(是傳聞有誤嗎?謠言真可怕。)卡卡西暗自得到了這麼個不太正確的結(jié)論,雖然還不肯定眼前的黑髮青年說話內(nèi)容到底可不可信,但是,好歹也算是有個可以深入瞭解的契機。
“那麼,請問一下,佚先生是忍村出身的嗎?”卡卡西直接問道。
“歐?怎麼會這麼問?”似乎對於卡卡西的直白感到有趣,帶著玩味的語調(diào)從黑髮青年的位置傳來。
“?。∫驙?wèi)今天上午的時候,那兩名霧隱中忍攻擊我的學(xué)生時,可不是佚先生替鳴人擋下那一爪的嗎?”是阿,卡卡西親眼目睹,在其中一名霧隱中忍的毒爪即將要碰到漩渦鳴人的那前一瞬間,黑髮青年竟然用一個類似瞬身術(shù)的忍術(shù)切換到漩渦鳴人原本的位置,也替漩渦鳴人承受下那一記攻擊,“說起來,我還沒爲(wèi)這件事向佚先生道謝和道歉呢!”
“我可不是爲(wèi)了甚麼道謝纔出手的,我只是做了我應(yīng)該做的事情,畢竟,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情況在我眼前發(fā)生?!比魵埶褂玫奶厥庥胺稚恚m然不會因爲(wèi)遭到攻擊就解除,還能基於其中所包含的幻術(shù)技巧,產(chǎn)生相應(yīng)的傷勢狀況,但是,血這種東西,卻是怎麼都沒有辦法弄出來的。”
而那霧忍毒爪的銳利,又怎麼可能不抓破區(qū)區(qū)一名下忍的皮膚呢?
“…………那您手上的傷………不會影響到作畫吧?”
“反正現(xiàn)在傷都已經(jīng)痊癒,也沒甚麼好繼續(xù)在意這種小事了?!焙隗屒嗄曜呦蚯皫撞?,伸出已經(jīng)毫無傷疤的左臂暴露在火光照耀的範圍內(nèi)。
至於這個傷口的痊癒到底真的是因爲(wèi)白的醫(yī)療忍術(shù)呢?這就不是那時只有觀察到黑髮青年有受傷這件事情的卡卡西所能知道的了,畢竟,在若殘受到攻擊的當(dāng)下,白在一個眨眼間,馬上來到若殘身邊,似乎已在進行治療和包紮,又好巧不巧的,剛好擋住了卡卡西的視線。
“不過,白的醫(yī)療忍術(shù)技巧確實非常熟練且迅速,很難以想象他才只是一名木葉村的下忍。”
“…………不,跟是下忍與否沒有關(guān)係,這是師學(xué)淵源的緣故,白的老師,可是一名非常偉大的醫(yī)療忍者!白在不少方面都受到那位大人的影響很深?!笨ㄎ髦傅氖怯嘘P(guān)醫(yī)療忍術(shù)的部份,雖然卡卡西對於醫(yī)療忍術(shù)沒有太多研究,但是白在這方面的能力卻是木葉衆(zhòng)人有目共睹,無庸置疑的。
“能教出這樣的弟子,想必那位老師,也一定是一位像白那樣,談吐知度,舉止有禮,溫柔謙和,待人友善的偉大長者囉!你說是嗎?旗木上忍。”黑髮青年的語氣帶有些微的欽慕。
“咦……是,是??!……呃………大概是這樣沒錯……”在個人的誠實和木葉的聲譽之間,做出了艱難選擇的卡卡西,卻突然覺得自己身體裡,好像有某個部位不太舒服,像是良心、道德感什麼的。
但是,卡卡西卻覺得黑髮青年面具底下的臉,似乎正在笑?
(莫非是錯覺?)卡卡西因爲(wèi)黑髮青年話語中的誠懇,不由得將自己剛纔的感覺歸類到錯覺。
這種錯誤的認知,在木葉村內(nèi)也發(fā)生過不少次,許多沒有見過綱手或是不太熟識綱手的忍者們,在接觸過白之後,都對其老師,也就是傳說中的三忍之一,有了美麗的誤會。
爲(wèi)了避免某人的發(fā)言會在自己僅存的良心給予最後一擊,卡卡西快速地反應(yīng)。
“啊!對了,不知道佚先生的瞬身術(shù)又是從哪裡學(xué)到的呢?相當(dāng)?shù)木磕兀 笨ㄎ髌鋵嵰灿X得自己轉(zhuǎn)得有些硬,難得慶幸自己好歹有一半以上的臉都被面罩遮住了。
雖然是硬找的一個話題,但是這個疑問確實是卡卡西比較在意的一點,因爲(wèi)黑髮青年所使用出來的瞬身術(shù),與平常卡卡西所看過的、所使用的瞬身術(shù),有一些不太一樣的差異,因爲(wèi)……
(那個身法,好像有一點熟悉……)
卡卡西發(fā)現(xiàn)在說問完剛纔那句話後,黑髮青年好像又將視線放到了自己身上,儘管隔著一張面具,卡卡西依稀可以看到黑髮青年面具底下,正藏著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其實,詢問別人的忍術(shù)來源或是出身,是非常不禮貌,甚至是帶有攻擊性的行爲(wèi),除非是當(dāng)事人主動告知,或者是兩者是友人、師生,親暱的長輩等較爲(wèi)緊密的關(guān)係之外,很少人會開口提出這種問題,但是,卡卡西就是有一種直覺,眼前的黑髮青年不會因爲(wèi)這種試探而生氣。
“…………那並不是真正的瞬身術(shù),應(yīng)該算是改良過的瞬身術(shù)吧?是我從一位長輩所給的卷軸中研究後學(xué)來的?!惫?,黑髮青年依然平靜回答。
沒有人指導(dǎo),單單憑卷軸就能學(xué)會瞬身術(shù)!卡卡西不禁對這位佚先生的關(guān)注又加重了幾分。
瞬身術(shù)可不比普通忍術(shù),就原理上來說,它並不困難,但是有很多關(guān)鍵如果沒有其它人提醒,單單以一己……
“您…………唉呀,佚先生可還沒跟我說您是哪一國人呢?”剛纔疑問要是再問下去,很有可能是屬於家族私密的部份,剛纔的疑問,還可以勉強勉強算是好奇,但是再深入問下去,可就是接近完全的惡意了,如果有認識不到幾天的別村忍者,突然問自己有關(guān)雷切的技巧,卡卡西相信自己有很大的可能直接把雷切招呼上去,所以,卡卡西決定接回原本的話題。
“…………我可不知道木葉上忍的好奇心這麼重,這麼在意這個問題?!笨ㄎ鬟€是沒有聽出黑髮青年有任何動怒的意向。
“我只是很好奇甚麼樣的成長環(huán)境可以培育出像是佚先生這樣………的畫家而已?!笨ㄎ骺紤]了一會兒,最終還是無法決定把甚麼形容詞放到眼前的黑髮青年身上?!爱?dāng)然,如果您不想說的話,絕對不勉強?!笔聦嵣希瑥膭偫u對話中所得到的信息,已經(jīng)足夠讓卡卡西對黑髮青年的慷慨表示敬意了。
“旗木上忍還真是………謬讚了,勉強來說,我算是一個火之國的人吧?”
“爲(wèi)什麼說是勉強呢?”勉強這個說法,卡卡西很少聽到有人用在這種地方。
黑髮青年發(fā)出幾聲輕笑,不過,卡卡西卻完全沒有聽出任何笑意。
“我所出生的地方,是火之國境內(nèi)的某個村子,雖然我父親好像是那個村子裡的人,但是,聽說我母親卻是一位外來者,再加上,我父母在一起的事情,並沒有讓太多人知道,所以,那裡的村民大多不承認我是那個村子的一份子,只不過,我又的確是在那裡出生的,因此,從地緣關(guān)係上來算,我能說我勉強是個火之國人,還有,我確實在火之國境內(nèi)待過最久的時間,這個說法倒也不算不對?!?
“…………照佚先生的說詞,似乎去過很多地方啊?”沒有對黑髮青年口中的許多未確定詞彙提出意見,卡卡西摸了摸鼻子,繼續(xù)提出另外一個疑惑。
“嗯,一方面是興趣使然,一方面是工作?!比魵埶傅檬侨蝿?wù),不過,卡卡西自然是聯(lián)想到因爲(wèi)創(chuàng)作問題,纔會到處遊歷,他所所喜歡的小說作者,不也是因爲(wèi)靈感關(guān)係到處遊歷。
“聽上去,佚先生好像遊歷在外很久了呢?真是辛苦?。 ?
“大概有六年多了呢。”若殘算了算自己不在木葉村的日子,三歲到六歲,九歲到十二歲。
“十多歲就在外遊歷,很辛苦吧?”卡卡西很自然地將自己所預(yù)估黑髮青年的年紀直接減去六年,不過,十多歲就在外遊歷即使放眼各國也屬少數(shù)。
“有些事情習(xí)慣了就好,也說不上辛不辛苦,而且一直待在相同的地方,是沒有辦法取得進步的。”黑髮青年很平淡地說道,平淡到讓卡卡西覺得發(fā)寒。
“啊!難怪以您的年紀,竟然能在畫壇上,擁有如此出色的表現(xiàn)?!笨ㄎ鞴ЬS了一句後,“您的父母應(yīng)該都對於有您這樣的一位兒子感到很驕傲吧!”卡卡西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忽然冒出這麼一句。
黑髮青年則是沉默一會兒,似乎是沒有想到卡卡西會突然提起這個話題。
良久,“……應(yīng)該………不會吧,畢竟,我不是他們所想象中的那個孩子?!?
“那就直接去問??!你總不想抱著個疑惑遺憾終生吧?”卡卡西不太明白黑髮青年口中的遲疑。
“或許吧?可惜我暫時沒機會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了,我和他們目前不在同一個地方,距離…………有點遠呢!”活人和死人確實不存在於相同的地方,不過,距離絕對不是所謂地「有點遠」可以形容的。
“哎呀,等回去的時候有機會再問也不遲?。 眴渭円誀?wèi)黑髮青年父母正在火之國的某個小村子居住的卡卡西,不以爲(wèi)意地說道,從剛纔的對話裡,卡卡西以爲(wèi)黑髮青年的父母依然健在,只是同黑髮青年有些彆扭或誤會。
“……放心,總有回去的時候,說不定到時候還會麻煩到旗木上忍呢!”
“沒問題,到時候只要我人在木葉村,絕對優(yōu)先接下跟你有關(guān)的任務(wù),放心吧,保證毫髮無傷地護送您到您父母身邊?!?
“保證毫髮無傷地…………護送我到我父母身邊,是嗎?”
卡卡西聽到黑髮青年的回問,點了點頭,卻發(fā)現(xiàn)黑髮青年突然發(fā)出壓抑著的笑聲,笑聲並不大,但是卻讓卡卡西有一種衝動想要摀上自己的耳朵。
“哈哈……哈…哈哈…哈………”
漸漸,笑聲消逝在風(fēng)聲之中?!翱ㄎ?,我說,旗木……卡卡西。”
“?”
“望您會有完成您的承諾的一天,由衷地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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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很抱歉沒在昨天更新,
咱只是打算小憩一下,沒有想到醒來後,竟然已經(jīng)過夜了,看到手錶上出現(xiàn)時間是凌晨一點半,咱真的也很訝異。
所以,咱沒有繼續(xù)睡覺,努力地算是更新完這一章,纔算告一段落,
本章的夜談,算是原劇情中,第七組被霧忍襲擊之後的晚上紮營時所發(fā)生的橋段。
還有,目前,第七組的漩渦鳴人是用特殊的影分身弄出來的,而這個特殊的影分身,他的記憶都是若殘設(shè)計的,所以,他是不知道自己是影分身(基本個性和能力,可以參造原著的漩渦鳴人),而佚,纔是真的若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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