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擺在紅木桌上的幾張a4紙,最上面的一頁,簡單明瞭的印著四個大字:‘保密協議’。
那四個大字在我的眼前晃呀晃,我甚至有些暈頭。
額···簡單一點說,這個‘保密協議’是我接下來需要簽署的一樣東西。
我需要很認真的翻看到最後一頁,然後在最後一頁寫上自己的名字,以保證我接下來不管發生了什麼,我看到了什麼,都要無條件的保密!
這就是我剛纔被老陳帶到房間後,他對我說的原話,也是他遞給我的‘保密協議’。
我還在爲之前的事情所頭疼,顯得心煩意亂。不到十平的小房間裡,兩個人顯得稍微擁擠,眼下的沉默更是讓這份擁擠昇華出強烈的壓迫感。
“還沒簽嗎?”
隨著門猛然一下推開,我被壓迫了許久的神經也跟著一驚。
林旭迎著亮光站在門口。他今天穿了一身白大褂,滿頭的汗水,一改往日的淡定從容,語氣有幾分著急。他的眼神在房間裡繞了一圈,最終落在我面前的那份協議上。
老陳望著他搖了搖頭。
有幾分無奈。
“你先出去。”林旭的語氣又恢復到淡淡的,只是表情不變。
我目送老陳離開,再打量著門口的男人,他看起來很忙,而我實在不想耽誤他寶貴的時間。所以不等他開口,我就先道:“你們所研究的事情,我既幫不了什麼大忙,也不想隨隨便便就簽署一份情節嚴重的‘保密協議’。所以···”
“你口袋裡的那串白珊瑚是你爺爺留下來的,一開始卻並不屬於你爺爺。那是某一個家族內很重要的信物,價值連城,已經有些年頭了,所以很少有人認得。”林旭直直看著我,或者說是直直看著我的口袋,臉上的表情還是絲毫沒有變化。
我被他看得發怵。
這突如其來的劇情有點讓我不好掌控,我這人一向還挺磊落的,可唯獨口袋裡那串爺爺傳下來的白珊瑚是個隱秘,我不好說它的來歷,因爲我自己都算十分清楚。
我最終還是簽了那份‘保密協議’,不爲別的,就爲他接下來的一段話。由於我們的對話過於繁瑣,有好幾次,我甚至需要他停下來等我,等我消化掉一部分再接受剩下的。所以接下來我會用自己的話來跟你們說這一段內容。
嗯···或許我應該稱之爲故事。
三年前,在位於翻雲溝村落往北不遠的深山裡,一場暴雨導致了塌方。這場暴雨也把翻雲溝與外界唯一相通的路給沖毀了!巧就巧在當時我們學校歷史系的一位教授回鄉探親,就在翻雲溝。
被困在村子裡不能及時返校,他每天都急的恨不得滿世界瞎溜達。也就是在這樣一個機緣巧合下,他在被沖毀的道路中發現了一些值得考古研究的東西。
研究組就是在那次以後被派往這邊的,一待就是三年。
“說白了,歷史系教授發現的是一個家族生活過的痕跡。這個家族很有意思,從三年前我們開採出的化石上來看,他們的頭骨普遍區別於我們正常人類,也就是說他們和我們人類所長得結構不一樣,很多痕跡都顯示他們很長壽。這種長壽的程度,會有些超出你的想象。後期我們對此繼續研究,發現在不知道的多少年前,他們竟同時、很徹底的完全消失!“林旭說到這裡稍微停頓了一下:”很難想象,他們所生活在人間的痕跡是在同一時間軸斷掉的。關於這個家族的信息,我們翻遍翻雲溝所有的文獻,並沒有找到一絲一毫的記錄。”
我沒有發表任何我的意見,而是繼續看著他,以一種聽故事的狀態。因爲我覺得在這樣一個受教育普及程度很高的二十一世紀,大家對待這樣的傳說都應該冷靜一點,不應該聽到風就是雨,想當然的以自己的想象去代替事實。
準確的說,我還需要進一步的被說服。
林旭大概沒想到我能如此之淡定,依舊面無表情的繼續:“在挖掘出化石的一年中,我們進行了各種猜想。符合邏輯的,不符合邏輯的,所有的可能性都被我們尋了個遍。但是沒有就是沒有,於是他們有了新的猜想,他們會不會躲到了地下。”
“···湖底?”我似乎瞬間被點通,他所說的一些事,前前後後的已經可以有所聯繫了。
林旭點頭。
“其實在一年前,研究組的同志在研究進入死局時,每天只能依靠不停地發掘遺蹟,不停地去湖底尋找他們生活過的痕跡,不停地研究那些化石,再日復一日的進行各種推測,推理。我們意外發現,在研究這個家族的並不僅僅是我們,還有另外一部分勢力存在過的痕跡。”
和林旭從房間一前一後的出來,暖暖的風吹在身上,有種突然放鬆下來的感覺。
‘你從來都不是局外人!”林旭淡淡道,像是在說我,又像是在說他自己:“既然被牽扯進去過,就沒有可能再輕輕鬆鬆的擺脫!這裡的每一個人,都不是局外人!’
林旭最後所說的一句話還在耳邊迴響。
關於我家祖上的秘密我雖隻字未提,但到底還能隱藏多久,沒人能知道。我暫時不敢去想一些事情的後果,比如當有一天研究組的同志發現··其實我的身份和他們一直在研究的那個神秘家族其實有牽連,他們會不會撕下平日裡還算友善的面孔,對我進行研究?
稀裡糊塗的被忽悠,再稀裡糊塗的簽下了協議,方纔我整個人的精神都屬於十分之緊張的狀態,甚至有些疲憊不堪。光顧著聽人忽悠,都忘記了還有另外一件大事沒處理。
我摸了摸肩上的揹包,想起揹包裡裝著的東西,才平復下來的心情再次被引爆。站在原地,一時間有些失神。
“你看到那些東西了!”林旭他似乎很沒有耐心的直接打斷我,透過鏡片的漆黑雙眼在我身上打量了一下,隨即又看向了我肩上的包:“你還把東西帶了回來!”
我放在肩帶上的手無意識的滑落。
現在我和林旭,我們倆差不多站著相隔三四米的距離,就這麼一言不發的互相打量著。更準確的說,是我打量他多一點,他對於我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的打量,他只需要帶著一眼看透高人一等的輕視感就足以。就發生過的一系列事實而言。我做的所有事在他面前都是小兒科,他一眼求能看透。
他甚至都沒有猜,直接就道出了真相,這對我來說,無疑是很震撼的!他今天太多次這樣了!我甚至懷疑他是不是有透視眼!
但透視眼這種東西,鬼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
“你在跟蹤我?”
我勉強使自己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