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仙子勾勒出一絲似邪非邪的笑容,輕啓紅脣,“我已經見過天帝了,現在...我是來找你的。”
雲淡風輕,天界一派祥和,瑤露宮後殿,夢邪喝過秋碧仙子送過來的玉露仙茶後坐在鞦韆上靜靜的發呆,打發走秋碧仙子後,空蕩的後殿裡只剩下她和火鸞二人。
看著思緒飄搖的主人,火鸞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有什麼話就快說,你都囁嚅了半天,還憋得住?”夢邪隨意的掃了她一眼,似絲毫不在意的開口。
火鸞垂下眼眸,憂傷的開口道:“主人,我在人間的時候和悠水仙子在一塊兒,後來我和她去淚海之濱找你......遇到了凌長風
。”
火鸞見主人神色微變,咬著下脣不再說話。
“說重點。”夢邪蹙了蹙眉,冷冷盯著一臉淡淡哀愁的火鸞。
火鸞點點頭,繼續道:“悠水仙子爲了幫助凌長風拿到靈石,答應了淚海之主絕情用她生生世世的眼淚來填補乾枯的淚海,她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填海了。”
夢邪的身子猛地一顫,無法置信地瞪大了雙眼,雙手無力的垂落了下來,難怪陽鈺會用怨恨的眼神看她,難怪天聖說凌長風已經拿到靈石了。悠水是爲她而死的,是被她害死的。
嘩的一下起身,對火鸞道:“我們去淚海。”
火鸞眼睛一亮,全身火光一閃,變成了一隻火鳳凰,夢邪縱身一躍而上,朝宮殿外騰飛而出。
“攔住她們。”
瑤露宮外。陽鈺帶著天兵天將將夢邪層層包圍起來。
夢邪風姿卓越的站在火鸞背上,冷冷掃過四周,陽鈺、魯將軍、煉丹老仙、火神,呵,連崑崙山的白蓮仙子也在。
“你們這是幹什麼?”陽鈺眸光冷厲,淡漠開口,不帶絲毫感情,“瑤玥。你爲三界雖立下大功,但卻戾性不改,弒父弒君,又謀害上古天神天聖,罪不可赦,你可認罪!”
父皇出事了?怎麼可能!
“你胡說些什麼!”夢邪明顯有些惱怒了。陽鈺不會是因爲悠水而故意陷害自己吧。
“公主難道還想狡辯不成,你打傷我硬闖玉荷殿,崑崙守山天神可是親眼見過你的。還有當時在場的所有守衛和仙子。”白蓮仙子恢復了往日的清高,那眼中透露出的絲絲恨意只有她看得透徹。
突然一股強大的氣息不知不覺在空中騰起,讓人望而生畏,夢邪冷冷一笑,神情淡漠如風,聲音飄渺的如天外之音,“無知的天神,你們會後悔的。”
陽鈺一臉悲苦的站出來,神色衰微,雙目失去了煥發的神采
。“瑤玥,不要再執迷不悟了。你該爲你犯下的罪孽付出相應的代價。”
“公主,莫非公主有什麼難言之隱,只要天帝不是公主所害,我們一定會還公主一個清白的。”煉丹老仙真心希望他們的公主還是那個拯救三界的公主,從來沒有做出過違背天規的事啊。
夢邪見他們個個痛惜哀傷的模樣不禁淡淡的笑出聲來,無盡的辛酸終是無人理解。陽鈺還是對她起了記恨之心,忌憚之心,不僅僅是因爲失去了悠水那麼簡單。
“你們認爲你們有這個能力抓住我?”她的聲音冷淡卻不失狂傲,彷彿這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一樣。
陽鈺失望的搖搖頭,眼神中已看不出任何的情緒,目的已經達到了可爲何他的心裡卻感覺不到一絲的喜悅呢?
擡首一揮,千軍萬馬全涌向傲然凌風的夢邪,千萬條水火不侵的索仙鏈毫不客氣的朝夢邪絞去。
夢邪剛要提氣神色驟然一變,她的法力竟被壓制住了!微微一愣,眼底已是一片火焰,該死!秋碧仙子在她喝的玉露仙茶中下了藥。哼,既然他們可以無情,那她又何必對他們有義,大不了魚死網破,兩敗俱傷!
火紅的衣裙無風自動,雙臂張開,雙掌朝上,周身的烈焰以絕對強大的衝擊力盡數擋開了索仙鏈,玉掌一揚,黑壓壓的一片便倒下過半,雙手緊緊地握住火焰劍,斜了眼異常冷靜的陽鈺,瞬間移動到他的面前,冷然一笑,“父皇的死我不會善罷甘休,至於悠水,哼,是她自尋死路,怨不了誰。”
陽鈺怔了一瞬,其實他知道夢邪是冤枉的,她不可能會殺她親生父親。但爲了三界他只有對不住她了。
“悠水仙子是你的朋友!”陽鈺咬牙切齒道。
夢邪心口一痛,心中苦笑不已,冷漠的朝天道:“如今我與悠水兩不相欠!”呵呵,她爲什麼要傷心呢,她救過悠水,悠水現在爲她而死,這也許就是因果循環。
白蓮仙子清美的臉上一閃狠厲,玉掌千轉,朝僅有幾步之遙的夢邪襲擊而去,與天兵糾纏的火鸞見勢不妙,疾馳撲向夢邪,一聲淒涼的哀鳴響徹雲端。
“火鸞
!”夢邪雙目圓睜,不可置信地看著鬆了口氣的火鸞,那張還有些稚嫩的臉龐蒼白如紙,血色全無,含淚的雙目漸漸暗淡下來。
“主人......”火鸞安心一笑,身子緩緩滑了下去,夢邪的心頓時便沉了下去,眸中火光涌現,紅袖飛焰,白蓮仙子被烈焰纏身,頃刻之間隨著一聲慘叫化爲烏有,在場的天神倒吸了口涼氣,鴉雀無聲地全怔住了。瑤玥公主竟不費吹灰之力便將道行高深的白蓮仙子化爲灰燼,這法力.......扶起氣息微弱的火鸞,把真氣灌進火鸞冰冷的身子,火鸞半睜開暗淡的眸子,氣若游絲,“主人,沒用的,別白費力氣了。”
夢邪一頓,心中滿是自責,緊緊握住火鸞的手,“不,你不會死的。”
狂風乍起,雲霧迷眼,一道美麗的俏影隱入其中,瞬間三道飛光衝了出去。
奇山,羣峰起伏,延綿不斷,雲飛霧繞,秀麗絕倫。此時的奇山有一種被風雨洗刷過的淡靜,幽遠靜謐。
妖奴自從與火鸞她們分離奪回奇山後,整個人也變得沉著冷靜,經歷了太多的滄桑,她也該成熟了。等著女王回來,然後把女王之位還給她。
“稟報女王,有三名女子闖進了奇山。”一條蛇精整個身子都纏在了妖奴身後的一顆樹上。
“知道她們的來歷嗎?”妖奴擡頭望著天空。
蛇精想了想,回答道:“屬下不知,但她們個個超世脫俗,不像是普通人。”
妖奴雙眼一亮,立刻來了精神,“快帶我去瞧瞧。”
“是。”
迷霧之中,一陣陣冰涼的山風迎面襲來,舒適宜人,讓人身不醉而心醉,可夢邪此刻卻只有傷心欲絕,望著躺在梧桐樹下氣息越來越弱的火鸞,她的心驟然縮緊,蹙眉瞪向風姿卓越的東風命使,東風命使輕輕嘆息將視線投向毫無生氣的火鸞,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心脈俱斷,元神已滅,你都沒有辦法,我怎麼會有辦法呢。”火鸞心脈難續,五臟俱裂,要不是夢邪及時用真氣穩住了她的心脈,恐怕她早就魂飛魄散了。
”主人.......“火鸞迷糊中輕輕喚著她的主人。
夢邪蹲下來握著她冰涼的手,“火鸞,我在呢
。”看著奄奄一息的火鸞,她的心一陣一陣的抽痛,那是揪心的痛惜,爲什麼與她相關的人都要落得灰飛煙滅的下場。
“主人...主人...”火鸞戀戀不捨的回握住她的手,生怕臨死前唯一真心待她的主人不在她的身邊。
“我在這兒呢,火鸞,對不起,是我害了你。”緊緊的抱著神志不清卻依舊念著她的火鸞,千瘡百孔的心如遭凌遲。
“主人,火鸞不能在陪著你了,火鸞真的好舍...不得...主人。”全身的刺痛感很快讓火鸞失去了意識,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冰冷的身子很快變回了原形。夢邪深深吸了口氣,右掌一擡,一道紅色的光芒注進了火鸞的體內,慢慢地她的身體化作點點紅光消散在飄落的梧桐葉中。
東風命使漫步靠近夢邪,眼神充滿了無奈,聲音溫婉道:“瑤玥公主,火鸞會走好的,你也別太難過。”
夢邪眼中暗含的眼淚悄然隱去,擡起頭來,盯著她,眼底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東風,你爲什麼要忙我?”
東風命使拉起癱坐在地的夢邪,眼中閃著堅信的光芒,笑道:“我相信你,儘管天界所有的天神都懷疑是你殺了天帝,可我東風始終相信你不會這樣做的。”
夢邪自嘲一笑,胸口又開始劇烈地痛了起來,蒼白的臉上一層層虛汗不停地冒了出來,猛地抽回有些發顫的手,轉過身去,扶住身邊的梧桐樹,乾澀的脣瓣已經泛白起皮,微張著嘴不停的小喘起來。
觀察入微的東風命使看著她那因用力過大指節關泛白,擔心的問道:“瑤玥公主,你怎麼了?”
夢邪忍著劇痛強撐著站穩,轉頭用奇怪的目光怔怔的看著身旁的人,爲什麼東風命使總會給她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她是一點也猜不透她的心思。
“東風,你當人界命使有多久了?”
“有五千年了吧。”東風命使不解地看著她。爲什麼公主會突然問起這個呢?
夢邪沉默了半晌,眸光閃了閃,試探性的開口道:“東風,你...信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