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當紙團上的字完全映在肖天黎眼睛裡,她僅僅是雙瞳微微一縮,彷彿確定沈煜不會說出去,只存在一瞬間的他怎麼知道這件事的疑惑也煙消雲散了,沒什麼不可告人嘛。
肖天黎只是拿起筆在那張揉的幾乎展不平的紙團上寫了三個字——沒什麼!
由於紙團的柔韌度已經被拉扯到極限了,一不小心用力過度,紙團被沈煜撕爛了,看著又爛又皺的紙團,沈煜硬是排除萬難,從紙團的犄角旮旯處看到肖天黎回的字,是個三點水的字,有個又字,這啥啊,沒啥啊,沒……什……麼,然後呢,沒了,看清這三個字確定沒有其他字的時候,沈煜差點背氣過去,他媽的這麼大的事居然說沒什麼!那要是不是等她大學通知書拿到手了才稱得上事!算了,晚上再聊吧,現在不是時候。
晚上吃飯的時候,沈煜故意拉著肖天黎去了一家幾乎不會有人買飯的窗口,肖天黎知道他想問什麼,也沒打算逃避,就乖乖跟他去了,留下陸航年和陸新歲在平時吃飯的地方。
“你們幹什麼去?”陸航年剛排到自己,就看著他倆走了。
“換個口味,去10號窗口看看。”沈煜回答道。
“哥,那家飯不是出了名的難吃嗎?他們怎麼回去那吃?”陸新歲疑惑著問道,聲音足夠陸航年聽到。
陸航年隱約感覺到不對勁,可也沒多想,就隨口說了句:“你還不允許人家換口味了。”
肖天黎一路是被沈煜拉過來的,自然可以感覺到他有多著急,多迫切想要弄明白原委,“你想知道什麼?”
這時候知道主動交代了,晚了,“原因。”這兩個字沈煜可是憋了一天了,終於說出口了!
“我就是感覺上學挺累的,加上前年咱們學校有個成功的例子,我就想試試。”
“那怎麼不和我說。”沈煜瞪大眼睛看著肖天黎,神情中有些溫怒的意味。
“感覺沒什麼好講的問,這件事你沒轉來之前我就和老劉講過了,他……也挺支持我的。”肖天黎儘量把語速放緩,語調平穩些,她怕一個不注意把沈煜的怒氣引爆了。
沈煜看看她又看看周圍,一時不知道該不該生氣了,自己氣什麼呢?人都有秘密,無論是父母還是朋友,想到這火氣也熄滅了不少,“都是誰知道,陸航年和陸新歲呢?他們知道嗎?”
肖天黎似乎想到他會這麼問自己,莞爾一笑:“不知道,可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好傢伙,沈煜覺得自己又成了板上魚肉,這做賊心虛的風怎麼刮到自己這邊了,“今天老劉把我叫到辦公室檢查作業,我故意去早半個小時,想著早死晚死都是死,不想煎熬等死,結果就聽到老劉和你爸的對話,剛開始沒聽清楚,只聽到提前高考啥的,回來就詐了你一下,沒想到你真藏著這麼大的事。”
聽到詐這個字眼,肖天黎打心底的愧疚感頓然破散,是最後的人性按捺住自己的衝動的靈魂,算了,不計較了,誰讓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了呢,愧疚使人心盲。
“這件事你打算告訴……”
“不了,沒必要。”
還沒說出口的名字被肖天黎無情地憋在嘴裡,沈煜算是看明白,這倆還在鬧脾氣呢!
拍了拍手,沈煜上前一步,摟住肖天黎的肩膀,“走,吃飯去。”
肖天黎看了看沈煜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無奈的低頭笑了一下,這大概就是友誼吧。
運動會報名截止時間快到了,看著名單上寥寥可數的名字,班長覺得這估計就是從政以來遭遇的最大滑鐵盧,“你們都不報名是什麼意思,在沒有成爲彭于晏之前,怎麼不追求身體上的美呢?”
“班長大人,不是我們不想參加,是真的沒時間啊,每天要死要活的學習,根本沒精力運動啊,我現在看見作業就過敏。”
“那也要參與,精力從何而來,就是鍛鍊才讓我們充滿活力,孩兒們,不要向平庸低頭啊。”班長環視著全班同學,沒幾個擡頭的,便又補充了句:“不參與的話,老劉說作業加量。”
重點終於來了,好聲好氣不聽,休怪我們搬出作業這座大山,壓死的都是懶的。
“啊!”慘叫聲不絕於耳,班裡要報名的同學瞬間積極起來,彷彿剛纔死氣沉沉的不是他們。
“天黎,你參加嗎?”陸航年雙眼看著她,眼裡是充滿期待的,語氣很溫柔,一緊一鬆的睫毛傳遞著一種信號,溫柔到在肖天黎心頭蕩起一波漣漪,有那麼一瞬間的繳械投降,可理智纔是主導情緒決定自己不能動搖,“沒想過,也不打算。”
意料之中的結局,可陸航年還是脫口而出,“爲什麼?”
“哪有什麼爲什麼?不想而已。”
下午第三節課是體育課,雖說運動會沒人蔘加,可體育課倒是人滿爲患,不乏許多積極分子,畢竟體育課就是玩,隨心所欲的玩,不像運動會動真格地費力不討好,再說誰不想正大光明地逃一次課呢?
陸航年右手拿著籃球,左手拿著開了蓋的水瓶,正準備仰頭補充一下水分,看見從旁邊走來的沈煜,下意識脫口:“肖天黎沒下來嗎?沒見到她。”
沈煜想要逃避似的,擡胳膊架在陸航年肩頭,半倚在他身上,隨即轉移了目光和話題:“你長高了啊!籃球哪買的我也去買一個,這麼有利於增高的球還是第一次見。”
“校隊的。”
“啊?”,沈煜一下沒聽懂他這沒頭沒尾的回答,隨後意識到自己剛纔的問題有多傻,體育課上的籃球還能哪來,他媽的不就是學校的嗎。
陸航年也不拐彎抹角,想知道肖天黎到底怎麼了,連帶著沈煜也支支吾吾,躲躲藏藏,於是直接退開一步,差點沒把倚在自己身上的沈煜弄地上。
“哎呦,我艸!”沈煜身子一輕,由於陸航年的突然撤離導致重力失衡,左腳瞬間邁出跨了個大半步才險些穩住身體,不至於摔個狗啃屎,不過他這嗷的一聲和獨特的步伐還是吸引了衆多同學的目光,不過多是看傻子的目光,尷尬地沈煜立刻回覆了正常姿勢。
“陸航年,你發什麼神經?”沈煜走進一步,刻意壓低著嗓音,低著頭溫怒道。
陸航年直直盯著沈煜,言語似乎是肯定的,看的沈煜渾身發毛,“你和肖天黎瞞著我們什麼?從幾天前就不對勁,吃飯那天,晚自習一起回去那麼晚,體育課她不上,你也纔來。”
“沒什麼啊,你太敏感了。”
“我敏感,要是我敏感早就該發現了,不會等到現在纔來質疑你們!”
沈煜眼看紙包不住火,也不想做壞人,說了句:“你去問天黎,他想說自然會說。”
肉眼可見的,陸航年情緒穩定了下來,沈煜也在心裡慶幸火沒燒到自己身上,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沈煜撒腿逃跑了!
陸航年當然知道肖天黎不會那麼容易說出實話,本來沒報太大希望來到教室,一進教室就看見肖天黎正在寫作業,推門的聲音似乎引起了她的注意,“體育課結束了?”
“還沒。”
空氣又再次安靜了下來。
“天黎,你有什麼事沒告訴我嗎?”
“不重要,沒什麼好說的。”
“我覺得我們應該好好談談。”
“怎麼談?”
“溫季的事和……你的事。”
“交換?抱歉,我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