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顧問！”一個學生“嗷”的一嗓子，直接衝到了李暮的面前。
其他學生們也不敢落後，紛紛跑上去，神色激動至極。
眼看擠過來的人越來越多，被發現的李暮連忙大聲喊道：“大家先安靜，不要向這邊擠，我跑不了。”
這句話讓原本興奮的學生們從狂熱中逐漸冷靜下倆。
好在會議室裡的學生並不多，只有四五十人，很快便恢復了秩序。
不過還沒等李暮說話，人羣的後面又響起了一道聲音：“同學們，大家先讓讓，讓領導和老師們先過去。”
聽到這聲音，學生們回過頭。
這一看，戴波行、張得仁、顧烯……幾乎川渝大半高校的校長都來了。
還有站在最前面的，看著眼熟的一個老頭。
“領導？”有專家叫破李達章的身份。
學生們也反應過來，這竟然是他們川渝領導！
李達章沒有在意周圍的喧譁。
待學生們讓開一條道路後，他緩緩走上前，笑吟吟地看向李暮，道：“李顧問，您可真是讓我們好等啊！”
“還請領導見諒，實在是抽不開身。”李暮露出無奈的表情。
當然，是裝的。
他只是不想把動靜搞得太大而已。
李達章道：
“那您可一定得多留幾天，好好領略領略我們川渝的風土人情。”
“順帶也和我們這邊的專家和教授們深入交流學術問題嘛，順便再搞幾個講座，迴應迴應學生們的期待。”
“您是國內軟件工程領域最權威的專家，有您的幫助，我們川渝受益無窮啊！”
他笑著說完後。
周圍的戴波行、張得仁和顧烯等大學校長，以及教授和學生們，也七嘴八舌道：
“是啊，李顧問，多留幾天嘛，在咱們川渝好好耍耍。”
“來蓉城，可不能不吃我們的老火鍋，放心，肯定給你招待好。”
“我們有很多學生都想見您一面呢，想聽您的講座，學習軟件工程的知識呢！”
……
衆人的熱情，讓李暮實在有些招架不住。
他看向李達章，無奈地笑了笑。
對方要是私下跟他說讓自己多留幾天，他還能找找藉口。
但這麼多人一起開口，是明目張膽的陽謀，讓他根本沒法兒拒絕。
也罷，多留一兩天，應該也不打緊。
“既然大家那麼熱情，那我便多留……”李暮微笑著正要說出1天這個數字，忽然對上衆人誠摯的眼神。
頓了頓，他才繼續道：“多留兩天吧，再多也不行了，京都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
“好，好，就兩天，就兩天，李顧問這邊請，您還沒吃午飯吧，走，一起嚐嚐我們川渝的美味。”李達章大喜過望道。
戴波行等一衆大學的校長也是滿臉喜色。
別說兩天，一天他們都是賺到了。
李暮擺了擺手，道：“領導，先不著急，我直接來會議室，主要是爲了看看我們所的幾名同志這些天的工作情況。”
說罷，他將目光投向站在後面的楊天形幾人。
“這還用得著看麼，他們這些天的成就可謂是有目共睹啊！”李達章哈哈大笑道。
不止是他，一衆專家和教授，也對四人讚不絕口。
戴波行道：“李顧問，您是不知道，這幾天在楊天形幾位同志的幫助下，我們完成了十幾項研究項目，成績斐然！”
在他說話的同時。
楊天形、周溪令、雷鳴和王婭四人，也走到了李暮的面前，目光忐忑。
這種什麼都沒準備，就被突擊檢查“作業”的感覺，確實有點酸爽。
“成績是不錯，剛剛我都聽見了，但還有進步的空間，不能驕傲。”李暮笑著道。
這句肯定，讓楊天形三人高興得差點直接跳了起來，連忙道：“李顧問您放心，我們肯定不會驕傲，會更加努力的！”
聞言，李暮滿意地點點頭。
就在他準備再勉勵幾人一番的時候，一個學生忽然壯著膽子開口道：
“李顧問，我們是船大計算機系的學生，知道您提出軟件工程這個全新的學科領域後，一直想深入地學習，您可以給我們深入地講一講要怎麼學習軟件工程嗎？”
“是啊，李顧問，我們都對軟件工程很有興趣，可惜現在只有京都有教育試點，等到正式鋪開，有些大四的同學都要畢業了。”周圍的學生們也紛紛出言懇求道。
計算機原本並不算一個多麼熱門的學科。
但作爲高精尖的技術，研究條件又相當苛刻，其實很多地區，都沒有條件支撐學生研究。
如果沒有李暮研發的01型和02型計算機，很多學生畢業之後，都只能在相當簡陋的條件去研究。
但軟件工程給了他們一個新的方向，他們不僅可以研究怎麼造計算機，還可以研究怎麼讓計算機的效能發揮到最大。
“各位同學不用太擔心。”李暮笑了笑，道：教育試點的時間不會太久，等到軟件工程的教材經過實際教學後，也會在市面上刊行發售。”
“至於讓我深入地講一講什麼是軟件工程，我是非常樂意的，但今天是你們的研究會議，我就不喧賓奪主了。”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其實你們已經掌握了軟件工程最重要的部分——應用。學會了它，軟件工程可以說就入了門……”
……
李暮本來並不想講太多，但說著說著，不知不覺得就長篇大論起來。
其實在他看來，現在夏國很多人在對待軟件工程的態度，有點將之神秘化的趨勢。
這對於學科的發展來說，並不是好事。
“軟件工程是一門需要應用到實際的學科，我剛剛爲什麼說他們還有進步的空間，就是因爲他們只停留在了設計圖的研究上，沒有將圖紙真正地做出來，只知道一味的埋頭猛衝。”李暮說到最後，還順帶批評了楊天形等人幾句。
誠然他們可能只是想多完成幾個設計圖紙。
但完成得再多，不能做出來，那也是廢紙。
哪怕是後世的軟件，繪製出的圖紙，也不敢說百分百能保證成功製造出產品，更何況是現在。
衆人的目光一下子匯聚在了楊天形四人身上，讓他們慚愧地低下頭，道：“我們一定會吸取教訓，絕不再犯。”
“這不是批評，只是提醒而已，你們做得很好。”李暮走上前，拍了拍三人的肩膀。
走到王婭身前的時候，他頓了頓，身子略微前傾，小聲道：“一會兒趕緊去休息，黑眼圈都出來了。”
“啊，好，我知道了。”本來情緒還有些低落的王婭臉一下子“騰”地紅了起來。
……
隨後，李暮簡單地總結了一下。
他想做的，其實還是把軟件工程拉下“神壇”，讓大家認識到它的本質——方便人類的一切生產生活。
而不僅僅只是用於科學上的，工業上的研究。
講完了這些後。
他本來打算跟著李達章去嘗一嘗川渝的美食。
沒成想學生們太過熱情，眼巴巴的都想和他多待一會兒。
於是，他便提議去船大的飯堂用餐。
只不過出了計算機大樓後，他就後悔了。
望著堵在大樓門口的學生們，烏壓壓的一片如潮水般涌動，李暮一拍腦門，叫苦不迭。
……
好在學生們雖然狂熱，但還保持著秩序。
他們歡呼著李暮的名字，表達著心中的敬仰和欽佩。
這個年代，人們並不追星。
但每一個爲國家做出貢獻的人，都是他們心目中最火紅的太陽。
一聲聲“咔嚓~”“咔嚓~”“咔嚓~”的照相機拍照聲，在李暮走過人羣中的時候，不停地響起。
要不是有警衛攔著，記者恨不得衝到李暮面前懟臉拍。
不過即便如此，他相信等不到下午，自己來船大進行學術交流活動的報道，也會登上川渝各大報紙的頭版頭條。
“果然，我還是更喜歡低調一點啊！”李暮心中長嘆一句。
……
最終，李暮還是沒能去成飯堂。
也不知道消息是怎麼傳的。
從蓉城的各大高校趕來的學生，將船大的校園堵得水泄不通。
雖然秩序仍舊保持得不錯，但那麼多人聚在一起，而且還都是大學生，畢竟還是有著安全隱患的。
因此李暮最終還是跟著李達章等人離開，前往政務機關的大院用餐。
……
李達章爲盡地主之誼，飯菜可謂相當豐盛。
神仙鴨子、五彩雞片、荷花繡球……各種川渝的特色美食，琳瑯滿目，叫人直流口水。
看得李暮都覺得規格太高了，連忙勸阻還要喊秘書加菜的李達章道：“領導，夠了，夠了，就我們幾個人而已，吃不了太多。”
“哈哈，李顧問，你別以爲我沒聽說過，您可是有名的‘大胃王’，不多安排一點，能讓您吃盡興嗎，放心，一頓飯而已，還吃不跨我們！”李達章大笑道。
其實規格確實有點超標了，哪怕是招待上面呢下來的領導，他都不會這麼奢侈。
但對待李暮，他覺得這還遠遠不夠，而超標的錢，直接就是他這個領導拿出自己的工資補貼的。
“來來，再嚐嚐我們川渝名酒劍蘭夏。”李達章熱情地親自替他倒上酒水。
甘醇的酒香，讓人回味無窮。
只不過李暮卻連忙擺手道：“感謝領導您的美意，但這就酒還是算了，喝了影響大腦的思考。”
“雖然可能微乎其微，但還是要儘量避免產生這種狀況。”
“我就以茶代酒，自罰一杯，請各位見諒。”
自從來到這個年代後，他就沒有再喝過酒。
剛開始是怕喝醉了亂說話，後來決心走上科研這條路道路，就更不會去碰。
“什麼見諒不見諒的，您想喝什麼就喝什麼，不用跟我們客氣。”李達章放下酒瓶，笑著示意無妨。
一旁的戴波行忍不住感慨道：“怪不得李顧問年紀輕輕便能有這麼大的成就，看來不止是天賦過人，這份自律同樣相當重要啊！”
“沒錯，喝酒會影響思維，我們是沒事，但您這樣的科學家確實不能喝，哪怕出現一點影響，都是我們國家的重大損失！”船科大的校長張得仁跟著道。
正要給自己倒酒的黃新華默默放下酒杯。
李達章見狀，笑道：
“這話說得不錯，科學家的腦子是最重要的，必須得好好保護。”
“來，李顧問，喝不了酒也沒關係，嚐嚐我們這邊的茶水。”
“至於大家，該喝什麼就喝什麼。”
說完，他用眼神暗示了一下戴波行等人。
“對對，咱們一起來敬李顧問一杯。”幾個大學的校長們頓時會意，舉起酒杯。
李暮同樣舉杯回敬。
……
酒過三巡。
李達章才繼續說起正事，道：“李顧問，其實我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您能不能行個方便？”
“領導您客氣了，有什麼需要儘快開口就是。”李暮乾飯的動作頓了頓，笑道。
這麼豐盛的招待，要說只是爲了給他留個好印象，他自己都不信。
聞言，李達章連忙道：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想請您答應楊天形、周溪令、雷鳴和王婭四位同志多留幾天。”
“現在我們川渝大部分高校和相關研究單位，都匯聚在了船大，可以說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學界盛會。”
“可他們要是也走了，恐怕這場盛會就很難辦下去了。”
他說完後，眼巴巴地看著李暮。
戴波行、張得仁和顧烯等人也露出希冀的眼神。
能留下李暮2天，他們已經知足了，再多也不可能。
但把楊天形幾個多留一段時間，其實也是件好事。
“領導，這件事情我是支持的，不過還要先去問問其他四位同志的意見，他們同意，就沒有問題。”李暮想了想道。
有舍纔有得。
他還準備從川渝這邊帶些有天賦的人去京都呢，這時候大方一點兒準沒錯。
李達章倒是不清楚他的想法，聞言臉上露出喜色，道：“那就這麼說定了！”
……
達成了目的後，氣氛更加融洽了起來。
聊到後面，李達章和戴波行甚至提出，想要和京都的半導體研究所合作，搞一個軟件工程聯合研發中心。
只要李暮點頭，他們立刻就向上面打報告。
不過這件事雖然是好事，但李暮覺得還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