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潔冰雪聰明，旋即想到了朱黎葉的用意。靈動的大眼睛轉了一圈，鎮靜自如地低聲說道，“部長的意思是？”

“下次這種重大報道，我可以做第一時間知情人麼？”朱黎葉繼續試探。

季潔爲難地看著朱黎葉，“部長，對不起，我不能，這是我對給我情報的人的承諾。”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而已。”

季潔扯脣一笑，這話是最不可信的，今天朱黎葉會對自己說只有她們倆個人知道，明天朱黎葉會不會又對另一個親密的人說這句話呢？而那個人也會有最親密的人，如此一來，無形中就變成了一張網，最後網住的總是第一個走露消息的人。季潔不傻，這種虧吃的還少麼？這個社會上恐怕每個人都有過類似的經歷。

她尷尬地微低下頭，輕聲說，“部長，您還是不要爲難我了。”

朱黎葉臉上顯然不似剛纔那樣友好，冷了下來。

“我哪裡敢爲難你呢？你可有牟氏在背後撐腰。”話中明顯是在說季潔無視她這個部長的權威了。

“部長，我可沒有這個意思，我是真的爲難。”季潔連忙解釋，她知道這個解釋顯得很多餘。朱黎葉隨手拿起她送來的資料翻閱，再沒有擡起眼睛。

季潔猜不透朱黎葉的用意，也不讓她走，也不說話，牟遠還在樓下等著她呢，她猶豫著要不要主動告辭離開。

朱黎葉不急不緩的一頁頁翻著手中的資料，彷彿知道季潔此刻的心急，故意拖延時間，季潔鼓足勇氣，輕聲說，“部長，沒有其他的事，我先走了。”

“等等，等我批閱好了，你帶回去。”朱黎葉冷聲說道。

“啊？”季潔失口而出，暈，等她批閱，那一大本百十頁的資料全部批好？季潔一臉苦相，那要多久啊？牟遠還在樓下，季潔猶豫再三，復又開口，“呃，部長，那我打個電話好嗎？”

“隨便。”朱黎葉看著手中的資料，目不斜視。

季潔翻出手機，卻發現沒有牟遠的電話號碼，那張名片，被她放在家裡的書桌上了，懊惱地咬著嘴脣，暗罵自己怎麼不將電話記錄進手機裡。

朱黎葉沒聲沒響地睥睨著季潔，悠悠說著，“怎麼不打了？”

“呃，先不打了，我等您看完吧。”季潔無奈說著。

“有約會？”看出她焦急，朱黎葉淡然問道。

只是稍稍猶豫，朱黎葉就看出她臉上的情緒。

“有人在樓下等我。”季潔十分尷尬，聲音很輕，已經拒絕了朱黎葉一次，她不知道朱黎葉會不會覺得她真的是有所依仗，目中無人。

“男朋友？”朱黎葉邊看文件邊問。

“不是，是牟……”話到嘴邊，季潔驀然停住，警覺地睇一眼朱黎葉。

牟？這個字太敏感了，朱黎葉聽得真真切切，她仍然泰然自若地翻著資料，佯裝沒有聽出什麼。

“既然有人等你就走吧，資料先放在這裡。”朱黎葉語調平和，表演功力如火純青。

“我……我可以再等等。”

“走吧，沒關係。”朱黎葉說著竟然給她一個微笑，雖是微笑，卻給季潔不知吉兇的感覺，真也好，假也罷，季潔禮貌地欠了欠身，“部長，那我先走了，如果需要，我晚一點再來取。”

“好。”朱黎葉繼續看著手中的資料。

有了上次的經驗，對這種待客之道，已經不再驚訝，季潔轉身走出朱黎葉的家門，飛奔至電梯門前，她看看手錶，驀地瞪大眼睛，已經快一個小時了，他還在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