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大人，全他媽是肉燉野菜，肉都燉的爛了，真香啊！”禿耳狼用馬刀從鍋中戳出一大塊肉，大笑道：“孃的，跟著皇甫嵩那老東西，弟兄們都已經(jīng)幾個月不知肉味了，今天終於可以大吃一頓了，嘿嘿。”

“等等！”丘力居眉頭一蹙，沉聲道：“先別急著吃，沒準(zhǔn)這是賊寇的奸計。”

禿耳狼不以爲(wèi)然道：“不會吧，大人，這肯定是賊寇正準(zhǔn)備吃大餐呢，聞聽我們?yōu)趸歌F騎殺到，連肉都顧不上吃就匆匆忙忙躲進大營去了，哈哈。”

丘力居皺眉道：“還是小心點好，漢人太狡猾了，你把那個漢人嚮導(dǎo)叫過來。”

禿耳狼呃了一聲，領(lǐng)命去了，片刻功夫就領(lǐng)著一名形容猥瑣的男子走了過來，那男子低眉順目向丘力居道：“大人有何吩咐？”

丘力居用馬刀戳起一大塊肥肉，遞到男子嘴邊，獰笑道：“把這塊肉吃了！”

男子不敢拒絕，只得伸出雙手捧住肉塊，硬著頭皮連湯帶汗送進嘴裡，嚼的津津有味，吃完了還意猶未盡地咂了咂嘴，眉開眼笑道：“好吃，真好吃，多謝大人。”

一邊的禿耳狼看的直吞口水，向丘力居道：“大人，現(xiàn)在總可以吃了吧？”

丘力居道：“再等等。”

……

馬躍大營。

小頭目昂然直入，單膝跪伏於地，抱拳朗聲道：“小人高順叩見大頭領(lǐng)。”

“高順，你原是彭脫部下？”

馬躍點了點頭，三國時期好像有這麼一號人物，不過應(yīng)該是籍籍無名之輩，至少馬躍沒什麼印象。

高順答道：“正是，小人原是幷州雁門人，只因惡霸橫行鄉(xiāng)里，小人一怒殺之。從此流亡他鄉(xiāng)，自去歲來到穎川，本欲投軍效力，不想又遭狗官陷害。後幸得彭脫頭領(lǐng)所救，從此成爲(wèi)一名山賊。”

馬躍心中惻然，沉聲道：“鄧茂、彭脫二位頭領(lǐng)皆已戰(zhàn)死，所部人衆(zhòng)無人統(tǒng)馭。我看你挺會帶兵，這兩部人衆(zhòng)就歸你統(tǒng)率。”

高順恭恭敬敬地答道：“遵命。”

正說間，郭圖的身影忽然從帳外閃了進來，向馬躍道：“大頭領(lǐng)，情形不對。”

“嗯？”

馬躍嗯了一聲，冷冷地掠了郭圖一眼。

郭圖心頭霍然一跳匆忙低下頭來。低聲道：“那些該死的烏桓蠻夷好像並不急於吃肉。”

“是嗎？”馬躍心頭一跳，沉聲道：“走，瞧瞧去。”

小河畔，烏桓鐵騎陣中。

小半個時辰過去了，見漢人嚮導(dǎo)還是沒有任何異常。丘力居終於放下心來，向禿耳狼道：“行了，告訴弟兄們。可以放心吃肉了。”

禿耳狼一聲歡呼。仰天大吼道：“弟兄們，開吃嘍～～”

早就已經(jīng)等得不耐煩的烏桓蠻夷們頃刻間爆發(fā)出山崩海嘯般的歡呼聲，三個一羣、五個一夥紛紛圍到了一口口陶鍋前，拔出馬刀戳起鍋中的肥肉、野菜狼吞虎嚥起來。自從大漢朝廷下令徵發(fā)以來，三千烏桓鐵騎就一直追隨右中郎皇甫嵩四處征討，已經(jīng)很久沒有嘗過肉味了。

丘力居也從鍋中搶了一塊最大的肥肉，風(fēng)捲殘雲(yún)般一掃而光。又從鍋中撈了一把野菜嚼著吃了，不由連連點頭：“香。真香，這是什麼肉？怎麼以前從未吃過？”

禿耳狼咕嘟一聲吞下了一塊肥肉，嘟嚷道：“管他孃的什麼肉，好吃就行。”

丘力居一馬鞭抽在禿耳狼背上，罵道：“別隻顧著吃，小心八百流寇偷襲。”

禿耳狼不以爲(wèi)意道：“這裡地勢開闊、一望無垠，八百流寇一出軍營我們這兒就能看的清清楚楚，弟兄們有的是時間上馬迎戰(zhàn)，流寇真要敢來就叫他們有來無回。”

丘力居一把奪下禿耳狼手中肉塊，罵道：“吃吃吃，就知道吃，小心撐死！哎，你他娘地給老子留一點～～”

那漢人嚮導(dǎo)又從鍋裡搶了幾塊肉、一大挑野菜吃完了，這才心滿意足地溜到河邊去洗手，纔剛把手抻進水裡，就感到腹部一陣劇烈的疼痛，嚮導(dǎo)的臉色頃刻間一片煞白，雙手提住腰帶，急急閃進了河邊的一蓬蒿草叢裡，伴隨著一陣劈里啪啦的聲音，一股惡臭開始從草叢裡瀰漫開來。

轅門上，馬躍在郭圖、許褚等人的陪同下冷然肅立，遠處河灘上烏桓蠻夷的一舉一動依稀可見。看到這些蠻夷終於中計，將鍋裡燉爛地人肉和毒草當(dāng)成美餐享用，馬躍眸子裡悠然掠過一絲猙獰的殺機。

馬躍身後，郭圖胃裡卻又是一陣陣的翻騰。

……

尉氏、漢軍大營，曹操已經(jīng)告辭離開，忙著收攏殘兵、安營紮寨去了。

皇甫嵩指著地圖對朱雋說道：“穎川往西有軒轅山、嵩山阻隔，往北有黃河擋道，剛剛得到消息，豫州牧、虎賁中將袁術(shù)統(tǒng)兵數(shù)萬已經(jīng)接連收復(fù)穎川郡南部定陵、昆陽諸縣，大軍正向穎陽日夜逼進！如今穎川賊寇的活動範(fàn)圍，已被壓縮在陽翟、穎陽、長社之間地狹小區(qū)域。”

朱雋道：“曹操雖敗，卻無傷我軍根本，穎川賊寇雖勝，卻死傷慘重，已經(jīng)元氣大傷，馬躍之八百流寇雖然驍勇善戰(zhàn)，終究不過千餘兵力，只要丘力居的三千烏桓鐵騎尚在，馬躍終翻不了天去，敗亡乃早晚之事。”

皇甫嵩道：“大將軍遣人送來密信，具言西涼董卓與閹黨互相勾結(jié)，誣陷太尉張溫勾結(jié)西涼賊意圖謀反，天子不察、爲(wèi)閹黨所矇蔽，已然將張?zhí)臼昭涸诒O(jiān)、押送進京，所部大軍盡歸董卓。閹貨張讓、趙忠又日夜勸說天子，意圖將丘力居之三千烏桓鐵騎徵發(fā)涼州，討伐北宮伯玉叛亂，天子似有意動。”

朱雋皺眉道：“此分明是閹黨欲奪大將軍手中兵權(quán)耳。”

皇甫嵩嘆道：“若沒有丘力居三千烏桓鐵騎，要破馬躍八百流寇殊爲(wèi)不易。”

朱雋道：“老將軍。看來得速戰(zhàn)速決了！定要搶在烏桓鐵騎被徵發(fā)涼州之前擊破八百流寇。”

皇甫嵩從桌案上抓起酒蠱一汲而盡，凝聲道：“公偉所言正合吾意。”

二人正商議間，忽有小校匆匆入帳，慌然道：“二位將軍，大事不好。”

皇甫嵩眉頭一蹙，沉聲道：“何聲驚慌？”

小校道：“丘力居縱騎劫掠穎川百姓，不慎中了賊寇奸計。三千鐵騎僅只逃回百餘騎，其餘部衆(zhòng)皆墨矣～～”

“光啷～”

皇甫嵩端於手中的酒蠱失手墜地，發(fā)出一聲悶響。

朱雋亦是色變道：“你說什麼！三千烏桓鐵騎只逃回來百餘騎？”

小校頓首於地，應(yīng)道：“正是。”

皇甫嵩終於回過神來，花白的蒼髯無風(fēng)自動，冷然道：“丘力居何在？”

“丘力居逃回大營之後即告昏迷。隨軍郎中正在救治。”

朱雋向皇甫嵩道：“老將軍，且往一看究竟。”

皇甫嵩凝然點頭，兩人相偕來到丘力居營中，果見丘力居神出鬼沒色蒼白、已經(jīng)陷入昏迷，躺在席上仍在不停地顫抖，兩名士兵正將他的嘴巴強行扳開。一句郎中正往他的嘴裡灌入湯藥。見到皇甫嵩與朱雋，那名郎中慌忙停了下來，跪拜於地。

“小人見過兩位將軍。”

皇甫嵩嗯了一聲。朱雋伸手一指席上昏迷不醒地丘力居。沉聲問道：“丘力居大人情況如何？”

郎中道：“回稟將軍，丘力居大人誤食烏頭、毛茛、翠雀、金蓮花、毒芹等多種毒草，所幸劑量較少，所以並無性命之憂，待小人灌入甘草法消其毒性，便可醒轉(zhuǎn)。”

皇甫嵩道：“隨同丘力居一併逃回之百餘騎烏桓騎兵中，可有中毒較輕者？”

郎中道：“有三人中毒較輕。”

朱雋道：“速速喚來。”

……

長社北效。八百流寇大營。

“咴律律～～”

一聲響亮的馬嘶聲直衝雲(yún)霄。

“真是好馬！”許褚一把牽住馬繮，伸手撫著駿馬的鼻樑。忍不住讚道：“乃是匹萬里挑一地良駒。”

馬躍心頭一動，問許褚道：“仲康亦知相馬？”

許褚道：“古之善相馬者，寒風(fēng)相口齒，麻朝相頰，子女厲相目，衛(wèi)忌相髭，許鄙相尻，投伐褐相胸脅，陳悲相股腳，秦牙相前，贊羣相後，凡此十人者，皆天下之良工也。若趙之五良，秦之伯樂、九方堙，尤盡其妙矣。其所以相者不同，見馬之一徵也，而知節(jié)之高卑，足之滑易，材之堅脆，能之長短。”

馬躍聽得雲(yún)裡霧裡，但大概意思還是聽懂了，看樣子許褚不僅力大無窮、武藝高強，而且還精通相馬之術(shù)，這對於馬躍地八百流寇而言真可謂是無價之寶！畢竟，要想組建一支強大地騎兵，沒有一批精通馬性的後勤兵是能以想象的。

“許褚聽令。”

許褚昂然挺直虎軀，大聲道：“在。”

馬躍道：“自今日始，汝即爲(wèi)八百流寇之馬倌！負責(zé)照料軍中所有馬匹一應(yīng)俱細事務(wù)，但有差錯，唯你是問。”

許褚嗡聲道：“遵命。”

語音方落，營外再次響起雜亂的馬蹄聲，一夥流寇騎兵驅(qū)趕著一批無主戰(zhàn)馬自轅門外蜂擁而入，濺起的碎草煙塵再次迷亂了天空。騎兵過處，周倉翻身落馬，疾步奔行到馬躍跟前，大笑道：“大頭領(lǐng)，這是最後的兩百餘匹了，剩下地幾百匹戰(zhàn)馬跑散了，還有一百餘騎逃回尉氏漢軍大營去了。”

周倉神色間充滿了興奮，自從成爲(wèi)一名黃巾賊以來，他還從未像今天這般愜意過。那些可憐地烏桓蠻夷，一個個神色蒼白、表情痛苦，跑著跑著就自己從馬背上摔了下來，周倉率領(lǐng)八百流寇甚至沒怎麼廝殺。三千烏桓鐵騎就幾乎全軍覆滅了！看著那一匹匹無主地戰(zhàn)馬在原野上狂奔、悲嘶，周倉和流寇們直興奮得仰天長笑。

那可是幾千匹戰(zhàn)馬啊，以後就歸八百流寇所有了！

裴元紹大喜道：“伯齊，加上這兩百餘騎，總共已經(jīng)奪得烏桓戰(zhàn)馬2500餘匹，弟兄們再不用擔(dān)心沒有馬騎了，哈哈”

郭圖掠了馬躍一眼。只見馬躍表情冷漠，臉上絲毫不見興奮之色。馬躍的這份冷漠絕非裝出來的，因爲(wèi)郭圖看到了馬躍眸子深處那一抹深深的憂慮。毒計奏效，三千烏桓鐵騎彈指間灰飛煙滅，八百流寇憑空斬獲兩千餘匹戰(zhàn)馬，馬躍應(yīng)該感到興奮纔是！然而令郭圖感到困惑的是。馬屠夫卻似乎並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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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一句流寇疾奔而來，仆地跪倒在馬躍跟前，喘息道：“孫仲將軍戰(zhàn)死，廖化將軍率軍已回長社。”

“讓廖化即刻來大營見我。”

馬躍目光一冷、轉(zhuǎn)身入帳，郭圖、裴元紹、許褚、典韋、周倉、管刻、高順等人皆魚貫而入。分列左右兩側(cè)。

馬躍走到案後席地落坐，向郭圖道：“公則，拿地圖來。”

郭圖急上前兩步。從懷裡掏出地圖於桌案上攤開。馬躍對著地圖看了半天，眸子裡忽然掠過一絲陰霾，擡頭問高順道：“高順。”

高順踏前一步，拱手作揖道：“小人在。”

“各部穎川兵尚有多少人衆(zhòng)？”

高順答道：“原彭脫將軍部下千餘人衆(zhòng)，原卞喜將軍部下千餘人衆(zhòng)，原天將軍張樑、車騎將軍何儀部下九百人衆(zhòng)，合計三千人衆(zhòng)。”

三千人？加上廖化、孫仲所部穎川兵那就是六千人！此戰(zhàn)雖然損失慘重。可剩下地都是些精壯，戰(zhàn)鬥力只強不弱！更重要地是經(jīng)此一戰(zhàn)。張樑、何儀、彭脫、卞喜、孫仲等黃巾軍中的高級將領(lǐng)大多戰(zhàn)死，放眼穎川，再沒人能夠威脅到馬躍的地位了。

只要收拾了廖化，就能將六千穎川精壯完全掌握，假以時日，這六千精壯未必便不能成爲(wèi)又一支令人生畏的八百流寇。

“報～～廖化將軍求見。”

“讓他進來。”

帳簾掀處，廖化昂然直入，於帳首拱手作揖道：“廖化參見大將軍。”

馬躍目光一冷，厲聲道：“廖化，你可知罪？”

廖化愕然道：“大將軍何出此言？”

馬躍大喝道：“你身爲(wèi)四護將（張樑封廖化、卞喜、彭脫、孫仲爲(wèi)四大護將）之首，卻督師不力，彭脫、卞喜、孫仲三位將軍先後戰(zhàn)死，又疏忽大意，以致長社險些失守，若非高順臨陣不亂，以寡擊衆(zhòng)擊敗夏侯淵所部，後果將不堪設(shè)想。”

廖化聞言黯然，卞喜、彭脫、孫仲三人戰(zhàn)死，他比誰都難過，再加上他素來嘴拙，當(dāng)時就吶吶地說不上話來。

馬躍趁勢喝道：“廖化，你可知罪？”

廖化黯然道：“廖化知罪，聽?wèi){大將軍責(zé)罰。”

馬躍森然道：“好，自今日始，降你爲(wèi)百人將，可服氣？”

廖化無奈道：“服氣。”

馬躍目光一冷，沉聲道：“高順聽令。”

高順身軀一震，急踏前一步，昂然道：“小人在。”

馬躍道：“自今日始，你即爲(wèi)穎川步軍統(tǒng)領(lǐng)，統(tǒng)馭六千穎川精壯。”

高順神色肅然，朗聲道：“末將遵命。”

……

曹操大營。

程昱神色黯然地向曹操道：“主公，穎川一戰(zhàn)，我軍折損士座合共兩千餘人，曹洪將軍、夏侯淵將軍及樂進將軍至今下落不明。”

曹操神色慘然，喟然長嘆道：“想來兇多吉少矣。”

陳宮勸道：“吉人自有天相，主公不必憂慮。”

三人正說間，夏侯惇忽昂然而入，沉聲道：“孟德，剛剛接到探馬回報，子廉、妙才皆無恙，稍侯即回大營。”

曹操急問：“可知文謙下落？”

夏侯惇神色一黯，惻然道：“文謙他～～已經(jīng)戰(zhàn)死。”

“文謙！”曹操痛呼一聲，臉有戚容。長嘆道：“吾失文謙，猶如猛虎之折雙翼、壯士之?dāng)嚯p腕矣～～”

夏侯惇眸子裡掠過一絲陰冷，嗡聲道：“來日戰(zhàn)陣之上某誓斬廖化首級，獻於文謙靈前，以告尉逝者在天之靈！”

程昱及陳宮亦勸曹操道：“主公且節(jié)哀，而今穎川賊寇未滅。非傷心之時也。”

程昱、陳宮正勸時，曹仁急奔走而入，臉色惶然之色，夏侯惇皺眉道：“子孝何故慌張？”

曹仁喘了口氣，急道：“主公，末將剛剛?cè)グ菰L丘力居大人。卻聽到消息說三千烏桓鐵騎已然全軍覆滅矣。”

“什麼！”

曹仁此言一出，曹操、程昱、陳宮及夏侯惇四人盡皆失變，夏侯惇更是難以置信道：“這怎麼可能？八百流寇僅止千餘騎兵，丘力居足有三千鐵騎，即便八百流寇戰(zhàn)力驚人，卻也不可能將烏桓鐵騎殺個殺軍覆滅罷？”

曹仁把手一攤。說道：“吾亦不信，奈何事實如此！丘力居三千烏桓鐵騎非但全軍覆滅，所有軍馬亦被八百流寇奪去大半。”

“壞了！”曹操略一思忖。旋即悚然道。“八百流寇僅只千餘騎兵尚且如何難纏，今又得烏桓戰(zhàn)馬大半，更是如虎添翼！再難圖之～～”

陳宮凝思片刻，眸子裡悠然掠過一絲冷色，沉聲道：“倒也未必。”

“嗯？”曹操驚異地掠了陳宮一眼，問道：“公臺何出此言？”

陳宮道：“正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若丘力居三千烏桓鐵騎不失，八百流寇自知不敵。恐將流竄而去，再欲圖之難矣。今三千烏醒鐵騎盡墨，八百流寇心腹之患頓去，我軍皆爲(wèi)步卒，不及流寇騎軍行動迅速，賊寇必起驕橫之心，此破敵時機至矣～～”

程昱聞言若有所思。

曹操道：“公臺可願細說一二？”

陳宮道：“主公，此番我軍致有穎川之?dāng)。瑢嵞笋R躍過於歹毒，且我等疏忽大意所致，非八百流寇實力所應(yīng)得，然否？”

曹操道：“然也。”

陳宮道：“若兩軍擺開陣勢，正面交戰(zhàn)，八百流寇足懼否？”

曹操道：“不足爲(wèi)懼。”

陳宮道：“然則，所懼者何？”

曹操道：“所懼者，唯八百流寇往來流竄，令我軍疲於奔命，則於行軍途中必露破綻，予敵可趁之機耳。”

程昱擊節(jié)道：“公臺之意，吾已盡知矣。”

陳宮微微一笑，不再言語，將剩下的話題讓給了程昱，程昱道：“主公，若烏桓鐵騎尚在，八百流寇自知不敵，恐引而遠遁，則我軍追之不及，再欲破之難矣。今烏桓鐵騎盡墨，八百流寇無所忌憚，必久留穎川而不走，則破敵之機尚存。”

曹操狹長地小眼睛裡精芒一閃，忽起步桌案之前，對著地圖細察起來，程昱、陳宮亦跟著圍到桌案之前，程昱指著地圖說道：“主公且看，此乃穎川，往西乃是嵩山、軒轅山，騎兵難以通行，往北又是黃河天險，賊寇難以逾越，中間雖有大路通往洛陽，卻有汜水、虎牢雄關(guān)阻道，此路不通。”

陳宮接著說道：“穎川往南即爲(wèi)南陽、汝南，今虎賁中郎將袁術(shù)統(tǒng)兵數(shù)萬，連克定陵、昆陽數(shù)縣，兵鋒直逼穎陽，穎川賊寇的活動範(fàn)圍已被壓縮至長社、穎陽、陽翟之間地狹窄區(qū)域之內(nèi)，倘若朱雋、皇甫嵩兩路大軍及主公能夠自東往西碾壓，協(xié)同袁術(shù)大軍形成鐵壁合圍之勢，可將穎川賊寇最終困於陽翟。”

曹操擔(dān)擾道：“倘若八百流寇縱騎突圍，如何阻攔？”

陳宮自信地微笑道：“穎川之戰(zhàn)，以宮看來實是賊寇各大勢力之間地整合之戰(zhàn)，今大戰(zhàn)既已結(jié)束，賊寇各大勢力之間地整合想必也已完成，不出意外，最終勝出者非馬躍莫屬！馬躍即得穎川賊寇大權(quán)，必不願拋下數(shù)千步卒只率騎軍突圍，戰(zhàn)機稍縱即逝，待到我軍形成鐵壁合圍之勢，八百流寇再想縱騎突圍，爲(wèi)時已晚矣。”

“哦？”

曹操聞言頓時雙目一亮。

……

長社，黃巾軍大營。

悠遠綿長的號角聲中，一隊隊穎川黃巾賊從軍營裡開出，來到校場上列陣。剛剛被馬躍任命爲(wèi)穎川軍統(tǒng)領(lǐng)的高順，手按劍柄立於點兵臺上，翹首望天、表情嚴(yán)肅，眉宇間不帶絲毫的感情色彩。

高順身邊，站著神情陰沉地廖化。

曾幾何時，高順還只是彭脫的一句親兵，可是現(xiàn)在，高順卻要成爲(wèi)廖化的統(tǒng)領(lǐng)了。長社爭奪地驚險，廖化盡已知曉，若不是高順臨危不亂，指揮彭脫千餘舊部以少擊多、擊退了夏侯淵所部漢軍的進攻，此戰(zhàn)勝負難料。

所以，對於高順地能力，廖化是打心眼裡感到佩服，但佩服是一回事，服從又是另外一回事。眼看黃巾賊兵已經(jīng)集結(jié)得差不多了，廖化大吼道：“弟兄們，大將軍有令，從今天開始，高順頭領(lǐng)就是大夥地統(tǒng)領(lǐng)，所有弟兄都得聽高順統(tǒng)領(lǐng)地調(diào)譴～～”

廖化話聲未落，點兵臺下已經(jīng)炸了鍋，除了彭脫的千餘舊部，其餘地黃巾賊紛紛開始彭噪起來。這最後剩下地六千多黃巾賊兵個個都不是善茬，如果沒有一定的本事，也不可能挺過一次又一次慘烈的廝殺，一直活到現(xiàn)在。

能從血雨腥風(fēng)中殺出來地賊兵，身上多少都會帶些匪氣，隨便找個什麼人來，還真的鎮(zhèn)不住他們。

“憑什麼讓他來當(dāng)統(tǒng)領(lǐng)？”

“我們只聽廖化將軍的，換了誰都不行！”

“就是，他算個球啊？”

“滾下來～～”

賊兵們的鼓譟越演越烈，尤其是廖化部下地幾十個大小頭目唯恐天下不亂，到處煽風(fēng)點火。臺下黃巾賊兵們羣情激憤，高順卻神色鎮(zhèn)定，絲毫不爲(wèi)所動。

……

馬躍大營。

郭圖神色陰沉，佝著背向馬躍道：“大頭領(lǐng)，依圖之見，穎川非久留之地，當(dāng)即刻轉(zhuǎn)進。”

馬躍斜靠在虎皮軟墊之上，目光閃爍，陰惻惻地問道：“公則何出此言？”

郭圖低聲道：“穎川之西有嵩山、雄關(guān)之阻，北有黃河天險，袁術(shù)大軍又逼近穎陽，又有朱雋、皇甫嵩、曹操三路精銳漢軍窺伺於側(cè)，此實乃虎狼之地，多留無益，不如及早轉(zhuǎn)進，方爲(wèi)上策。”

馬躍道：“今雖得戰(zhàn)馬兩千餘匹，然穎川黃巾卻有六千人衆(zhòng)，若輕騎轉(zhuǎn)進，多餘步卒如何處置？”

郭圖道：“棄之可也。”

馬躍聞言眉頭一跳，冷冷地掠了郭圖一眼，郭圖脖子一縮急退下一步，縮回了燭火難及的陰影裡。

“公則所言正合吾意！”

正當(dāng)郭圖以爲(wèi)自己說錯話時，馬躍卻忽然陰惻惻地冒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