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季在於晨,我們都知道,清晨,是一天中最美好的時光,也是一天的開始,但這個清晨,註定是不平靜的。
遠處,一個白髮鬚眉的道人,悠悠的在前面走著,他的身後,四個美麗的少女,一邊說著,一邊笑著,也慢慢的走了過來,她們就是年輕一代的佼佼者,峨嵋四秀,馬秀真,葉秀珠,孫秀青,石秀雲。
她們不但人長得秀美,武功更不簡單,據說,四個人聯手的威力,不下於當今的一流大俠。
她們當然也看到了這具屍體。
馬秀真道:“死的人應該是青衣樓的人,不知是誰殺死了他,殺人的手法相當狠?!?
葉秀珠道:“能不能看出,是什麼人下的手?”
孫秀青道:“看不出,只能看出此人的出手極快?!?
石秀雲道:“會不會是西門吹雪?”
馬秀真道:“這人絕不是西門吹雪殺的,西門吹雪一向很少殺人,而且,他的劍下從不留活口,更不會無聊到砍下別人的手?!?
孫秀青道:“不是他是準?誰還有這麼快的劍?”
白眉道人說道:“應該是那個我們要找的人。”
石秀雲道:“蕭雨?”
白眉道人點點頭,臉色很嚴肅。
孫秀青道:“可是,他本來可以將這些人全殺掉的,爲什麼只是砍下了他們的一隻手?”
葉秀珠道:“也許是因爲,十幾個右手被砍斷的人,很容易被找到?!?
石秀雲嘆了口氣,道:“其實他殺不殺這些人都沒關係,右手被砍掉,這些人也就廢了?!?
葉秀珠道:“但我只看出一件事?!?
石秀雲道:“什麼事?”
葉秀珠道:“這個蕭雨一定會跟著他們,把他們落腳的青衣樓全部搗毀。”
石秀雲忽然道:“師父,你吩咐我們,一定要找到蕭雨,可是,你又沒說是什麼意思,但他既然跟青衣樓作對,我看這個蕭雨也不像是壞人?!?
白眉道人微微一笑,道:“你們記住,只要尋到他,就夠了,其他的事情,爲師自有道理。”
葉秀珠也是笑了笑,道:“師父,依我所看,蕭雨他尋到一個青衣樓據點,那個地方就已完全是他的了。”
石秀雲道:“這麼說,假如他佔了青衣一百零八樓,比現在的青衣樓還要可怕?”
葉秀珠嘆了口氣,道:“也許吧?!?
白眉道人只是微笑著聽,並不說話。
客棧。
真是個好地方。
蕭雨躺在一個大熱水盆裡,閉上了眼睛,殺了人之後,能找到個地方泡個熱水澡,的確是件很愉快的事。
他覺得自己的運氣還不錯,不但又佔了一座青衣樓,還知道了另一座樓的下落,只要找到了青衣樓的地址,他就不急,青衣樓又不會飛?
旁邊的爐子上架著一塊大石頭,大銅壺的壺嘴正對著石頭,滴答滴答的流著水,恰好滴落在滾燙的石頭上,屋子裡充滿了熱氣,簡直是太享受了。
簡直舒服極了。
雨早已停了,屋檐上的滴水,偶爾被風吹落,落在水坑了,響起了清脆的水滴聲,空氣更是新鮮而乾淨。
蕭雨閉著眼睛,他在想,一會兒是去吃劉福記的包子,還是去吃街頭面攤上的油潑龍鬚麪?這真是一個艱難的決定。
他決定了。
去吃?
就在這時,門忽然開了。
屋裡水汽瀰漫,朦朦朧朧的,蕭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他看見從外面走進來的,竟是四個女人。
四個年輕而美麗的女人。
不但人美,風姿更美。
她們推門走了進來,一點也不覺得害羞,彷彿屋裡正在洗澡的,不是一個男人,而是一個大姑娘。
葉秀珠走過來,提起了邊上的水壺,微笑著道:“這種洗澡的方法,還真是不錯?!?
水壺拿走了,水汽也一點點的消散了,慢慢的,房間也變得明亮了起來。
蕭雨雖然臉皮有點厚,可現在面對四個嬌滴滴的美人,他也不知是該站起來的好,還是躺在澡盆裡不動的好。
蕭雨正在想著,石秀雲忽然從袖中抽出把一尺多長,精光四射的短劍,短劍上還呼呼的冒著寒氣。
葉秀珠道:“我看你最好還是安分些,我四妹雖然看起來溫柔文靜,可是殺起人來,從不眨眼的?!?
蕭雨忽然笑了,道:“原來,你們不是來給我搓澡的?!?
石秀雲眼瞪著他,冷冷道:“哼哼,你這人還真是有意思,死到臨頭了,還有心情說笑?!?
蕭雨道:“這位姑娘,難道,你就是殺人不眨眼的石秀雲?”
石秀雲忽然柔聲道:“那是騙你的,我殺人的時候,都會眨眨眼的?!?
蕭雨道:“千萬不要眨眼,一眨眼就有好多的東西看不到,萬一在下的鮮血,濺到了姑娘的身上,豈非是在下之過?”
葉秀珠忽然道:“你在我們面前說話,最好老實些?!?
蕭雨笑道:“我現在一動不動的讓你們殺,還不老實?”
葉秀珠道:“老實最好,你若是聽話,我們就不殺你,只是問你幾個問題,你一定要老實的回答?!?
蕭雨道:“那你問,我不喝酒的時候,絕不騙人?!?
葉秀珠道:“上官飛燕,是不是金鵬王朝的公主。”
蕭雨道:“我不知道?!?
葉秀珠眼睛一瞪,道:“你不說實話。”
蕭雨道:“這就是實話?!?
葉秀珠道:“大金鵬王你是否見過?”
蕭雨道:“沒有?!?
葉秀珠緊緊的盯著他的臉,話風一轉,道:“你真的要謀奪青衣樓?”
蕭雨道:“一點不假。”
葉秀珠還是緊緊的盯著他道:“你奪了青衣樓,意欲何爲?”
蕭雨道:“當然是爲了武林除害,還有,你不要這樣盯著我,我沒穿衣服的,你這樣看著我,我會臉紅的?!?
蕭雨的臉沒有紅,葉秀珠的臉倒是紅了。
她忽然轉過身,整了整衣衫,石秀雲的劍也收了起來,四個大美女,忽然間同時一禮,蕭雨似已怔住,他想不到這四個強橫霸道的女孩子,怎麼忽然變了。
馬秀真道:“峨嵋弟子馬秀真,葉秀珠,孫秀青,石秀雲,奉家師之命,特來請蕭公子明日午時前往相聚,不知蕭公子是否肯賞光?”
蕭雨一笑,道:“我倒是想賞光,可惜,我就算長了翅膀,明天中午也飛不到峨嵋山的玄真觀去?!?
葉秀珠笑道:“家師現不在峨嵋,他老人家已經來到了山西,此刻,正在珠光寶氣閻府,恭候蕭公子的大駕?!?
蕭雨驚道:“什麼?他什麼時候來的?”
葉秀珠道:“今晨剛到,還看到了精彩的一幕。”
石秀雲道:“我們若不是今晨剛到,又怎會知道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蕭雨笑了,是苦笑,殺人可不是什麼好事。
葉秀珠也忍不住笑道:“我們久聞蕭公子的大名,你纔是真正的殺人不眨眼,所以我們只有趁你洗澡的時候,纔敢來找你,不然,你一怒之下將我們殺了,豈不是冤枉?!?
蕭雨忽然道:“你們四個大姑娘,就不怕我從水裡竄出來?”
葉秀珠眨著眼睛道:“我們久聞蕭公子什麼都好,就是不好色?!?
蕭雨忽然嘴角一撇,神秘的笑道:“誰說我不好色,那是沒遇到美女,現在,既然你們送上門來,我豈能不要?”
說完,就從水裡竄了出來,嚇得四女連忙轉身,奪門而逃。
太陽已升得老高。
確實很高,手是摸不到的。
珠光寶氣閻府的門前,站著一個人,他白衣勝雪,卓然而立,他所著的衣服,永遠雪白,他從不求人,也從不被人求,他是孤獨的,他更是高傲的。
因爲他要做的事,沒有做不到的,如果他做不到,別人更不可能做到,而他願意做的事,不需要別人求他,不願意做的事,別人求他也沒有用。
他七歲學劍,七年有成,闖蕩江湖數載,至今未逢敵手,他從來都是手不離劍,甚至吃飯,睡覺都不例外,踏入江湖之前,他就已領悟了劍道。
這就是他,西門吹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