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酒店,照常是趙醫(yī)生和她在房間裡說話,我在外面等著,但是趙醫(yī)生進(jìn)去不到二十分鐘就出來了,我詫異的問:“今天怎麼這麼快就結(jié)束了?”
趙醫(yī)生無奈一笑:“蘇女士應(yīng)該是太累了,我跟她說話的時候她睡著了。”
我:“……”
我一迭聲的跟趙醫(yī)生道歉,他擺擺手說沒事,囑咐我提醒蘇陌漪不要經(jīng)常性熬夜,要適度放鬆心情,我一一記下,然後送走了他。
趙醫(yī)生走後,我回到房間裡一看,蘇陌漪果然歪在沙發(fā)上睡著了,我一邊嘆氣一邊拿了毯子給她蓋上,然後在她對面坐下,等著她醒過來。
本來以爲(wèi)蘇陌漪至少要睡上幾個小時纔會醒,但是不到半個小時她就睜開眼睛,等到反應(yīng)過來自己現(xiàn)在在什麼地方時,她立刻問:“趙醫(yī)生走了嗎?”
“走了。”我嚴(yán)肅的看著她:“你多久沒睡覺了?”
蘇陌漪看我的眼神有點心虛:“北京那邊的項目剛啓動……”
“不要跟我說這些,我不感興趣。”我板起臉:“你只要老實告訴我你多久沒睡就行了。”
蘇陌漪沉默了一會兒,小心翼翼的說:“三天。”
我氣得想一巴掌招呼過去:“我陪你跑上跑下的治療,不是爲(wèi)了讓你有更好的精神來糟踐自己的身體,你要是繼續(xù)這樣下去,即使治好了抑鬱癥,也遲早會死於過勞,我就想不明白了,你這麼拼命,到底是爲(wèi)了什麼?”
蘇陌漪低著頭不說話。
她難得低眉順眼不跟我擡槓,我也不忍心太過苛責(zé)她,想著她到現(xiàn)在還沒吃飯,我招呼她:“現(xiàn)在先跟我去吃飯,等會兒我送你回家,明天你別上班了,好好在家休息一天,至於趙醫(yī)生那邊,明天晚上我會讓他再過來一趟。”
蘇陌漪點頭:“好。”
和蘇陌漪到酒店大堂吃飯,我們剛坐下,就聽到隔壁桌傳來熟悉的聲音:“蘇總,沈小姐,你們也來這裡吃飯?”
我和蘇陌漪齊齊偏頭看去,兩三米開外的一張桌上,宋延卿和於曼正在吃飯,剛剛跟我們打招呼的人正是於曼。
我心裡暗道冤家路窄,臉上卻揚起笑容:“是啊,這麼巧。”
於曼熱情的說:“你們還沒點菜吧?要不要過來跟我們一起坐?”
我:“……”
於曼到底怎麼想的?主動邀請宋延卿的前妻過去和他一起坐,這是要給他們舊情復(fù)燃的機會嗎?^
我心裡不解,扭頭看向蘇陌漪,低聲問:“要過去嗎?”
蘇陌漪頓了頓,剛想說話,宋延卿卻搶先開口了:“一起吃吧,也很久沒有一起吃飯了。”
宋延卿都這麼說了,我們要是再拒絕,就顯得有些不禮貌了,而且兩張桌子的距離就這麼近,坐不坐過去都是一樣,現(xiàn)在要是換位,反倒顯得我們心虛。
我和蘇陌漪坐了過去,和他們拼桌。
點的菜很快就上來了,幾人一邊吃飯一邊聊天,氣氛倒是意外的沒有上次在我家時尷尬,主要是於曼很健談,什麼事她都能侃上一兩分,最後連蘇陌漪都忍不住和她攀談起來。
一頓飯吃到最後,於曼問蘇陌漪要了聯(lián)繫方式,蘇陌漪也很痛快的給了。
本來這頓飯就這麼結(jié)束了,偏偏在我們收拾東西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酒店的服務(wù)員急匆匆跑過來,對蘇陌漪說:“女士,您的充電器落在我們套房裡了。”
我:“……”
蘇陌漪:“……”
我下意識的看向?qū)γ娴乃窝忧浜挽堵堵故菦]什麼表情,宋延卿的表情就很微妙了:“你們倆不是來這裡吃飯的?而是在這裡開了房?”
難怪他會這麼驚訝,這裡距離宋家開車只有十多分鐘的距離,而且宋家大宅比酒店舒服乾淨(jìng)得多,放著好好的家裡不住,花錢來酒店遭罪,如果不是有事,那我們就是腦子有坑。
我磕巴了一下,腦子轉(zhuǎn)的飛快,想著該找個什麼樣的理由蒙過去好,那邊蘇陌漪已經(jīng)開口了:“和客戶在這邊開會,剛剛退了房下來吃飯。”
我輕輕鬆了一口氣,在心裡爲(wèi)蘇陌漪的機智點贊。
宋氏經(jīng)常接待外賓,很多時候都會在酒店爲(wèi)他們開個總統(tǒng)套房,既能供他們吃住,又能當(dāng)成會議室,一舉兩得。
宋延卿目光在我和蘇陌漪身上來回轉(zhuǎn)了一圈,嘴角一勾:“原來是這樣。”
我怕繼續(xù)留下去宋延卿會多問,起身拉了蘇陌漪一把:“那我們先走了,謝謝你們的招待,下次有空再回請你們。”
“好。”
和蘇陌漪一起走出酒店,我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偏頭看了旁邊的蘇陌漪一眼,她倒是淡定,我詫異的問:“你就不怕被宋延卿知道我們在這裡做什麼?”
蘇陌漪聳聳肩:“他不會知道。”
“爲(wèi)什麼?”
“只要是和我有關(guān)的事,他都不會有興趣。”
我心道未必,卻沒反駁她:“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我叫司機過來就行了,你最近一直陪著我,你家那位本來就對我有意見,再繼續(xù)霸佔著你,他該恨死我了。”蘇陌漪笑嘻嘻的說:“回去吧,我等司機過來就走。”
她都這麼說了,我也不想給她壓力,跟她道別離開。
回到家裡,不知道爲(wèi)什麼,我總感覺怪怪的,這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江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我們好不容易去酒店吃一次飯,居然就遇上了宋延卿,而且,我明顯感覺他對我們出現(xiàn)在那裡很好奇,蘇陌漪的說辭未必能騙得過他。
晚上睡覺前,我不放心的問陸庭修:“蘇陌漪抑鬱癥的事你沒跟別人說吧?”
陸庭修都已經(jīng)躺下了,聽見我這麼問又爬起來:“沒有啊,怎麼了?”
我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擺擺手:“沒事。”
陸庭修嘀咕了一句“怪人”,關(guān)了燈躺下睡覺。
我在黑暗裡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告訴自己,我要相信陸庭修,他不是那種會多嘴的人,即使宋延卿知道這件事,那也不會是通過陸庭修的嘴。
次日,我?guī)椭K陌漪再次把趙醫(yī)生約到了酒店。
這次他們在套房的房間裡談了足足兩個小時,看得出來,接觸的時間一長,蘇陌漪也開始試著信任趙醫(yī)生,至少對他沒那麼排斥了,只要堅持下去,解開心結(jié),再調(diào)節(jié)一下作息時間,蘇陌漪一定能變回以前那個有著火爆脾氣,卻心地善良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