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俊的臉龐，迷人的光輝，黑色的深瞳裡，那樣的眸光，柔和得幾乎可以讓她產生某種幻覺。

“很忙嗎？”蘇熠晨笑著問。

剛纔她回信息的時候，表情豐富極了，似乎和從前一樣，似乎……又變得更坦率了一些。

他覺得自己能聽到她的心聲。

季薇正準備回答，他的手機卻又響了起來。

看了一眼號碼，對她道了聲‘抱歉’，接了起來。

季薇很安靜的等他講電話，蘇熠晨說話的聲音很好聽，低沉中有著輕微沙啞的特質，就好像午夜時分電臺的主播，捧上一本書，伴隨著輕緩溫柔的音樂，在你昏昏欲睡前，念給你聽。

這通電話，他應對得很隨意，接起來先是問‘如何了’，對方似是給了他不錯的回答，於是他的脣角微微揚了起來，道是‘很好’，接著對對方做了些細節方面的叮囑。

應該是公事，對方很有可能是夏天。

看來他真的是爲了工作纔來d市的。

季薇得出判斷，向遠處招來服務生先點菜，低首看菜單的時候，忽然想起以前他們一起吃飯的時候，無論誰打電話來，蘇熠晨都不會接，現在已經完全不同了。

他們之於彼此，只是曾經親密的陌路人。

那，既然是陌路人，爲什麼要一起吃飯啊！

流轉的美目定在昂貴的價格上，季薇深深的哀怨。

掛了電話，蘇熠晨發現她苦著臉，“怎麼了？”

“真的要我請客嗎？”她眉心隆起，表情十分真誠。

菜好貴，她來d市那麼多年都沒有到這家餐廳奢侈過，不想腦子一昏，就被拽來了。

蘇先生的消費水平，一直以來都讓她望塵莫及啊……

蘇熠晨卻正色，“當然了，來的時候我就說過，你昨天的道歉沒有誠意。”她在d市也算個小人物，再說，方天賜捨得把整個公司都給她玩，一頓飯居然跟他叫窮？

還是說，不願意和他吃飯？

季薇沒有他想得那麼複雜，見他態度堅決，也不再掙扎了，低首在菜單上迅速甄選出經典的法式料理，還要了一支不錯的紅酒。

雖然她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是怎麼道歉的，好吧，花錢消災不是？

蘇熠晨在吃的方面不算挑剔，只點了牛扒和湯。

服務生離開，她望天感慨，“時過境遷，我竟然還要請前夫吃大餐。”

他順口接道：“所以你認爲時過境遷，我們會老死不相往來？”語氣略顯尖銳。

“……沒有。”季薇輕怔，看了他一眼，又迅速覆下眼眸，“只是覺得時過境遷而已。”

我曾無時無刻都在期待著下一面會遇到你，卻又每分每秒害怕你出現在我的面前。

是平靜的問好，或淡漠的擦肩，種種想象，都不是現在這樣彆扭著坐下來與他吃一頓……似乎早就失去意義的飯。

可她無法拒絕。

時過境遷了嗎？

蘇熠晨隨和的一笑，什麼也沒說。

剛纔看著季薇專注的發短信，他也在想，五年，她過得很好，有了自己的生活，忽然就莫名的生出種幸好的情緒。

還好沒有等很多年以後纔出現，還好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