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菲菲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不但把對周曉的厭惡直觀表達出來，還有理有據，讓人反駁不能。
蘇珊娜略是一怔，爲難的瞥了身旁的周曉一眼，從午飯前掛到現在的笑快維持不下去。
職場就是這樣，管你長得有多好看，後臺有多硬呢，遇到看你不順眼的客戶，碰一鼻子灰都只能算做輕傷。
她想，既然雲菲菲把話說到這份上，爲了達成合作，只能暫時委屈市長家的千金。
作爲k＆q的主管，蘇珊娜當然要以公司的利益爲主。
她正要開口附和，周曉卻先聲奪人，“雲小姐的意思是，如果來年公司負責宣傳廣告案的團隊裡只要有我，你就不會加入？”
雲菲菲遺憾的衝她聳肩，巧然笑道：“沒錯。”
“雲小姐不要把話說得太滿了。”周曉沒有讓步的意思，“事無絕對，你想，會不會有一種可能，是我在團隊裡，而你依然加入其中，或許最後我們的合作會很愉快呢？”
她溫和的話語裡不乏威脅，大概，她有那種能力。
雲菲菲不以爲然，“我拭目以待。”
……
不時，王道獨個從餐廳走出來，說是外賣還要再等二十分鐘，外面的三人一聽就明白。
雲菲菲點點頭，走之前，不忘對蘇珊娜煽風點火，“看來你得到一位很能幹的下屬，往後可以省心了。”
能省心纔怪了！
一頓午飯下來，蘇珊娜光是掀桌的想法都萌生出好幾次。
縱使她知道雲菲菲最後那句話的用意有多明顯，也無法平心靜氣的不當回事。
待王道送雲菲菲上了出租車，周曉對蘇珊娜道：“別誤會，我沒有越俎代庖的意思，只是我想，蘇氏那麼大的公司，選擇有很多，沒有必要單獨的對誰有求必應，您說是嗎？”
要我說，你真行！
蘇珊娜在職場拼殺多年，除了季薇之外，能讓她心服口服甘爲臣下的人再沒有！
她打量著面前初出茅廬卻心機深厚的小姑娘，眼色裡那抹和善漸消，“說句不好聽的話，就算你想將我取而代之，怕是蘇熠晨也不會同意，公司很大，選擇確實有很多，但k＆q，由我說了算，這一點，希望你搞清楚。”
市長千金又如何？
在她手下做事，就要守她的規矩！
她可有明確說過來年公司重頭戲的宣傳，一定會有誰的份？
周曉神色微變，旋即強作鎮定應和道：“你說得是，剛纔確實是我逾越了。”
蘇珊娜見她還算忍得，告誡的目的也達到了，便是軟下口吻，“我不排斥有野心的手下，你真的對集團一年一度的宣傳有興趣，就拿出一個像樣的企劃案給我。”
稍適，她打了個商量，最終還是把心裡顧慮說了出來，“不管你和秦亦還有那個慕朝夕是怎麼回事，只要不影響工作，隨便你怎麼樣。”
周曉從善如流，“放心吧，我不會威脅到你的位置，當然，也不會影響工作。”
蘇珊娜聞言，當即頭痛了起來。
開始她還以爲可以好好利用周曉這張牌，眼下？只要她不給自己添麻煩，已是老天眷顧！
像這種爲個人感情的爭鬥她看得多了去了，秦亦的心向著誰，再是有眼無珠都看得出所以然來，也不知這個周曉到底圖什麼。
“你這樣到頭來只會得不償失，有意思嗎？”
“沒有意思。”周曉無所謂的撇撇嘴，香肩輕聳，“可是，我本來就什麼都沒有，談何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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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珊娜眉頭蹙起，“看著他們那麼好，你不難受？”
周曉笑得輕描淡寫，“難受？當然難受，既然我已經難受，爲什麼要讓他們好過？”
蘇珊娜說不出話了，看她的眼色一變再變。
這女人，簡直是瘋了！
……
午飯結束，回到人煙稀薄的綜管部。
藍小元他們風捲殘雲的吃完外賣，各自忙活去了，秦亦被蘇熠晨叫到樓上，部門裡就剩下王道和黎佑。
朝夕抱著詞曲薄邊看邊做記錄，倒是自在。
雖然秦可人只讓她從中做挑選，可她還是忍不住修改。
這些詞曲都出自新人之手，應該是工作室從各地蒐集來的，能不能用，全看朝夕的選擇。
有的詞華而不實，有的又太過平鋪直敘缺乏意境。
曲子也一樣，總會有缺少和多餘。
慕朝夕學音樂出身，看到不錯的，隨手用鉛筆勾勾畫畫就做了補充。
當然，最後如果真的用上，還得徵詢原作者的意見，眼下全當練筆，對於創作這件事，她倒從不遮掩，一直有躍躍欲試的心。
許是午飯吃得還不錯，抑或者午後的暖陽過於安逸，朝夕趴在辦公桌上，從昏昏欲睡的狀態，很快過度到熟睡過去。
這一覺極其安逸，她甚至還做了個夢。
夢裡又回到體大舊操場的器材室，那兒的陽光一樣很暖，她抱著大提琴心不在焉的拉著，不時往窗邊瞄去。
窗上插著用糖畫的龍，很大的一塊。
每當她多看一眼，龍的輪廓就融掉少許，化作一滴滴的粘稠的糖液，順著窗框向牆根流下。
這時候，螞蟻傾巢而出，猶如幾條黑色的線，向糖龍進發。
朝夕看得極了，忙喊道：“秦亦，快把滅蟻藥拿來，抄傢伙，掀了它們的窩。”
……
午覺沒持續太久，大約二十分鐘後，朝夕自然的睜開眼。
初初她還在懵懂狀態，心說這一覺太安逸了，再而猛然清醒，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嚇得驀地坐正，覆在肩上的衣服滑到身後椅子的縫隙裡。
回頭一看，是件並不眼生的黑色風衣。
部門裡除了她之外，其他人都不知上哪兒去了。
電腦上的時間顯示：2點20分。
還好，不算上班時間打瞌睡。
朝夕暗自慶幸，左顧右盼了一會兒，這才站起來，偷偷把秦亦的風衣放回他的位置去，賊似的。
剛折回來坐回原位，沒來得及鬆口氣，王道從資料區探了個頭出來，好笑的看著她，“醒了？喝檸檬水不？”
朝夕搖頭，又問：“只有你在？”
王道笑得可壞了，“2點的時候亦哥回來過一趟，嗯……貌似在你的指揮下，掏螞蟻窩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