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惟靳趕緊將寧綺的兩隻手控制住，小聲的嘀咕，“你瘋了，”他再度扭過頭時，村裡人已經拍著大腿大笑起來，“哈，傻媳婦。”
一個男人站起身來，用淫邪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寧綺，“你賣給我吧，”男人徑直走過來，對寧綺很感興趣。
寧綺配合的往前走，她反正是傻子嗎，被賣掉了也很高興纔對。聶惟靳將寧綺拉了回來，“要命了，你再亂來！”嘴脣微動，他警告著女人。
她就是不理會聶惟靳，寧綺的如意算盤早就打好了，這裡人感覺都不太聰明，她留下來就可以找到小寶，然後找機會帶小寶逃跑就好。
聶惟靳伸出胳膊攔住男人，“等一下，我其實想買個小的，用這個大的換，不知道，你們誰家有，另外如果長得好看，我還可以多給錢！”
大夥兒都心動了，可是，又不敢馬上出手，害怕自己被騙了。聶惟靳眼看自己的目的達到了，“恩，我聽說你們這有一家叫白海強，剛剛得了一個漂亮小姑娘。”
其中一位村民馬上擡起手，指著東南角的方向，“喏，就是那一家，”先找一個人試試也好，他們也好奇那個小姑娘長什麼樣子。
聶惟靳道謝之後，拉著寧綺往前走去，自己女兒馬上就找到了，寧綺也不鬧騰了。她緊咬著下脣，害怕自己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聶惟靳在她肩膀上輕拍兩下，“等下，你不要說話。”
寧綺呆滯的看著那處房子，心跳到了嗓子眼，身體有些輕微的顫抖，這時候，任何演技都用不上了，她本身就是自然流露。
“吱呀，”半掩的木門被推開，聶惟靳和寧綺跨過門前石頭，朝著裡面望去。泥土地上，鋪了一個席子，上面曬了許多地瓜。破舊的房子裡聽不到一點聲音，寧綺一下絕望了，猛然攥緊了男人的手。
聶惟靳墨瞳加深，“有人在嗎？”他正要推開門，黑暗中閃出一雙明亮眼眸，寧綺差一點叫出來，她嗅到了腐敗的味道。
乾癟黃瘦的中年大叔走出來，“你們是什麼人？”機警的看著兩人。跟了聶惟靳和寧綺一路的村民率先發言了，“他是賣女人，賣娃娃的，你們家不是剛得了一個女娃娃，讓我們都瞅瞅唄。”
聶惟靳點頭，大掌放在門邊，欲將門打開，可是，對方十分警惕，一眼就看出兩人是外地來的。他攢了半輩子的積蓄，不可能就隨便打水漂，“你賣這個女人？她有胳膊有腿的，你做什麼要賣她？”
“嗚咯嗚咪哪……”，寧綺開始說奇怪的火星文，以此掩飾內心的慌張，“嘿嘿，”她內心涼了大半截，從前跟小寶做過這樣的遊戲，爲什麼一點反應都沒有，難道沒在這裡？
聶惟靳瞬間頭大，怎麼又開始了，還跟上次的不一樣。他只能乾笑著，“呃，她這裡有點問題。”
中年大叔冰川一般凝結的臉逐漸融化，露出了微笑，“可惜，我們家娃兒太小了，不能嫁給你當老婆，”中年大叔動了心思，他用小的
換大的，再賣給別人還有賺。畢竟，這個女人雖然傻，但是臉蛋長得不錯。
“哦，那怎麼辦，我好不容易來一趟，今天怕是回不去了，唉，這裡有人生地不熟的，想花錢找個住的地方，”聶惟靳有意說道。
“那就住在我這裡吧，我這裡還有兩間空房呢，”中年大叔朝著對面指了一下，“怎麼樣？”臉上皺紋被擠出來，他有些討好的說道。
聶惟靳點了點頭，“好，那你帶我們去看看，我好把這個傻子留下，”他話一說完，後背就吃了一拳，默默隱忍下來，這個女人能不這麼計較嗎？這不都是爲了救小寶。
大家一聽到有好事，都紛紛開口，“哎，我們家裡也會空房間，來我們家吧，”眼看著交易馬上就達成了，衆人都不甘心了。這樣就住下來，女人不是就到手了？
沒有探聽到八卦，村民們都被死心，即使聶惟靳表示不用了，大家也在院子裡鬧鬨著，一時半刻都不肯離去。塵土飛揚，腳步雜亂，在人羣中不知道誰喊了一句，“牛大叔，你的娃兒在哪？抱著他小媳婦了？”
“咯噔，”寧綺眼眸一亮，震驚的往後看去，那不是說的小寶？她朝著四周張望，都是大人，並沒有看見人影。
這些村民都是窮慣了，牛大叔怎麼可能把自己辛苦選到的童養媳叫出來，他摸起牆角的鋤頭，就朝著外面趕人，“你們都給我滾，大晌午的，跑到別人家裡還看熱鬧。”
“啊呦，你還趕人，我們是幫你把把關，”有人插了這麼一句，村民又是一陣大笑。牛大叔黑著臉，一鋤頭敲在地上，村民看這架勢，倔脾氣上來了，不再過多言語，紛紛往外走去。
隱約傳來一陣輕巧腳步聲，接著又是銀鈴般的笑聲，兩個灰頭土臉的孩子從柵欄邊跑了過來，傻頭傻腦的兒子看見牛大叔就喊爹，“咋個還不吃飯，我們都餓了，”他搖著身邊小姑娘的手。
村民們正走到門口，聽見聲音轉過頭來，視線齊刷刷落在小姑娘的臉上。小姑娘歪著頭，眼睛大又圓，鼻子挺拔，嘴脣粉嫩，臉頰上沾了泥土，有些灰頭土臉的，小美人的俊俏模樣已經看出七八分。
“怪不得藏著呢，得了一個這麼好的娃娃，還不讓我們知道，德才，你長大了，我們不來喝你喜酒，你就怪你爹。”村民們看著羨慕，嘴上調侃著父子兩人。
寧綺一眼就認出了小寶，眼淚在眼眶中翻滾著，她甩開聶惟靳的手，反而被對方拉住了胳膊，“等，”聶惟靳只說了一個字，畢竟，這裡人這麼多。哪怕只剩下牛家人時，他們都更有勝算。
千辛萬苦來到這裡，寧綺每個夜裡，都反覆掙扎著，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見到小寶，爲了讓自己好過一點，反覆安慰自己一定會找到小寶。她將小寶失蹤那天的場景，反覆回顧了很多遍，但是，怎麼都想不起來，小寶是如何失蹤的。
“啪，”寧綺重重打在聶惟靳的胳膊上，快步朝著小寶飛奔過去，“我總算是找到
你了，小寶，你沒事吧，媽媽來了，你不會再有事了，”寧綺哽咽的說道。
聶惟靳臉色一沉，眉頭蹙起，這下子糟了，他輕描淡寫的說道，“哦，確實挺像的，跟我之前鄰居女兒很像，我老婆一直當成是自己女兒。”他企圖掩飾過去。
小寶擡起小手，幫寧綺擦拭著眼淚，“媽媽，你不要哭了，小寶在這裡沒事的，你放心好了，”小寶還擠出一絲笑，眸子仍是暗暗的。
寧綺點了點頭，將小寶用力攬進懷裡，還將德才的手拿開，“哇，”德才大哭起來，灰土土的臉頰上劃過兩道淚痕，他往前走著，準備去找自己的爹。
牛大叔拿起鋤頭，朝著地上用力一杵，“喂，那是我兒媳婦，你莫不要看錯了，”他黑著臉，提了鋤頭，氣勢洶洶的就要走過去，經過德才旁邊時，還用手在他肩膀上拍了兩下。
聶惟靳快步走過去，身後揚起黃沙土，衝到寧綺旁邊，拉起她的胳膊，“走了，老實認錯，你這個傻子，連自己是誰都搞不明白。”聶惟靳去拉寧綺，可是，女人不爲所動。
寧綺抱著小寶死都不肯放開，恨不得長在一起。寧綺抱起小寶，衣襬飛舞，直接準備離開，“小寶，你放心，媽媽不會再讓任何人帶走你。”
牛大叔的脾氣很倔，村民們一看他吹鬍子瞪眼睛，紛紛作鳥獸散狀。牛大叔拿著鋤頭，就站在聶惟靳面前，隔著男人拉住了寧綺，“你們給我走，女娃給我留下，人我也不換了。”他嘴角下垂，憤恨的瞪著前方，用力將寧綺一點點拉回來
“我們不是還要做生意，這個小姑娘看這個很滿意，不如我們交換，或者我們晚上再談？”聶惟靳剛纔四下打量一圈，周圍都是籬笆牆，半夜爬進來很費事。
這時候，遠遠傳來腳步聲，村民們拿著鋤頭、木棍等衝進了院子，“誰呢？在哪？村裡出現的外人在哪？”領頭人耳朵後面夾了一根菸，有點像個幹部，“你們趕緊滾出去，我們村不歡迎你們。”
寧綺抱著小寶不撒手，也被牛大叔硬生生奪了回去，“小寶，”寧綺已經哭成了淚人，他們被村民們團團圍住，“村長，你來的正好，就是這兩騙子，說什麼是來買孩子的，我看他們是來偷孩子的。這種人不能留下！”
聶惟靳護住寧綺，寧綺伸直了胳膊，還在往小寶的方向用力，男人將她抱起來，扛著朝外面走去，土石頭蛋子已經扔到兩人身上，聶惟靳的額頭上中了一擊，寧綺的身上也中了不少。
“寧綺，你清醒一點，”聶惟靳加快了速度，朝著外面跑去，幸好，村民們沒有真的動手，只是嚇唬和驅趕他們，否則，兩個人早就沒命了。
聶惟靳將寧綺從肩頭上放下，喘了幾口粗氣，女人的腦袋還沒有清醒過來，剛一戰穩，就快步往前跑，“小寶，媽媽來找你了，你等著。”
寧綺被扯著胳膊，硬生生拉拽回來，聶惟靳將寧綺塞進了車裡，自己也仰頭坐好，“面對現實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