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醫生詢問道。
“我——我——不想要這個孩子——”靈夕終於說出來了。
醫生先是一愣，隨即露出溫柔的笑容，“這個當然可以，只要您和您的家人決定了，我可以給你做安排。”
靈夕點頭，“謝謝。”
隨後醫生給了她兩個方案：一個藥*流，一個人*流。靈夕月份小，適合藥流，但是危險係數大，流不乾淨的話，還要做清宮術。人流的話，相對於安全，但是醫生建議她，最好是等胚胎大些在做，那樣相對於好些。
“要不——您回去再考慮考慮？”最後醫生見靈夕猶豫不決，就給了她一個建議。
靈夕感激的點點頭，拿好自己檢查的單子，站起身。
“那個——醫生——那個是不是要——提前預約？”靈夕問的是流產的事。
“當然。”醫生點頭。“每天排隊的人很多。”說出這話，醫生心裡感嘆：如今的女孩子真是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做這個就跟覺得跟來趟大姨媽沒什麼區別。
“那——”靈夕衝醫生擠了一個笑容。
“哦。”醫生明白，遞上自己的名片，“如果您想好了，可以給我打電話，到時候咱們再具體的約時間。”
“謝謝。”靈夕感激的接過名片，轉身出了診室。
“疼麼？”
靈夕走在走廊裡，無意中聽見了兩個女孩的談話。
“還好，就跟我痛經一樣，走吧。”b說道。
“你還能走麼？”a繼續問。
“怎麼不能，沒事的，又不是第一次了。”b說。
“那個——怎麼處理的？”a問。
“什麼？哦？那個呀，直接扔進垃圾桶唄。”b說。
“啊？那可是一個小生命啊！”a驚訝。
“什麼生命，就一細胞！一胚胎，連個人也不算的！”b不以爲意，“好了好了，走了，別說，這次比上次要疼一點點。”
兩個女孩相攜走了。
靈夕看著她們的背影，手還敷在肚子上：真的沒事嗎？真的可以嗎？不算——人嗎？
靈夕木然的出了醫院。
“小夕！小夕！靈夕！”水玲花在走廊另一頭，看到了靈夕，叫人，可是靈夕卻怎麼也聽不見，進了電梯，走了。
“這孩子怎麼了？”水玲花看見靈夕的背影有些落寞，心裡猜疑著，看看樓層，這邊是婦科，難道小夕得婦科病了？
“小李，剛剛那個穿藍裙子的女士，進的是那個診室？”水玲花問了走廊裡的導醫小姐。
“哦，水醫生，那個穿藍裙子的呀。”那種顏色很特別，小姑娘記住了，“是張醫生的診室。”
“好，謝謝。”水玲花進了剛剛靈夕出來的診室。
“張醫生。”
“大小姐。”張醫生趕緊起身相迎。
“坐吧，別老是這麼客氣。”水玲花按住張醫生讓她坐下，自己也坐在旁邊的凳子上，“今天不忙啊？”水玲花看看周圍，沒有一個病患。
“還好，大小姐來，有事？”張醫生問道。
“也沒什麼，路過，進來隨便看看。”水玲花的視線落在了桌子上的電腦上，那正是靈夕的病例，“這是——”水玲花有些驚異：小夕懷孕了？
“哦，這位太太懷了第二胎，好像不想要。”張醫生隨口說了一句。
不想要！水玲花一怔，爲什麼不想要？這是誰的孩子？是那個男人的吧？他們不是快結婚了嗎？爲什麼不想要孩子呢？難道不知道打胎是最傷女人身體的嗎？
水玲花從張醫生的診室出來，直接奔樓下，她還以爲靈夕這個時候會在雷天陽的病房裡。
“玲花。”
到了病房，水玲花沒有看到靈夕，卻見婆婆在。
“媽，你怎麼在這？小夕呢？沒來嗎？”水玲花問道，對於雷天陽呆呆的樣子，她也習慣了，反正只要靈夕不在，他就是這樣。可是靈夕已經有了自己的選擇，他們是沒可能了，想辦法讓天陽放下才是，要不這受傷的還會是他自己。
秦靜麗無奈的看看自己的兒子，從她進了，兒子就沒怎麼開口，可是靈夕已經給她打過電話了，以後人家不會來了。
“小夕回去了，老是扔著家裡的兩個孩子不管，也不是那回事啊！”秦靜麗說道。
“哦。”水玲花點頭，想到了孩子，水玲花看著雷天陽，但是話卻是對婆婆說的，“媽，小夕好像懷孕了。”希望雷天陽知道這個消息後，能明白過來，靈夕已經是別人的女人了。
“什麼？”秦靜麗聽了也是一驚，下意識的看兒子。
果然，雷天陽的臉上有了變化，扭頭，直盯著水玲花。
“是真的，我剛剛看了她的病例。”水玲花衝他們點點頭。
“怪不得小夕不能再來了，恐怕會忙著結婚吧？”秦靜麗第一想法也跟水玲花一樣，覺得靈夕是懷了靈康的孩子。
“或許吧——”
什麼叫做冰冷？什麼叫做巨痛？什麼叫做黑暗？什麼叫做絕望......
雷天陽躺在*上，除了臉色不好，外人看不出他的變化。
水玲花和秦靜麗以爲，通過這些日子，雷天陽是想通了呢，要不怎麼聽說靈夕懷孕了，他沒什麼反應呢？婆媳倆心裡稍稍放心了些。
她們沒打擾雷天陽冥想，坐在了一邊的沙發上。
“不過，小夕好像不想要這個孩子。”水玲花跟婆婆聊著，“聽她的醫生說，她想打掉。”
“爲什麼啊？那樣多傷身啊？”秦靜麗也是一驚，“小夕真的決定了？”
“也許是覺得孩子太多了，照顧不過來吧。”水玲花點頭，“已經要了醫生的名片，等著約時間了。”
“也是，一人有了一個，再生就三個了。”秦靜麗點頭，語氣很是惋惜，心裡對靈夕依舊是虧欠之心，“等她小月子時，我過去伺候她。”成不了兒媳婦，秦靜麗就當靈夕是閨女。
水玲花點頭，“到時讓周大娘跟您倒班。”周大娘做補湯可是很拿手的。
“恩，唉——”秦靜麗嘆息，“其實——小夕要是覺得孩子多照顧不過來，可以，可以叫凡凡上咱們家的。”秦靜麗有心讓小孫子待在自己身邊，可也知道，如果那樣的話，他們就更加對不起靈夕了。
水玲花拍拍婆婆的手，以示安慰。
“小夕懷孕多久了，定下時間了嗎？”秦靜麗又問道。
“差不多四十多天吧，這種事，當然是越早越好......”
“你說他們都快結婚，有了孩子就要唄，幹嘛還要做掉啊......”
......
秦靜麗和水玲花又說什麼，雷天陽聽不見了，四十多天？快結婚了還要做掉孩子？
雷天陽腦子一亮，剛剛母親和大嫂說的話，他是聽見了，其實她們並不瞭解夕夕，夕夕那樣一個善良心軟、那樣喜歡孩子的人，怎麼可能會因爲孩子多，而去打掉孩子呢？原因就只有一個，就是靈夕真心不想要這個孩子，能讓她下定決心的，就只有一個：斬斷！斬斷什麼呢？眼下靈夕最想做的不就是跟自己再無瓜葛了嗎？
雷天陽一下子做了起來，拔掉了手背上的針，就要下地。
“天陽！”水玲花和秦靜麗跑過來，“你要幹嘛？”兩人的心都懸了起來，原以爲雷天陽安安靜靜的是因爲想通了，沒想到這激烈的還在後面。
“放手！”雷天陽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奔到靈夕面前，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靈夕打掉他的孩子！沒錯！靈夕之所以要打掉孩子，原因只有一個，就是那是他的孩子，否則靈夕不會這麼狠心。
想到靈夕如此的決絕，雷天陽的心又被活生生的撕裂，渾身每個神經、每個部位都在疼痛著。
“天陽！你冷靜點兒啊！”秦靜麗心疼的按住兒子，“天陽！你醒醒好嗎？事到如今，你就不要再去打擾小夕了！”
“天陽！事已至此，你不接受也沒辦法，如果你真的愛小夕，就放手吧，不要再給她造成困擾了！”水玲花按住雷天陽的另一邊說道。
“你們——放手！”雷天陽急的心顫，“那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什麼？”太震撼了，秦靜麗和水玲花完全消化不了。
“她不要，她居然不想再要我的孩子。”雷天陽渾身繃緊，低低喃語，內心的痛苦無以言表，“那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
“這——”怎麼可能呢？婆媳倆互相看看，依然很不相信，他們什麼時候——在一起過啊？難不成天陽——被刺激的神經錯亂了？
“天陽啊——”秦靜麗痛心疾首，自己的兒子魔障了。
“天陽，你冷靜點兒啊，你看，你都嚇到媽了。”水玲花勸說著。
雷天陽無奈又無語，怎麼不信他呢？那天晚上，他並沒有做任何措施，要了靈夕*，算算時間，靈夕不就是在那晚懷上的嗎？否則，靈夕怎麼會打掉就要結婚人的孩子呢？這不明擺著那是他的孩子嗎？
“媽。”雷天陽儘量讓自己平和，“那真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真的。否則，以夕夕的性子，她怎麼會想要去打胎？就因爲是我的孩子，所以夕夕不想要了，她——這是不想再跟我有瓜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