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同環顧他們神色表現,心知這種事情對與他們的震動著實不小,便開口說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還是先進去再說吧。”
邱掌門等人這才都回過神來,邱掌門道:“不錯不錯,正是這樣,我們進大殿再說吧。”
說著話,邱掌門便要轉身走在前面。
謝長老稍作遲疑,不著痕跡地扯了一下他的衣服後襬。
邱掌門頓時恍然,看向了厲同:“厲同,你如今也是築基境界的強者了,在這裡,只怕我們所有人的實力都比不上你,還是你先行……”
厲同面色平靜,輕輕搖頭:“我又豈是那種得意忘形的人?掌門莫要謙讓了,該如何還是如何,我不在乎這些虛禮,更沒有在丹霞派作威作福的打算。”
邱掌門聞言微微一笑,心中暗道這厲同果真和以往那些天臺山上下來的人大不相同,至少絕不是故意要講究那些虛禮,故意擺出做派的那種人。
也不多說什麼,邱掌門、謝長老、柳長老等三人先走在前面,那四名先天武者互視一眼,都明智地後退一步,請厲同上前。
邱掌門三人和厲同是認識的,有著師門的恩情。他們四個雖然也是丹霞派的長老,但卻是半路來的,哪敢不知好歹,在厲同這個築基境界強者面前擺架子、先行一步?
厲同對此也並不多言,也不謙讓,直接跟在邱掌門三人後面走入了丹霞派的大殿之中。這四人和他素不相識,他還不至於也要謙讓一番。
隨後,四名先天武者跟在了厲同身後,謝一山謝一水兄弟二人和諸位內門弟子跟隨在之後。到了大殿之外,這些內門弟子並未跟著進入大殿,而是在外等候著。
謝一山謝一水兄弟二人的心情之複雜自不必說,內門弟子之中也有不少人將目光投向了那位和厲同有過傳聞的朱琳。
有人暗想著朱琳從此之後可以一飛沖天,難免有些提前討好的心思。
但是朱琳卻是低著頭一言不發,連一句話也不多說,就算是有人和她說話,她也不聞不問,叫人好生詫異。
過了片刻,朱琳抽噎了一聲,淚珠啪啪地砸落在地面上,更叫不少人明白了事情大概——那所謂的傳聞,只怕根本就只是這朱琳的單相思吧?
如今厲同已經是築基境界的強者,許多前輩高人見到他也要恭恭敬敬地,這朱琳才後天五層,又怎麼配得上厲同?
朱琳想必正是知道了這一點,方纔情難自禁——她的單相思終究是要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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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內,衆人各自坐定,厲同首先開口說話:“邱掌門,你委託的事情我現在還未完成,實在有負所託。”
邱掌門聞言,頓時微微一怔,有些失落地說道:“以你如今築基境界的修爲,竟然也拿不到那本書嗎?”
厲同微微頷首:“那《赤霞丹經》是丹鼎派的煉丹法,我卻是青玄門的人,要得到還要花費一些時間,不是短時間內可以得到的。”
邱掌門聞言,難免有些緊張起來:“既然如此,那就不要了!你如此修爲,實在得來不易,如若因爲要得到其他門派的煉丹法而讓你有了意外,我這一生都要愧疚難安!”
柳長老也說道:“你既然已經是築基境界的強者,便是丹霞派最好的靠山。而《赤霞丹經》不過是一本書而已,既然牽涉如此大,那就不要取了!”
厲同愕然,沒想到邱掌門和柳長老兩人居然會這麼說,再看謝長老也跟著點頭,厲同心中暖意越發溫和,若是自己是先天境界,他們應該也會如此反應,比起來《赤霞丹經》,他們更加看重自己的性命——正因爲丹霞派如此,厲同方才能夠確定,自己一時半刻之間並不準備斬斷這裡的聯繫。
面上點頭應下了,厲同又對柳長老說道:“師父,你的事情我已經在準備了。我準備將五十多年前的那些人都殺了,若是他們子孫也是爲非作歹之人,我便順手除去。若是他們子孫還算過得去,我便給他們一些生路。”
“這樣處置是否可行?”
柳長老聞言,沉吟片刻,才說道:“很好,這樣做完全符合我的初衷。既不是胡亂大殺一通報復,也不是一概放過,該叫他們付出代價的終究要付出,很好!”
厲同點頭,笑道:“只是如今還需要蒐集情報,所以真正動手報仇,便要等上數年之後,還請師父再等一等。”
柳長老枯瘦乾冷的面上微微扯動肌肉,似乎露出了一個笑容:“嗯,不過是數年時間,我等得起!”
厲同說完這兩件事情,算是都有了交代,才又說道:“除此之外,我要問一問,冀州府城還有我們丹霞派的外派弟子都是誰在管理?門派的規矩如今又是誰在執行?”
他這一問來的蹊蹺,頓時叫邱掌門等人都提起了精神,朝著他看來。
“厲同,你這麼問,是由什麼緣故?”邱掌門問道,“是不是冀州府城內有丹霞派弟子衝撞了你?”
話音未落,那四名後來加入丹霞派的先天武者中,兩個中年人之一便站了起來:“有誰這麼不開眼,厲同你只管跟我說,我劉大海保準叫他後悔活在這個世上!這冀州府派出去的弟子,我都是瞭解的!”
謝長老卻微微搖頭:“劉長老且慢,這件事情我還是要問一問厲同。如今我執行門派的規矩,厲同問的是我,我自然也要好好問一問。究竟是那個弟子有錯處,還是無意之間得罪了厲同?”
說話之間,厲同要問的兩個人都已經站了出來。這劉大海負責的就是丹霞派派出到冀州府的弟子,而謝長老正是如今執行門派規矩的人。
原來執行門派規矩的是柳長老,現在換爲了謝長老。而管理外派弟子這樣的事情,其實也頗爲重要,既然給了這個劉大海,想必這劉大海已經在丹霞派內頗受重視。
厲同本來便打定了主意,即使執行門派規矩的還是柳長老,他也要將此事處理到底,此時見到是謝善雲謝長老,心中更無半點遲滯,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所見所聞,並把自己親耳聽到的事情一一說出。
“如此種種,還僅僅是我一人所見,只怕還不足我們丹霞派外派弟子所行惡事的一半。請問謝長老,還有這位劉長老,你們究竟是如何管理我丹霞派門下弟子的?”
厲同冷冷問道。
邱掌門吃驚地瞪大眼睛,看了看謝善雲和劉大海,忽地恍然想起什麼,怒氣衝衝地拍案而起:“你們兩個!我說你們兩個爲什麼突然多了這麼多資源用來修煉!我還以爲劉大海生財有道,幫著門派擴展聲譽,你們就是這麼做的?!”
柳長老冷哼道:“我倒沒想到執行規矩的原來也能這樣撈好處!謝善雲,你做得太過了!”
謝善雲和劉大海兩人面色蒼白,額頭上冒出細密的冷汗,萬萬沒想到厲同剛纔的問題居然是找他們兩人問罪的。
他們兩人若是不知道厲同的修爲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了厲同的修爲,自然知道厲同的問罪究竟代表了什麼。
一個築基境界強者的不滿,整個丹霞山沒有人能夠攔得住厲同殺死他們!
厲同擡起手來,說道:“丹霞山上力量畢竟薄弱,你們兩人還留著有用,我便不過多懲戒你們了。你們只要記得今日的事情便可——”
說著話,厲同擡起手來,一道火焰落在身側的茶桌上。
那茶桌瞬間冒出濃煙,嘭地一聲劇烈燃燒起來,眨眼之間便直接燃燒殆盡,化作了灰燼!
見此情景,謝善雲、劉大海兩人都禁不住吞了一口口水,再也不敢多做其他想法,更把心裡面的一個想法急忙收了起來。
之前他們還懷疑厲同是吹噓,經歷了此情此景,他們頓時便明白,厲同的確是實實在在的築基境界的強者。
兩人都急忙起身,對著厲同躬身點頭,連道再也不敢了。
厲同冷冷笑道:“不敢了?這就算了?你們兩個之所以活著,是因爲我看你們兩個還有用,從此之後,你們兩人不許離開丹霞山一步,若有半點對不住丹霞派的地方,我殺你們滿門!”
這話他是對著謝善雲說的,他知道謝善雲的致命弱點是什麼,也只有這樣威脅,才能叫謝善雲徹底收心,不會再因爲小利而不見大義。
謝善雲和劉大海兩人連忙稱是,唯唯諾諾。
厲同這纔看向了邱掌門和柳長老兩人:“接下來,要整治丹霞派的事情,就要請兩位辛苦,親自出手了。掌門管理外派弟子,師父執行門派規矩,該處理的便要處理。丹霞派的名聲,不能因爲一時的眼前小利而變作文家那樣的土霸王!丹霞派的基業更不能因爲這種事情而毀去!”
邱掌門和柳長老兩人互視一眼,都重重點頭。
從厲同的描述中,他們便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眼看著丹霞派已經要變成他們不認識的丹霞派了,在這時候,他們要讓丹霞派的名聲恢復,讓丹霞派不再因爲門下弟子愚蠢驕橫的舉動而得罪整個冀州府的人,必須拿出壯士斷腕的決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