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終是往前踏了一步，“皇上……”李公公見翼要往裡走，也顧不得他會不高興，硬是出口喊了一聲。翼的腳步生生的停住，嘴角牽動出一絲苦笑，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輕聲開口：“回宮吧！”說罷，轉朝玄陽宮走去。

李公公忙跟上，就怕他這主子又改變主意。翼心中雖然苦楚，卻也是不得已而爲之，現下去看她，確有些不便。心中從未有過的苦悶，腦裡一直盤旋著太后的話，他到底該如何？才能落個兩全其美？心中一聲輕嘆，他真是如此無用了？

“娘娘……”正坐在窗前，卻聽身後傳來遙兒的聲音，有一些哽咽，“怎麼了？”輕輕轉過身，卻看見瑤兒眼眶泛紅，又是誰欺負她了？

“剛纔……剛纔皇上來過了……”瑤兒看著我，小心翼翼的將話說出口，口氣裡卻有一絲委屈。

掩藏下心頭的驚訝，轉過身，看向窗外，不作言語，我知道她肯定還有下句，“可是，卻沒有進來……只是在門口，站了一會……就回去了。”

果然不出所料啊，他現在很爲難吧？就算他進來了又能怎樣，我已無顏面再去見他，倒是希望他給我處罰還比較好，至少自己不會那麼自責，而他……也不會這麼爲難吧？輕輕渡到另一個窗口，那是朝著玄陽宮的方向，遠遠看去，既有一抹熟悉的身影靜靜的站在遠處，埋在夜色中，讓人看不真切，卻能感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憂傷……熟悉的月白色長袍，隱在陰影中，更顯幾分落寞……

終是不忍再看，我能感覺到他定格在我身上的眼光，別過臉，輕輕轉身走離了那扇窗，輕聲道：“瑤兒，把窗關上吧！有些涼……”

“是！”瑤兒有些不明所以，卻還是走過去將窗子輕輕關上，以爲我真是冷了，還將爐火又撥弄的旺了一些……

“天晚了，我想休息了……”瑤兒待我上牀後，輕輕關上門，退了出去，看著那扇緊關的窗，也許這就是我和他一生的隔閡了吧？

清晨的陽光照進房間，輕身坐起來，又是一夜未眠，瑤兒卻急急的走了進來：“娘娘，太后駕到！”心中一驚，想起太后那時絕望而悲慼的神情，心頭像壓了千斤大石一樣，沉重的難以呼吸……

來到正廳，卻見太后端坐在正座之上，忙上前行禮：“參見太后！”太后並未言語，只是輕輕看了我一眼，幾日不見，太后卻是蒼老了許多，兩鬢已能見絲絲白髮，心中不僅有些疼痛……

“都退下吧！哀家有事要和淑妃談談！”太后無力的揮揮手，一羣的宮女順從的退下。太后輕輕走到我眼前，伸手將我扶起，輕聲道：“夢兒啊，哀家有事相求與你！”

心中疑惑大半，看著太后憔悴的臉，輕輕點了點頭，太后輕嘆了口氣，說道：“夢兒，哀家自十六歲進宮，已是二十餘年，這後宮的紛爭，哀家怎會不明白？”

太后看了看我，將我扶了坐下，我心中有些疑惑，太后何必跟我說這些？

“哀家明白你是被人陷害，可是……莫昭儀不明不白的自盡，現在毫無頭緒，無從查起！”太后搖了搖頭，又是一聲嘆息，莫昭儀的事，早已聽瑤兒提起，她既然害我，又爲何要自尋短見？莫非……

“夢兒啊，現在朝中衆臣一致要皇上治你罪，可是……我那傻皇兒啊，卻是寧可得罪百官，也不願意將你治罪！現在朝中局勢緊張，夢兒……”

“太后……”看著太后，我彷彿明白了她的來意，太后輕輕伸手撥弄著我的髮絲，輕聲道：“哀家知道，委屈了夢兒，但是哀家作爲太后，又怎能看著刖鷹皇朝百年基業毀於一旦！？”

“太后，臣妾……願意接受任何懲罰！”是否這樣做，我會好受一些，是否這樣，我就能得到解脫？

“夢兒，皇兒是斷然不會懲罰你的，所以哀家想請求夢兒一件事！”

“太后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