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東庭的車離開時,對向經(jīng)過停在不遠處的一輛銀色R8。
秦珩從後視鏡裡看著帕拉梅拉遠去,直到尾燈消失在視線裡,他降下車窗,溫潤的五官此時緊繃到了極點,黝黑的瞳仁深處,仿若平靜海面下翻滾的波浪。
再擡眼望向樓上,蘇窈已經(jīng)進去。
他就坐在車裡,點了支菸,想起剛纔看到的情景——陸東庭送了蘇窈回來,一起上樓,估摸著有二十分鐘才下樓。
他自嘲一笑,當(dāng)初蘇窈跟他關(guān)係最親近的時候,他都從未靠近過她家公寓的門口。
蘇西溪的那句話猶在耳邊迴盪——“所有所有,都是蘇窈計劃好的”,“蘇窈綿裡藏針精於算計”。
他猛地吸了一口煙,一時不查導(dǎo)致用力過猛,煙嗆入喉嚨,他猛烈的咳嗽了幾下。
這時候,扔在儀表盤前的手機響了,他瞟了一眼屏幕上的蘇西溪三個字,調(diào)了靜音,隨後扔在副駕駛位上不再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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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西溪接連著給秦珩撥了四五個電話過去,到最後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態(tài)。
秦珩最近的冷淡真是讓她受夠了。
蘇淮生將她接回蘇家之後,誰不是明裡暗裡捧她擡她,就連秦珩一開始不也是千百般的對她好?
冠上了蘇家女兒的光環(huán),使她骨子裡的高傲愈演愈烈;突如其來的冷淡,又令她深埋心底的那股自卑又破土而出,總是焦慮於秦珩是否是因爲(wèi)知道了她的身世而疏遠她?
越想越煩亂,她換了一套運動裝,準(zhǔn)備去跑兩圈。
路過蘇淮生書房時,她聽見裡面?zhèn)鱽頎巿?zhí)聲,見門虛掩著,她貼上去聽。
宋曉瑜正言辭激烈的說:“這件事你爲(wèi)什麼不告訴我?敢情蘇窈結(jié)個婚就能拿走你現(xiàn)在手裡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你瞞了我多久了!”
蘇淮生冷冷斥回,“多久?你還沒認(rèn)識我,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就握在蘇窈她外公手裡了?!?
宋曉瑜頓時無言,沉默了幾秒,突然大叫了一聲,像個潑婦大罵起來:“蕭家的人都不是什麼好貨色!死了也不讓人好過!”
“你瞎嚷嚷什麼?讓溪溪聽見讓她怎麼看你這個當(dāng)媽的?沒點蘇太太的樣子!”
“原來你是嫌我不配當(dāng)你的蘇太太是嗎?當(dāng)初你都那麼大把年紀(jì)了,我二話不說跟著你,你現(xiàn)在倒嫌棄我來了?”宋曉瑜對著他就是一頓冷嘲熱諷。
蘇淮生疾言厲色,“我要是沒錢,你會跟我?你別以爲(wèi)我不知道你那點心思,少在我面前撒潑打渾!”
蘇淮生說完,兩手一甩就走,蘇西溪動作迅速的回到房間裡。
蘇西溪的手死死扣著門把手,腦子裡有一句話越來越清晰——蘇窈結(jié)婚就能拿走蘇家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她那天她竟還洋洋得意的讓蘇窈帶陸東庭回來吃飯……
這麼多年她使勁渾身解數(shù)在上流圈裡遊走,討蘇淮生開心,她努力了這麼久,到最後抵不過蘇窈她外公留給她的一份遺產(ch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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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窈昨晚有點感冒,早上昏昏欲睡,起牀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出門又打不到車,無奈去擠地鐵又被人偷走了私人號的手機。
這直接導(dǎo)致了約她晚上吃飯,說有要事相談的顧漣漪聯(lián)繫不上她。
蘇窈到了原本約好的大廈頂層一家露天餐廳,卻四處找不見人。
四處環(huán)視時,視線不經(jīng)意便掃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他側(cè)身而坐,並沒有發(fā)現(xiàn)她。
陸東庭靠在椅背上,姿態(tài)矜貴,面色如常的冷清,他正一語不發(fā)聽對面那人說話,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