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jié)錯誤,點此舉報』 蘇窈遠遠看向家門口方向,紅藍交錯的警燈閃爍。
陣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只餘下稀稀落落的尚能沾溼衣服的細雨和滿地潮溼。
剛?cè)胍沟奶祀H呈深紫,空氣中漂浮著藹藹朦朧的溼氣,將別墅的照明燈和警燈籠作一團,氣氛蕭瑟亦不真切。
霎一時間,蘇窈彷彿被巨石壓心,那重量壓得她幾欲喘不過氣來,血液倒流,使得她有種頭重腳輕的錯覺,腦中有如鐘鼓齊鳴,轟鳴聲壓制了所有的思緒,只覺得頭腦一片空白,握著方向盤的手下意識越收越緊,指節(jié)青白,好似這樣才能控制住心底那股想要發(fā)抖的強烈慾望。
那短短百十來米的距離,蘇窈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開過去的,漫長得彷彿慢動作回放了一個世紀般久遠醢。
車停在了院子外面的水泥路上,距離前面停著的兩輛警車不過幾米的距離,院子裡站著兩名穿著制服的警察插著腰不知道在說著什麼。
蘇窈目光緊緊徘徊在家門口和這兩名警察身上,她推開車門下去,強做鎮(zhèn)定的摸了摸自己的嘴脣和下巴。
出門時她隨意套了一雙平底鞋,走到水泥路和草坪地的過度區(qū)時還是差點崴了腳緹。
前面就像是有一條線,緊緊拉著她前往打開著的家門,注意力高度集中之下,耳邊甚至能聽見晚風將她襯衣衣襬吹得獵獵作響的聲音。
走過草坪,蘇窈luo露在外的腳背被打溼,她目光如炬,心口顫抖,目的更是明確。
徑直與那兩名警察擦身而過的時候,插著腰的那兩人才發(fā)現(xiàn)她,其中離蘇窈較近的那人反應(yīng)迅速,一把攥住她的手臂,因爲事出突然,沒控制好自己的力道,將蘇窈拉得一趔趄。
他警告道:“女士,我們正在執(zhí)行公務(wù),別靠近。”
蘇窈迎面望向他,聲音壓抑,“公務(wù)?什麼公務(wù)?”
“公務(wù)就是公務(wù),沒事趕緊走。”說罷就要驅(qū)趕她。
另外一名警察常上網(wǎng),對蘇窈的長相有些印象,藉著燈光,看清了她的正臉,忙讓同事鬆開了她,只是攔在她面前不讓她進去。
他皺眉問:“你是陸太太?”
蘇窈看了一眼亮如白晝的別墅客廳,又看向詢問她的警察,開口很機械,“陸東庭在裡面?”
倆警察面面相覷,默認了,心裡暗道這女人不會不知道發(fā)生了什麼吧?
誰知道蘇窈趁他二人對眼的空隙,一個閃身就往門口快步而去。
“站住!”
警察上前剛要抓住蘇窈,裡面的人出來了——
陸東庭走在中間,挺拔如斯,除了微長的胡茬和瘦削的下顎,眉眼依舊。
他身側(cè)一左一右兩個警察,身後還跟了兩個。
陸東庭聽見聲音,一擡頭便看見臺階下蘇窈,披散著長髮,髮絲和淺藍色的襯衫上有雨水的痕跡。
眼神微怔,惱怒又震驚的看著他。
陸東庭凝重的神色,頓時又深深一沉。
蘇窈被人壓制住了雙臂,她的眼神仍舊一動不動凝著他,情緒上涌,眼眶無端泛酸。
“放開她。”
陸東庭沒戴手銬,三步到跨到她面前,蘇窈第一次發(fā)現(xiàn)他動作如此迅捷猛力,有準又狠地將鉗制她的兩名警察丟開。
饒是經(jīng)過專業(yè)訓(xùn)練的在職刑警,也沒反應(yīng)過來,倒退了好幾步穩(wěn)住身形,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陸東庭,收到他的眼神威脅,又看了看遠處無動於衷的頭兒,最終沒能上前。
蘇窈喃喃,“你又騙我……”穿著平底鞋的她只能仰起臉看他。
看著他的臉,蘇窈的視線越來越模糊。
陸東庭竟還像不以爲意似的,握住她的肩膀去查看她有沒有被人弄傷。
“陸東庭,”蘇窈眼珠子一轉(zhuǎn)不轉(zhuǎn),目光噙著他的臉,“這就是你要離婚的理由?”
“蘇窈……”
蘇窈越過他看了一眼後面臉上截然寫著‘鐵面無私’幾個字的警察,“陸東庭,是不是我對你太苛刻了,所以在所有人都知道不對勁的時候,我還固執(zhí)的覺得你只是因爲當初的事愧疚、覺得我們確實看不到以後了,所以答應(yīng)了跟我離婚……”
蘇窈一邊說一邊將目光移回他臉上,剋制的聲音有種不易察覺的顫抖。
人總是在關(guān)鍵時候纔會明白過來什麼想要什麼不想要,僅僅是看到、想到陸東庭受制於人的場景她就像被人頂頭澆了一桶冰水般呼吸緊滯。
她之前到底是哪裡來的自信,要離開他去千萬裡之外的地方生活。
陸東庭捧著她的臉,揩去她臉上溼潤的痕跡,抵著她的額頭低低的安慰,“我沒事,只是去做個調(diào)查而已。”
“你當我三歲?”蘇窈一一指過他們周圍的警察,質(zhì)問道:“做個調(diào)查需要出動六名刑警?你犯刑法啦?”
“沒事,”陸東庭將她抱在懷裡,“真的沒事,過幾天我就回來了,你先照顧好媽和希承。”
“你之前給我那麼多錢,是不是早就料到這次會出事了?”蘇窈也不顧一切抱住他,聲音緊巴巴的從他肩膀處傳來。
他是多謹慎的人,即便會未雨綢繆,也從未到過這種地步。
“我要做的是先保證你們?nèi)f無一失,其他的,我會想辦法解決。”陸東庭親了親她的髮際,聲音又沉又穩(wěn),卻又柔軟的將她包裹,“無論如何也別將那筆錢投在東盛裡面,知道嗎?”
“你爲什麼像跟我交代後事似的……”一種恐懼感將她包圍,這個時候就連他的擁抱也給不了她安全感,她只能將他越抱越緊。
“說什麼胡話,”陸東庭輕皺眉頭,聲音沉穩(wěn)而寵溺,“不是讓你等我回來麼?堅強點,你不是什麼大風大浪都見過嗎,女金剛,嗯?”
“好,我等著,”蘇窈下意識的直點頭,“明天是希承生日。”
“幫我跟他說生日快樂,禮物過幾天再補上。”
“嗯!”
陸東庭一個吻印在她耳廓,他遲疑了許久,仍然不確定這是不是時候,但他還是說了,“窈窈,我愛你。”
萬無一失中總有一失,就怕這事短時間過不去,說些她喜歡聽的,她想起他的時候,也不至於太難過。
本來想悄無聲息的瞞住她,以爲恨字當前是她最爲決絕的時候,之前也聽聞她要離開,他還曾想,這是最好不過的,讓她完完全全離開是非之處,對她來說挺好。
可看她出現(xiàn)在面前,心裡又忍不住一喜,至少證明她遠不像她自己所說那樣不在乎,她始終放不下他。
他向來也不是什麼寬容大方之人,會讓自己的女人在自己之後找個好男人,他更願意重新回到她身邊。
陸東庭鬆開她離去。
蘇窈轉(zhuǎn)身,“陸東庭……”她上前想抓他衣袖,被方纔兩名警察隔開。
他已經(jīng)上了警車,後面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輛黑色轎車,車上是姚現(xiàn)和沈勁,兩人開車一路跟在警車後面離開了她的實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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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外面許久,雨絲縹緲,衣服和頭髮皆變得潮溼。
家裡還燈火通明,蘇窈走進去,關(guān)上門的瞬間,身上的便瞬間被抽乾,靠著門板徐徐坐了下來,抱住了膝蓋。
家裡開著冷氣,將衣衫上的寒意送進體內(nèi),蘇窈打了兩個冷戰(zhàn)。
她閉上眼睛,耳畔是陸東庭的聲音:“我要做的是先保證你們?nèi)f無一失,其他的,我會想辦法解決。”
陸東庭作爲男人,這次是身體力行了一句話——女人和小孩能夠粗心大意,但男人不行。
他提前預(yù)知了最壞結(jié)果,便給她做了完全打算,離婚後他轉(zhuǎn)到她名下的財產(chǎn)不再受干涉,既能讓她置身事外,也能讓她下半身沒有經(jīng)濟上的後顧之憂。
他也知道她不會棄葉棠茵不顧,屆時,就算出了什麼事,除了他,他的妻兒母親都會好好的。
蘇窈雙手掩面,悶悶的嗚咽聲從指縫間傳出。
陸東庭說錯了,她不是女金剛,即便是,那也只是在遇見他之前。
不知不覺忘了時間,蘇窈擡頭看向牆壁上的時鐘,指針指向十點半,她關(guān)好家裡的燈後離開,回到了閒庭灣。
看了一眼在小牀裡熟睡的陸希承之後便回到了書房,她給姚現(xiàn)打了電話過去,姚現(xiàn)和沈勁兩人肯定知道其中內(nèi)情。
姚現(xiàn)接了電話電話之後卻字字迴避,“這事陸總交代過我們怎麼做,寧律師和江總也在幫忙,您真的不用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