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怎麼做？
怎麼做呢？
那個晚上，暴雨前的一幕再一次閃過腦海。
火紅色的摩托車和黑色摩托車一直在周旋，不相上下。
唐星全程緊張的握緊了自己的手指，眼睛緊緊盯著盤旋的車道。
“給你。”一瓶礦泉水遞到眼前。
唐星卻沒接。
賽車負(fù)責(zé)人笑了一下，“你是李佑的女朋友吧？叫小星星的那個？”
“我叫唐星。”唐星的語氣很淡。
負(fù)責(zé)人點頭，“好吧，唐星。李佑經(jīng)常提起你。”
“他？他都說我什麼了？”唐星突然有些好奇的看著負(fù)責(zé)人。
“長得漂亮，身材好。”負(fù)責(zé)人說著，突然一頓，“脾氣大。”
“喂！”唐星一開始臉上還有笑意，聽到這一句，立刻繃起臉，“他真的說我脾氣大？”
負(fù)責(zé)人笑而不語，視線轉(zhuǎn)向賽道，“李佑是我見過的最出色的賽車手之一。”
“之一？另一個人是指那個叫寂月的嗎？”
“嗯。”點點頭，負(fù)責(zé)人沉聲說道：“以寂月的資質(zhì)，假以時日一定可以成爲(wèi)最出色的賽車手。”
“那李佑呢？”唐星追問，想了想，她又問：“或者說，你覺得今天誰會贏？”
“寂月。”負(fù)責(zé)人毫不遲疑的說出答案。
這個回答讓唐星有些生氣，冷了臉，她剛要說點什麼，卻是突然有涼涼的東西落在她臉上。
“下雨了？”她擡頭望著陰沉的夜空，秀眉蹙起。
“不好！”負(fù)責(zé)人突然說了一句，然後大步往前跑去。
就在一瞬間，暴雨傾瀉而下。
賽道上，寂月的火紅色摩托車緊緊的逼著李佑的黑色摩托。
“他瘋了！這樣下去會出事的！”有人大聲對負(fù)責(zé)人喊，“必須阻止寂月！他這樣會害死李佑的！”
“這是戰(zhàn)術(shù)！”負(fù)責(zé)人摸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手指握緊了對講機(jī)。
“那也不能拿命開玩笑！”
“閉嘴！”負(fù)責(zé)人朝那人低吼一聲。
“叫他們停下來！”唐星跑過來，一把握住負(fù)責(zé)人的手臂，“你聽見沒有！讓他們停下來！”
這句話音剛落，李佑的車便撞上了防護(hù)欄——
“爲(wèi)了贏，真的可以不擇手段嗎？那麼，我爲(wèi)了李佑，是不是也可以？”唐星低聲呢喃，彷彿自言自語。
顧臻蹙眉，伸手抱住她，摸著她的頭髮：“醬醬，你想怎麼做，告訴我。”
“我想，我只是想有人付出該有的代價而已。”
門鈴聲響起。
於芬從屋裡走出，打開門，她驚喜的看著門口站著的人，“醬醬？你怎麼突然就來了？”
“芬姨。”唐星直接抱住於芬，撒嬌似的蹭了蹭，“我想你了，特別特別想你。”
“是嗎。”於芬慈愛的笑著，拍了拍唐星的後背，“快別站在門口了，咱們進(jìn)去說話，芬姨給你做好吃的。”
“嗯，太好了。”挽著於芬的手臂，唐星和她進(jìn)了屋。
於芬從廚房的冰箱裡倒了杯蘋果茶出來，見唐星乖巧的端坐在沙發(fā)上，她笑著將蘋果茶遞給她。
“你最喜歡的蘋果茶，對不對？”
“嗯。”唐星開心的笑著，接過來喝了一大口，“芬姨是在變魔術(shù)嗎？突然就變出蘋果茶來了？”
於芬笑著坐在她身邊，摸了摸她的頭髮，“不知道你什麼就這樣突然過來，所以一直都有準(zhǔn)備。”
“對不起。”唐星聞言，有些羞愧，將蘋果茶放在茶幾上，她握住於芬的手，“我好久沒來看芬姨了，芬姨不要生我的氣啊。”
“哪裡會生你的氣呢？”於芬捏了捏唐星的鼻尖，“中午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唔，讓我想想。”
推開那扇門，唐星的眼淚幾乎忍不住，立刻落下。
整間屋子都是熟悉的味道，是李佑的味道。
過了這麼多年，那味道居然還在，就好像，李佑也在。
窗簾是淺藍(lán)色，大牀靠著窗子而放，上面的牀單也是淺藍(lán)色。
淺藍(lán)色，是唐星最喜歡的顏色。
李佑的房間於芬應(yīng)該經(jīng)常有整理，所有擺設(shè)都是一塵不染的，甚至，書桌上每一件物事的擺放位置，還有書本的位置都不曾變過。
桌上角落放著一個白色的相框，照片裡，少年笑得溫暖如六月的陽光，在他臂彎裡夾著一個明眸皓齒的女孩子，穿著白色的連衣裙，美得清純，正是唐星。
手指落在照片上，唐星撫摸過李佑的臉頰，嘴角緩緩勾起。
“吃飯了。”忽然，身後響起於芬的聲音。
唐星迴頭，對上於芬微微溼潤的眼神，點點頭。
小佑，我爲(wèi)你做那件事情的話，你會覺得不好嗎？
……
飛機(jī)降落在涼城機(jī)場。
三人從機(jī)場走出，吳雄立刻迎上來。
“吳叔。”顧妍曦微笑叫道。
吳雄同樣回以微笑，輕聲叫她：“小小姐。”
坐上吳雄準(zhǔn)備好的車，車子啓動。
顧妍曦望向車外，忽然一頓，“我們?nèi)ツ膬海俊?
這條路不是回柏亦央在涼城公寓的那條路。
“換個地方。”柏亦央簡單的解釋。
顧妍曦點頭，沒再多問。
最後車子在一棟陌生的別墅前停下來，幾人下車走向別墅。
柏亦央開了門，帶著顧妍曦和方雨悠進(jìn)去。
“這是我另一處住所，很安靜，不會有人打擾。”他的話，意有所指。
顧妍曦點點頭，柏亦央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帶你媽媽上樓去休息吧。”
“那你呢？”顧妍曦不放心的問道。
“我就在樓下，和吳叔商量點事情。”
“哦。”顧妍曦這才點頭，和方雨悠一起上樓去了。
看著她們進(jìn)了房間，柏亦央走到沙發(fā)上坐下，對吳雄說道：“吳叔，你也坐吧。”
吳雄在柏亦央對面坐下，只聽他問道：“有消息嗎？”
“暫時還沒有。”吳雄還不太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只是柏亦央突然讓他關(guān)注起世博和顧家的動向，讓他有些吃驚和納悶。
“柏先生，我可以問出了什麼事嗎？”
柏亦央解開西裝外套脫下來，又單手解著袖釦，低聲說道：“或許顧家會對我們動手，提早防範(fàn)不是壞事。”
“顧家？宣城顧家？我們和他們井水不犯河水的，這是爲(wèi)什麼？”吳雄驚訝道。
這簡直是，太突然了。
柏家雖然是涼城的大家，但這些年早已經(jīng)虛空，要不然也不會在柏亦央這輩走和溫家聯(lián)姻這條路。
這要真的對抗起來，輸贏也是懸……
柏亦央抿脣，並沒多說，但從他的神色中已經(jīng)可以看出，這件事情也是讓他十分憂心的。
房間裡。
顧妍曦進(jìn)去浴室放了洗澡水，出來對站在房間裡的方雨悠說道：“洗澡水放好了，你進(jìn)去洗吧。”
“曦曦，我想跟你說說話，可以嗎？”方雨悠望著顧妍曦，小心翼翼的開口。
“你想說什麼？”顧妍曦咬了下嘴脣，卻沒有抗拒。
這樣的反應(yīng)實在讓方雨悠喜出望外，她眼睛瞬間變亮，輕聲說：“什麼都可以，你想說什麼都可以。”
顧妍曦看了她一眼，她眼中的亮光微微刺痛了她的心。
走到大牀坐下來，她擡頭看著方雨悠，彆扭的說道：“你坐吧。”
“哦，好。”方雨悠點頭，走過來坐在顧妍曦身邊。
鼻端飄入她身上的味道，顧妍曦忍不住鼻尖一酸。
這就是母親的味道嗎？
陌生又熟悉。
“這些年，你過得好嗎？唐妤，不，你小姨對你好嗎？還有你姨夫？”方雨悠想知道的太多，關(guān)於顧妍曦的一切，她都想知道。
“我過得很好。小姨和姨夫?qū)ξ叶己芎茫€有奶奶，不過前幾年她去世了。”
“哦。”方雨悠點點頭，心裡稍稍安下來，猶豫著，她又問：“那你爸爸，平時你們聯(lián)繫嗎？”
“以前上學(xué)的時候，寒暑假會去看他，後來就沒有去了，就是偶爾打電話。”
“是因爲(wèi)他再婚嗎？”心疼，無以復(fù)加，方雨悠情不自禁的握住顧妍曦的手，“是媽媽不好，媽媽對不起你。”
“也不是，就是後來讀大學(xué)在別的城市，然後上班以後就忙了，沒有時間。”下意識的不想讓她過於自責(zé)，顧妍曦這樣說。
“對不起，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方雨悠低頭握著顧妍曦的手，不住地說著，眼淚不停的掉下來。
顧妍曦侷促的看著她，咬著嘴脣，慢慢伸手扶住她的肩膀，“你，你別哭了。”
“好，好，我不哭。”方雨悠擡手擦乾眼淚，微笑望著她，“我不哭，不哭了。總是哭，你也煩了吧？”
“你去洗澡吧。”顧妍曦不知道說什麼，半天才說出這麼一句話，“我去看看有沒有吃的。”
“我，我給你做飯吧？”方雨悠突然說道。
顧妍曦一怔，對上她充滿希冀的眼神，她忽然不忍心拒絕，於是點點頭。
“好，我馬上去洗澡，然後給你做。”方雨悠開心的不得了，快步站起身往浴室走去。
顧妍曦看著她進(jìn)去，這纔出了臥室。
樓下客廳，吳雄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柏亦央獨自一個人坐在沙發(fā)上，正在發(fā)呆。
“你在想什麼？”顧妍曦站在離柏亦央幾步遠(yuǎn)的地方，輕聲開口。
柏亦央回過神，微笑朝她伸出手，“過來。”
顧妍曦走過去坐在他身邊，被他攬到懷中抱住。
放鬆身體靠在他懷裡，她抓起他的手指捏著玩。
“餓了嗎？”他摸著她的頭髮，輕聲問。
顧妍曦坐直身體，“她說要做飯。”
她說的有點不好意思，但是語氣隱隱帶著不易察覺的期待。
柏亦央瞭然，眼神一閃，他說：“那正好，我有點事情要出去辦，你們兩個一起吃飯吧，冰箱裡有新鮮的食材。”
“你去辦什麼事？”顧妍曦皺眉握住他的手臂，“不能吃了飯再去嗎？”
其實他並沒事，只不過想給她和媽媽單獨相處的機(jī)會而已。
“有點事，我晚上早點回來。”俯身吻了吻她的臉頰，柏亦央低聲說道。
柏亦央剛出去，方雨悠就從樓上下來。
她神色焦急，在看見顧妍曦的時候才慢慢放緩。
“你怎麼不吹乾頭髮，會感冒。”顧妍曦這話雖然說得很淡，面無表情的。
可是方雨悠卻心裡一暖，微微一笑，她摸了摸自己溼漉漉的頭髮：“我忘記了，我這就去吹乾。”
說著，她返身回到樓上。
顧妍曦也跟了上去，進(jìn)了臥室，她聽見從浴室裡傳出的吹風(fēng)機(jī)的聲音，忽然覺得有些不真實。
恨著，卻也愛著，念著的母親就在眼前，這種感覺，讓她一直覺得像是在做夢。
方雨悠出來，頭髮已經(jīng)吹乾了，看顧妍曦站在房間裡，她微笑說：“曦曦，你也去洗個澡吧，我去做飯，很快就好。”
“哦。”顧妍曦點頭，擦過方雨悠走向浴室。
看著浴室門合上，方雨悠臉色微變，快步出了房間。
站在走廊裡，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白色的藥瓶，取出兩顆白色的丸藥直接吞下去，緩了緩，這才下樓走向廚房。
與此同時，涼城某間酒店內(nèi)。
“我們什麼時候回宣城？”
看著窗邊悠閒看書的人，顧逢時問得咬牙切齒。
唐妤自書中擡起頭，漫不經(jīng)心的說：“你想回去就回去，沒有人攔著你。”
“唐唐。”顧逢時劍眉一凜，大步走過來。
將她手中的書抽出來放在一邊，他握住她的肩膀，凝著她的眼睛，“不要生氣了好嗎？你想我怎麼做，我都聽你的還不行嗎？”
“都聽嗎？”唐妤挑眉，“說話算話。”
“都聽你的。”顧逢時嘆息，又說：“不過除了方雨悠的事情。”
“呵！”聞言，唐妤冷冷一笑，掙脫開他的手，“我要說的也只有這一件事。”
“唐唐。”他臉色微變，薄脣的脣線抿的很緊，“我們不要爲(wèi)了這件事情吵架好嗎？”
“那也是因爲(wèi)你。”唐妤淡聲說，“你要聽我的，就要全部都聽。”
看著她堅決的樣子，顧逢時實在是敗下陣來，再次握上她的肩膀，他抱住她，低嘆：“算了，算了，聽你的，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唐妤這才露出微笑，伸手回抱住顧逢時，“其實你知道的，木白已經(jīng)帶走了方雨悠，是不是？”
他手下的人一定有跟他報告。
“嗯。”
“你還沒有采取任何措施，是吧？”唐妤從他懷中退出，看著他。
顧逢時又點頭，“嗯，你放心，我不會爲(wèi)難他們了。”
“不。”誰知道，唐妤卻搖頭，輕聲說：“我要你對柏家出手。”
“唐唐？”顧逢時蹙眉，“你的意思是？”
“嗯，我想看看木白能爲(wèi)曦曦做到哪裡。曦曦是我看著長大的，就好像是我的女兒，我總要知道木白能不能照顧好她。”
“你呀。”顧逢時失笑，擡手捏了捏唐妤的鼻尖，“好，就按你說的辦。”
……
顧家。
“果果，你現(xiàn)在是在監(jiān)視我嗎？”
顧臻聞言擡眸看向唐星，沉聲說：“你覺得我在監(jiān)視你嗎？”
“是啊。”唐星點頭，撲過來抱住顧臻的手臂，“果果，我沒事，真的沒事，我一個人在家就可以，你不用去上班嗎？我翹班，你也翹班了？再說你沒事就去陪陪七月唄。”
“少廢話。”顧臻斂眸，捏了一下唐星的鼻尖，“餓了嗎？要出去吃飯嗎？”
“不餓，不吃。”唐星垮下肩膀，從茶幾上拿了一個蘋果“咔嚓”咬了一口。
顧臻含笑看著她，忽然，口袋裡的手機(jī)響起。
“喂，小七。”
猛地站起身，顧臻冷聲說了句：“等著，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他拿起沙發(fā)上的外套就往門口走，邊走邊說：“你呆在家裡，不許出去。”
“等一下。”唐星跟上來，在門口攔住他，“發(fā)生什麼事了？你這麼急？”
“小七的弟弟出了車禍在醫(yī)院。”顧臻沉聲說道，“我要馬上過去，小七會害怕。”
“天吶！”唐星驚訝的叫了一聲，立刻彎身換了鞋子，“果果，我跟你一起去，沒準(zhǔn)能幫上忙。”
“好。”顧臻點頭，帶著唐星趕往醫(yī)院。
東安醫(yī)院。
顧臻和唐星趕到的時候，手術(shù)室外，季七月低頭坐在鐵椅子上。
她雙手絞在一起，整個人都緊繃著。
紅色的手術(shù)燈亮的刺眼，讓人的心不覺揪在一起。
“小七。”
突然，低沉熟悉的男聲彷彿來自天外。
季七月猛然擡起頭，在看見顧臻的一刻，眼淚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下來。
“果果！”她站起身，無助、脆弱、恐懼、擔(dān)憂的望著他。
顧臻大步走過來，展臂將她緊緊抱住。
“乖，別怕，我在這裡。”他撫著她的頭髮，輕聲說道。
“小翔不會有事的，是不是？他不會有事的！他不能有事！”
“放心，小翔不會有事。”顧臻安慰道，放開季七月，捏著她的肩膀，鳳眸凝著她的眼睛，“相信我，他不會有事的！”
“嗯。”季七月點點頭，看向顧臻身後的唐星，“唐星。”
“七月姐。”唐星走過來，挽住季七月的手臂，輕聲說：“七月姐，你別擔(dān)心，你弟弟肯定不會有事的。”
“嗯。”
正在這時，去樓下接季棟和陳永寧的白瓊帶著兩人從電梯裡走出。
“七月！”陳永寧和季棟快步奔過來。
陳永寧握住季七月的手，顫聲問：“小翔呢？”
“在裡面手術(shù)，媽，爸，你們放心，沒事的。”擦乾眼淚，季七月趕緊說道。
陳永寧眼睛已經(jīng)哭紅變腫，就連季棟也紅著眼眶。
兩人坐在鐵椅子上，沉默著不說話。
而另一邊，唐星在看見白瓊的時候，心臟猛地一緊，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這個女孩子，她分明見過。
那個時候，在世貿(mào)天階，推著輪椅的女孩子。
怎麼會？
怎麼會在這裡？
難道——
那個可能，她不敢去想。
她告訴自己，一定是哪裡出了錯，正在糾結(jié)，手術(shù)室上面的紅燈熄滅了。
門從裡面打開，醫(yī)生走出，衆(zhòng)人立刻圍過去。
“醫(yī)生！醫(yī)生！我兒子怎麼樣了！”
“我弟弟怎麼樣了！”
醫(yī)生摘掉口罩，說道：“手術(shù)很成功，病人沒有生命危險，不過最好去加護(hù)病房觀察一晚。”
“謝謝！謝謝醫(yī)生！”陳永寧精神一鬆，雙腿直接一軟。
季七月和季棟趕緊扶住她，護(hù)士隨後推了季翔的病牀出來。
季翔臉上帶著氧氣罩，雙眸緊閉，臉色蒼白。
“小翔！”白瓊立刻撲過去，眼淚瞬間落下。
季七月和季棟幫著護(hù)士推季翔去加護(hù)病房，白瓊扶著陳永寧跟在後面。
顧臻腳步剛擡，手臂就被人死死握住。
“醬醬？”側(cè)目看向唐星，卻見她的臉色慘白如紙。
“怎麼了？醬醬？”劍眉一簇，他反握住唐星的手臂，“身體不舒服？”
唐星緊緊咬著下脣，半響，她擡頭，眼神悲切的看著顧臻，聲音輕緩。
“哥，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麼？”
“家人和愛人，哥你會選哪一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