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喬會對他說這句話,不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嗎?可爲(wèi)什麼他覺得心還是這麼痛。
他怕凌喬悶在被子裡會悶壞了,伸手將被子拉低了一些,“現(xiàn)在還不能打這個電話。”
凌喬猛地從牀上躍坐了起來,頭上還帶著眩暈感,可一雙手卻是精準(zhǔn)地抓住了錦瑟的領(lǐng)口,嘶啞地質(zhì)問著,“你說過的,只要我配合,你就會給吳局長答覆的。難道你又想出爾反爾嗎?”
被傷的痛從黑眸中劃過,錦瑟避開了凌喬幾乎瘋狂的視線,低頭看著她那雙攥著他領(lǐng)口的手,心想她此刻該有多麼憤怒啊,以至於指骨關(guān)節(jié)處都透出了森白,微微地顫抖著。
“我說過,只要你乖乖配合養(yǎng)好身子,我會讓吳局長放了他的。”
“你認(rèn)爲(wèi)我還會再相信你的話嗎?”凌喬失了血色的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聲音冰冷地宛若寒潭。他的手上失了力道,身子直直地朝後面砸了過去。
她能怪誰?她誰都不怪,怪只怪自己太過愚蠢,居然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了這個騙子的話,就這樣讓他把自己耍得團團轉(zhuǎn)。
“可是你現(xiàn)在除了相信我,又能做些什麼呢?”
是啊,她什麼都做不了。
“所以你現(xiàn)在只要乖乖的養(yǎng)好身子,其他的我都會爲(wèi)你做到。”只要她想,即使是放了陸逸冰,他也願意違背自己的意願去爲(wèi)她達成。
又有什麼關(guān)係呢,以後他還會有很多的機會整垮陸氏的。
躺在牀上的人,幽幽地說道,“我想讓你去死,你也能做到嗎?”
她說的只是一句氣話,她想要的只是想要從錦瑟的身邊逃開。
哪知錦瑟居然把她的話當(dāng)了真,他挪動著身子坐到了凌喬的跟前,輕撫著她的臉頰,那樣的繾綣纏綿,就像是相愛至深的戀人,他的聲音平靜無波,就像是料定了凌喬不捨得這般對他一樣,“我可以,只要你想,我的命你隨時來取,我說過我會給你這個泄憤的機會。”
凌喬的怒氣再一次因爲(wèi)他的語氣被挑起,宛若火山般在胸口燎原,“好,那就把你的命交給我。”
她避開錦瑟的觸碰,挑釁地看著他,“怎麼?反悔啦?你讓我怎麼相信你說的話的真實性,你怎麼讓我相信你會真的原因放了陸逸冰呢?我求你滾,滾出我的視線。”
凌喬再次抓過被子拉高,想要將自己與錦瑟徹底隔絕開來。
錦瑟制止了她的行爲(wèi),一把抓住了凌喬拉被子的手,溫暖寬厚的大掌,將她的纖細(xì)嬌小的柔夷緊緊包裹,另一隻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刀,那把刀凌喬認(rèn)知,就是當(dāng)初刺傷光頭佬的那把,稀薄的刀片,卻是堅硬異常,鋒利的刀刃上閃著冰冷的銀光。
錦瑟把到刀柄倒過來,刀刃晃動間,散發(fā)著寒冰的光澤。
他抓起凌喬的手,輕柔地攤開來,把刀柄放進她的手心,有把她的手指收緊,輕輕地握了握,直到確定她已經(jīng)握緊,不會傷到自己,這才放了手。
“你,你真的以爲(wèi)我不敢嗎?”凌喬看著那隻特質(zhì)的短刃,手已經(jīng)開始顫抖,她又伸出另一隻手,交疊了上去,當(dāng)她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聲音的時候,才挫敗的發(fā)現(xiàn),她竟然連聲線都不平穩(wěn)了起來。
但她不願意在錦瑟面前輸了氣勢,從牀上坐了起來,強自鎮(zhèn)定地,逼迫著自己的視線不能閃躲地看著錦瑟。
“凌喬,你真的看錯我了,我說過的話從不會反悔,我也不會去賭那萬分的不可能。我既然說了給你一個發(fā)泄的機會,就絕對會給你,現(xiàn)在你想搖取我的命,我也絕對不會退縮,不過……”錦瑟從未像此刻這麼認(rèn)真過,他也不知道到底命運的齒輪到底是哪裡出了錯,爲(wèi)什麼把她送到了自己的跟前,還要給他這樣的考驗,他只是想把她留在自己的身邊,卻好像把她推拒的更遠(yuǎn)了。
如果看著她走得越來越遠(yuǎn),他寧願把生命交到她的手裡。
如果只有這樣做,才能讓他在她的心裡留有一席之地,他願意
付出一切,只是她不懂。
“怎麼?又想反悔啦?”凌喬也不知道爲(wèi)什麼,當(dāng)錦瑟說出不過兩個字的時候,她又想要去激他了。
錦瑟沒想到自己的話再一次被凌喬這樣誤解了,而他卻什麼都不能做,心中的苦澀就像是一片無邊的沼澤,拉著他一直往下沉,而他居然沒有一點防抗能力。
“不是。”他蒼白無力的話,在凌喬此時的心裡聽起來更像是無力的辯解吧。
“我只是想告訴你,你的機會只有這一次,過了這一次,你就只能安心地呆在我的身邊,不能再去想別的事情。”呵呵,他又開始賭了。
也好,他的生活過得太一帆風(fēng)順了,偶爾踢到鐵板,也不失爲(wèi)生活增添色彩了。
“你到底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你是想讓你的手下來狙殺我?還是想讓法律來審判我?”凌喬雙手顫抖的握著刀,直直地指向錦瑟。
她此刻的內(nèi)心何嘗不是有著煎熬,如果這一刀下去,真的取了他的性命,只怕他的那些忠誠的手下也不會讓她好過吧。
這個男人竟然連死都不願放過自己,仍要拉著她一起同赴地獄,還要跟她的運命再次糾纏。
“我保證他們都不敢去追究你。”
錦瑟知道自己再說太多的話,都無法打消凌喬對自己的誤解,他擡手解開了襯衫的領(lǐng)口,一顆兩顆,沒有一絲的停留,直到全部敞開來,露出了男人精壯的胸膛。
“對著這裡。”他指著自己的左側(cè)胸口,“只要一刀下去,我就算還了剛纔對你欠下的債。”
“你真的以爲(wèi)我不敢嗎?”凌喬手上的刀尖又往前送了送,她從未像此刻這般希望錦瑟能夠反悔,給她一個退路。
但錦瑟就像是跟她槓上了,濃密的睫毛緩慢地沉了下去,闔上了雙眸,他就像是一個對生毫無可戀的受死者,俊逸的臉上平和得嚇人。
哐,刀從凌喬的手上跌落到了牀上,滾了幾圈後,徑自落到了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