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樂遙萬萬沒有想到皇甫聖居然卑鄙至此,連秦昊都拿出來利用。虧她還一直體諒他年老,渴望親情,一直儘自己所能,希望幫他修復(fù)和皇甫御陽的關(guān)係。
看來古話說得沒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如果不是皇甫聖做得太過分皇甫御陽也不至於對他這麼狠,只是,她都已經(jīng)如他所願,離開聖天傲羽,離開皇甫御陽,他還要做什麼?
見蘇樂遙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忠伯微微頷道,退後幾步做出一個請的姿勢:“蘇小姐,你先別激動,也別妄加揣測。有任何疑問跟我走一趟就可以得到答案?!?
閉了閉眼,定了定眼。忠伯只是皇甫聖的傳聲筒,她對他發(fā)火沒多大效果。一切的幕後主使還是皇甫聖。
跟隨皇甫聖半生,忠伯算是閱人無數(shù),蘇樂遙那點小心思又怎麼能逃得過他的眼睛。後退了幾步,推開隔壁病房的門,做了個“請”的姿勢。
西裝革履的皇甫聖坐在沙發(fā)上,緊繃的臉部線條不怒自威,氣勢逼人。若是平時蘇樂遙會被他的氣勢嚇到,可現(xiàn)在他居然卑鄙無恥到拿秦昊來威脅她。
他已經(jīng)觸及了她的底線,她萬萬不能容忍。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少了尊重與敬畏,直接把他當(dāng)成了敵人。
忠伯再度提醒:“蘇小姐,請你注意你的態(tài)度。”
蘇樂遙冷笑:“人必先自重而後人重之,對卑鄙無恥的小人,我從來不會尊重!”
面對蘇樂遙的出言不遜,皇甫聖並沒有多大的表情,擡了擡手,阻止忠伯對蘇樂遙說教:“今天來找你,是因爲(wèi)你做得極好。只要你能讓御陽和溫靜順利結(jié)婚,我一定找最好的醫(yī)生治好你弟弟的病?!?
“哈哈哈哈……”蘇樂遙突然狂笑了起來,那笑聲十分刺耳,忠伯?dāng)Q緊了眉,忍不住出言訓(xùn)道:“蘇小姐,請你注意儀態(tài)?!?
噴火的美目射向忠伯:“我的禮貌,我的儀態(tài),只留給我尊重的人?!闭f完,不理會忠伯的面色鐵青,轉(zhuǎn)向皇甫聖:“皇甫老爺,我已經(jīng)按照你的意思離開了皇甫家,離開了皇甫御陽,我已經(jīng)做到我力所能及的一切了。至於,皇甫御陽要娶誰,你覺得你都沒有干預(yù)的能力,我會有嗎?就算有,我也不會那麼做。至於秦昊的病就不勞你費(fèi)心了,我是他姐姐,我會對他的將來負(fù)責(zé)?!?
前所未有的怒氣升騰,徹底將她點燃。她真的不明白這些有錢人哪來這麼多的優(yōu)越感?憑什麼認(rèn)爲(wèi)人人都該聽命於他?服從於他?
蘇樂遙著實是太生氣了,咬牙切齒,轉(zhuǎn)身就要走。
“好。就算你可以對秦昊負(fù)責(zé),難道,你不想替他找回親生父親嗎?”皇甫聖的聲音淡淡,卻如炸彈炸碎了蘇樂遙的神經(jīng)。
整個人頓在原地,呆若木雞。過了一會兒,身子開始激烈地發(fā)抖,任憑她怎麼努力都剋制不住。
他們居然知道秦昊的身世?爲(wèi)了讓她去逼皇甫御陽,他可真是機(jī)關(guān)算盡,煞費(fèi)苦心啊。是的,但她的初衷絕不是爲(wèi)秦昊找一個寄居之所,而是她想替媽媽討一個公道
只是,隨著秦昊的進(jìn)步,他智力的一天天增長,她已經(jīng)放棄了。莫說人海茫茫,要找一個二十年前的人,堪比大海撈針。
而且,其中涉及到媽媽的隱私。她不該在她身後還讓她的名譽(yù)受到這樣的損傷,真真是太不該了。
況且,能在半夜的路上隨便對女人下手的男人,必定是個人渣。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自找麻煩,定不了他的罪,反而暴露了秦昊。
如果對方跟她爭搶秦昊怎麼辦?秦昊沒有自保的能力,她絕不可以放任他不管。如果媽媽在天有靈,必然會同意她現(xiàn)在的心態(tài),保護(hù)好秦昊,不生事端。
只是,皇甫聖真的觸及了她心底的隱殤。不管是希望的,還是恐懼的,這的確是她不可對人言的秘密。外人都以爲(wèi)秦昊是她認(rèn)養(yǎng)的弟弟,可皇甫聖明顯已經(jīng)知道了真相。
蘇樂遙用盡最大的力氣穩(wěn)住情緒:“皇甫聖,你別欺人太甚?!苯K是忍不住吼了出來,一個人到底要多自私才能對一個無權(quán)無勢的孤女一再相逼?
威脅利誘,現(xiàn)在甚至拿她弟弟的身世做文章。
“我只是個商人,想和你談筆交易而已。我可以告訴你,秦昊的身世不簡單,而且,他並不是有意冒犯你母親的,是身不由己,也是你母親和他的緣分。這些年來,他一直在找你母親,知道她去世了,還知道了她生了一個兒子。”說得冠冕堂皇,可字裡行間哪一句不是威脅?
“皇甫聖,你就是一個魔鬼!”可以想像,他如果隨便找個人冒充秦昊的生父,有他撐腰,她是爭不過他的。
睿智的眸子暗了暗:“隨你怎麼說,交易都是互利互惠的。你可以考慮一下,但不要考慮太久?!?
蘇樂遙深呼吸,壓下狂怒與恐懼,此時此刻太多的情緒於事無補(bǔ),還會暴露出太多缺點,被人拿?。骸澳愕降紫霂质颤N?”
“只要你讓御陽對你死心,娶溫靜。我可以保證治好秦昊,到時他可以認(rèn)祖歸宗,繼承屬於他的一切。”皇甫聖自始至終,情緒沒有太多的起伏。
“如果我不願意呢?”努力平穩(wěn)自己的呼吸。
這次皇甫聖沒有讓她猜:“秦昊的親人將會找到他,把他帶回去。至於,他能不能適應(yīng)那裡的生活,我就不知道了?!?
“你……”蘇樂遙氣得咬牙切齒,罵人的話全卡在喉嚨裡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說完,站了起來,柱著柺杖,繞過石化的蘇樂遙往外走去。
蘇樂遙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病房的,她在窗口站了一夜。回憶裡滿滿全是和媽媽在一起,和秦昊在一起的快樂時光。
她該怎麼辦?怎麼辦?
媽媽,媽媽,你告訴我呀,我該怎麼做?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二十年了,秦昊的家人怎麼會找來?怎麼可能找得到?這一定是皇甫聖編的謊言,對不對?
他真是太卑鄙無恥了,居然連這樣的賤招都想得出來。媽媽,我不用理會,是不是?可是萬一是真的呢?秦昊會不會被帶走?
那個人渣必然懷著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帶走秦昊一定不會對他好的。
太多太多可怕的畫面充斥著腦海,蘇樂遙幾乎要崩潰了。
“遙遙,我來接你回家嘍?!卑茬鲀狠p快的聲音傳來,蘇樂遙這才如夢初醒。只是,望向門口的目光迷離而渙散。
見她臉色比昨天蒼白,黑眼圈重得堪比國寶,安琪兒緊張上前:“遙遙,你怎麼了?是不是又發(fā)生什麼事了?”
蘇樂遙垂下長睫,她不想讓安琪兒再爲(wèi)她擔(dān)心了。她已經(jīng)夠麻煩她的了,再說,這件事她根本幫不上忙。
努力扯出一抹笑,卻是比哭還難看:“我沒事,可能是昨晚太興奮了,睡眠不好。”
安琪兒拉起蘇樂遙的手,直視她的眼睛:“遙遙,這個謊言一點都不可信,如果你不把我當(dāng)白癡的話,就告訴我,發(fā)生什麼事了?”
面對好友的真摯關(guān)心,無助感侵襲了她周身的神經(jīng)。淚霧開始在眼底瀰漫升騰:“安琪兒,你別問,好不好?我現(xiàn)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我答應(yīng)你,如果我有需要一定告訴你,好不好?”
事關(guān)媽媽和秦昊,她真的不能輕易說。就算她再信任安琪兒也不行,何況這件事太複雜了,她要先冷靜冷靜。說不定還有轉(zhuǎn)機(jī)呢?說不定皇甫聖只是在恐嚇?biāo)兀?
見蘇樂遙那麼傷心,安琪兒也不忍再問,只能抱著她哄著:“好,好,好,我不問了,什麼都不問了,你別哭,別哭,好嗎?”
“好了,我們回家吧,秦昊在家等著你呢?!奔热凰幌胝f,必然是不得已的理由。身爲(wèi)她的閨蜜不應(yīng)該挖她的傷口,而是不管何時何地都頂力支持她。
“嗯,謝謝你,安琪兒?!睖I太沉重,她的力氣太小,支撐不住還是落了下來。
安琪兒幫蘇樂遙收拾了行李,辦好了出院手續(xù)。當(dāng)她們乘坐電梯到地下停車場時,一道高大偉岸的身影佇立於陽光下。
清晨的朝陽灑在他身上,鍍上一層金箔,過於耀眼的顏色,讓人看不清他眸底的顏色。乍然見到皇甫御陽,蘇樂遙瑟縮了一下。
覺察到她的不對勁,安琪兒本能認(rèn)爲(wèi)蘇樂遙是被皇甫御陽欺負(fù)了。雖然,她有些感動於皇甫御陽對蘇樂遙的癡情,被她如此冷漠對待,他還是出現(xiàn)。
只是不管有天大的理由,讓女人傷心難過就是男人的錯。
一個男人如果不能保護(hù)他的女人,那還要他來做什麼?
安琪兒張開雙臂,護(hù)住蘇樂遙,對皇甫御陽說:“你不要再來煩遙遙了,多給她一些時間嘛?!?
哎,E國的首席總裁啊,她真的對他放不了狠話。
漆黑的眸子始終盯著蘇樂遙片刻沒有偏離過:“我想跟你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