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伊沫心下一冷,屏息望向莫霄籣。
莫霄籣側(cè)臉緊繃,眉頭深蹙著,同樣看著她。
“……”喬伊沫吸氣,拳頭不自覺跟著握緊,“快上樓!”
莫霄籣面色異常冷峻,“來不及了。”
喬伊沫,“……”
沉重雜亂的腳步聲逼近別墅門口,莫霄籣陰寒扯扯嘴角,雙眼直勾勾盯著喬伊沫,“喬伊沫,你太天真了。整個封園,除非慕卿窨準(zhǔn)許,怕是連只蚊子都分不出去,更可況還是我這麼個他恨不得換著花樣弄死一萬次的人!”
莫霄籣望著喬伊沫的雙眼狠了一寸,同時也驀地變得深濃粘稠,輕繃咬著後牙槽,“看來我莫霄籣註定要死在這裡!”
“不會的,還有機(jī)會!”
喬伊沫呼吸慌亂,眼神閃爍不停,在別墅門口和莫霄籣之間轉(zhuǎn)動,嗓音微顫,“你只要告訴慕哥哥,你只要把那晚的真相告訴慕哥哥,他一定不會再難爲(wèi)你……”
“別想了!”莫霄籣冷漠決絕的盯著喬伊沫,“我的目的就是毀了你,就是要看你痛苦,現(xiàn)在我的目的達(dá)到了,我就算是死也無憾了!”
“莫霄籣……”
“我來得很不是時候啊,呵,不知道有沒有打擾到二位?”
喬伊沫急切的聲音剛出口,便被從別墅門口傳來的一道陰冷嗓音打斷。
而這道聲音,並不是……
喬伊沫緊張的握緊手心,望過去。
當(dāng)看清出現(xiàn)在別墅門口的身影時,喬伊沫圓淨(jìng)的大眼陡然瞪大。
是……慕昰!
看到喬伊沫的反應(yīng),莫霄籣抿緊脣,微疑的看過去。
視線掃到慕昰以及站在慕昰身後的龍威幾人,莫霄籣雙眼快速一斂,面龐輪廓越是繃收了些。
慕昰盯著喬伊沫和莫霄籣,絲毫沒有掩飾眼中的薄冷,幾秒後,他莫名的笑了聲,那一聲格外陰鷙,擡起一條腿跨進(jìn)別墅。
正當(dāng)他要將另一條腿跨進(jìn)別墅時,又是一陣汽車的引擎聲從背後傳來。
慕昰腳下停頓,淺瞇眼,偏頭看後去。
一輛世爵飛般的擦過地面,嗖地一個甩尾停下。
世爵車駕駛座的車門在下一秒從裡推開。
慕昰雙眼裡的冷色更爲(wèi)蔥鬱,在車內(nèi)的男人跨下車,朝他這邊杵著柺杖闊步走來時,不動聲色斜睨了眼站在他身旁的龍威。
龍威垂著眼皮,動作非常自然而流暢的走進(jìn)了別墅。
慕卿窨眼眸縮動,步伐間快了幾分,走近慕昰時,也僅是匆匆喚了聲“父親”,便徑直從他身邊擦過,大步流星的往別墅內(nèi)走。
看著從他身邊走過的慕卿窨,慕昰眼底閃過寒芒,嘴角冷冷抿沉,另一條腿提起,跨了進(jìn)去。
……
客廳,樓梯。
龍威一手牢牢握著莫霄籣的手臂,而慕卿窨則扣著喬伊沫的手腕,將她護(hù)在身後。
四人都站在同一節(jié)樓梯。
慕昰及站在他身後左右兩側(cè)的龍吟靈和夜衠站在樓梯前到客廳沙發(fā)之間的位置。
塍殷、鄧猛及孫據(jù)三人則帶著人堵在別墅門口。
空氣裡劍拔弩張的氣息濃烈,好似稍有不慎,兩方便會“大殺特殺”!
喬伊沫站在慕卿窨身後,只覺得手腳冰涼,一顆心像被細(xì)細(xì)的冰線纏繞了一圈又一圈。
慕卿窨面無表情,看向慕昰的黑眸印著幾分不易分辨的沉涼,“父親在大年三十,這般興師動衆(zhòng)到封園,是打算今年在封園和兒子一起過年麼?”
“是有好些年沒一起過年了。”慕昰虛瞇著一雙眼,看著慕卿窨,嘴角不深不顯的勾著,盡顯謀算和狡猾,“我是有心今年你我父子一起過個年,不過照現(xiàn)在的情形看,倒有些不合適了。”
“不試又怎麼知道?”慕卿窨淡淡說著,微提高音量,“我請你們來當(dāng)擺設(shè)的麼?老爺來了這麼久,不知道給老爺上茶?”
十來分鐘前,喬伊沫沒再封園看到一個傭人。
而慕卿窨話音剛落,十幾個傭人從別墅門口蜂擁而入,低著頭,心急火燎的往廚房去了。
喬伊沫看到,後頸的皮膚都不由繃了繃。
事到如今,她要是還看不清,這根本就是慕卿窨刻意布的局,那她這一雙眼睛才真成了擺設(shè)!
只是喬伊沫有些不解。
自己到底是什麼地方露出了馬腳,讓他看出她要在今天去見莫霄籣,並且還提前布好了局。
該不會……昨天的陌生女人來電也是慕卿窨一手策劃的吧?
畢竟這件事就只有她倆知道!
“茶就不喝了。”慕昰擺擺手,“阿窨,父親今日來,沒別的事,就是想跟你要個人,你前幾日在父親那裡帶走的人。”
慕卿窨從慕宅帶走的人,統(tǒng)共也就兩個——喬伊沫和莫霄籣。
慕卿窨沉穩(wěn)看著慕昰,“不知父親說的是誰?”
慕卿窨說完,莫霄籣和喬伊沫都不禁看向慕昰。
慕昰陰測掃了眼喬伊沫,面上掛著一切都在他掌握中的似笑非笑,緩緩將目光鎖定莫霄籣,勾勾嘴角,“他,莫家的公子!”
慕卿窨黑睫快速閃了閃,淡睨了眼莫霄籣。
他以爲(wèi)慕昰說的人是喬伊沫。
沒曾想竟是莫霄籣。
事實(shí)上。
喬伊沫也以爲(wèi)慕昰要帶走的人是她,所以當(dāng)慕昰說出要帶走莫霄籣時,喬伊沫愣了下,迷惑的盯著慕昰。
莫霄籣沉沉看著慕昰。
心裡想的是,這個老匹夫,上次在半島小區(qū)抓到他時便打算將他就地正法了,難不成到現(xiàn)在也還沒打消這個念頭,因爲(wèi)一時半會兒動不了慕卿窨在意保護(hù)著的喬伊沫,所以就殺了他解解氣?
“父親要他?”慕卿窨面色沉靜。
慕昰擡擡下巴,“阿窨,你跟父親達(dá)成的交易可不包括他,而且人在你手裡,你教訓(xùn)也教訓(xùn)了,發(fā)泄也發(fā)泄過了,足夠了。”
慕卿窨抿住薄脣,平整的眉宇亦微微收擰著,似是在思考。
喬伊沫雙眼緊張的轉(zhuǎn)動。
因爲(wèi)拿不準(zhǔn)慕昰突然找上門要莫霄籣的意圖。
“阿窨,你也不想因此破壞了你跟父親之前談好的交易吧?”慕昰看著慕卿窨,聲音幽幽的。
交易?
這是慕昰到封園後,喬伊沫第二次聽他提到“交易”。
所以,他和慕卿窨達(dá)成的交易是什麼?
喬伊沫困惑的盯著慕卿窨的後腦勺。
慕卿窨擡眼,靜靜看著慕昰,聲音淡靜,“父親都開口了,兒子沒有不應(yīng)的道理。”
慕昰滿意挑眉,睨了眼龍威。
龍威立刻拽著莫霄籣下樓,走到慕昰身側(cè),盯著他,等他指示。
慕昰看了眼沉厲瞪著他的莫霄籣,扯了扯嘴角,“先帶莫公子上車,我隨後就來。”
“是!”
龍威一刻不停,拽著莫霄籣便朝別墅門口走。
莫霄籣眉心緊攏,深冷的雙瞳斂縮,在龍威抓著他走出別墅門口前,驀然扭頭盯向喬伊沫,那一眼,帶著極致的恨以及……眷念!
大約。
莫霄籣認(rèn)定自己落在慕昰手中,已經(jīng)沒有活路了。
而在自己“臨死之前”,他比任何時刻都深刻的意識到,自己對喬伊沫不單單隻有濃烈的恨意,更有烙入骨髓的愛!
感覺到莫霄籣望來的一眼。
喬伊沫被慕卿窨攥緊在掌心的手,驀地捏緊。
慕卿窨低頭,淡淡掃了眼喬伊沫握著的拳頭,除卻黑眸裡的涼意更深之外,他臉上依舊是撲克牌一般的平靜。
慕昰凌厲看著喬伊沫,將喬伊沫的反應(yīng)看得一清二楚,心下更加確定,喬伊沫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爛貨和婊子。
這樣的女人,連靠近慕家的資格都沒有,更別說還讓他唯一的兒子愛重珍視到這個地步!
所以,消失,是她唯一的下場!
而在場的,不止慕昰有這個想法,站在他右後方,始終飽含恨意,毒辣盯著喬伊沫的龍吟靈,同樣這麼想!
喬伊沫這個女人,除卻有一張稍微看得過去的皮囊外,要什麼沒什麼,還不守婦道、放蕩成性!
在龍吟靈眼中,喬伊沫連慕卿窨一根頭髮絲都比不上!
……
慕昰帶著一幫人來,好似真的只是爲(wèi)了帶走莫霄籣,慕卿窨應(yīng)允放人後,慕昰沒過一會兒便領(lǐng)著所有人離開了。
慕昰等人離開,守在門口的塍殷等人也都各自散了。
客廳裡,除了慕卿窨和喬伊沫,再無其他人。
喬伊沫站在沙發(fā)入口,雙手握成拳垂在身體兩側(cè),不安的看著坐在沙發(fā),黑眸深不可測盯著她的男人,“慕哥哥,我……”
“別說話。”
喬伊沫,“……”惶然抿脣,緊張忐忑的望著慕卿窨。
“上樓去。”慕卿窨道,聲音冷靜,但給喬伊沫的壓迫感卻是前所未有的強(qiáng)烈。
喬伊沫心尖顫動,將手指一根一根攥緊,“慕……”
“上去!”
慕卿窨直直盯著她。
喬伊沫掐著掌心,搖頭,擡步便要朝他走。
只是,她一隻腳剛擡起。
客廳裡便驀然響起一聲巨響。
嘭——
喬伊沫嚇得臉狠狠一白,瘦削的雙肩高高聳起,驚恐看著眼前被慕卿窨一腳踹翻的厚重茶幾,以及散落一地的茶具,菸灰缸等等。
“上去!”
慕卿窨面容依舊平靜得可怕,甚至於盯著喬伊沫的那雙眼亦不起一絲波瀾。
可是就是這樣的他,讓喬伊沫無形中產(chǎn)生了巨大的恐懼。
因此在他再次重複這句話時,喬伊沫白著臉,二話不說,轉(zhuǎn)身便朝二樓一步不敢停的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