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日這一天,註定是忙碌的一天,還沒有踏出醫(yī)院門,就看見梅子在七姑娘的陪伴下來到了醫(yī)院待產(chǎn)房,原來是預(yù)產(chǎn)期提前點。
正巧譚鵬剛送劉秀梅剛到醫(yī)院,我們一齊到看到安頓下來的梅子時,一聲聲“哎呦”傳出,,一聲一聲抖索喊疼,三五分鐘一次,嚇得我冷不丁地顫抖。
梅子見狀,擠出點笑容對著我說:“等下七姑娘辦理好住院手續(xù),你就走吧,你還沒有生孩子,看到這些會有陰影的。”
“你怎麼半夜三更發(fā)作?你家牛c呢怎麼不守著你?”
“他去美國留學(xué)在回來的路上,再說,回來也不能頂替我疼,哎呦-哎呦-”
“丫的,深造啥呀,老婆生孩子都不在身邊。”我不禁抱怨起來了,卻換來梅子一聲揶揄。“沒有你那麼好命,改天你生孩子,讓譚鵬就能時刻守著。”
我命好?命好到連個母親的權(quán)利都沒有。我不禁扯動嘴脣苦笑起來,顧不得梅子的調(diào)侃,我好奇的問道:“肯定很疼吧,那麼一個小洞出來一個人,好恐怖!”
耳邊充斥著時不時傳來的“哎呦-哎呦”聲,替梅子擦拭滿額頭的汗珠,幾分鐘過後,她說:“孩子都是疼出來的。所以說誰生的孩子誰疼。”
“趕緊進待產(chǎn)室,準備吧。”七姑娘飛奔而來,掃視了一臉木然的我,扶起梅子,輕聲嘀咕著,“梅子你和他說這些幹嘛啊,美美那人痛感十足的人,會影響她的。”
然後轉(zhuǎn)頭對我們說:“還要幾個時辰才生出來,剛來的時候急匆匆的,你們先回去吧,明兒個再來看孩子好了,帶點奶粉什麼的來。”
譚鵬以“別的女人生孩子,我呆在這不合適”爲由,連哄帶騙愣是摟住我往婦產(chǎn)科之外推。
此時我才發(fā)現(xiàn),這深更半夜,這裡的男人都是陪老婆來的,唯獨譚鵬好像是閒雜人等,尤其是我還好奇心作怪,這裡喵喵,那裡探頭悄悄,迎來時不時怪異地目光。
“哎呦-哎呦-”我用手撐著後背,肚子前突了點,學(xué)著梅子的剛纔喊疼的樣子,在譚鵬懷裡假裝孕婦。
“你哪像啊,你走路風風火火,人家都是小心翼翼的。”
“嗯,我一點都沒有做孃的潛質(zhì)。”我悠悠地自嘲道,連學(xué)學(xué)就都被一針見血的指出來了。
他撫了撫我的腦袋,笑道:“天天儘想這些沒用的,有些事情就是順其自然就好,孩子已經(jīng)在肚子裡面了,你做孃的能忍心弄死他嗎?”
是啊,怎麼忍心,竟然不忍心,那麼一開始就不要讓這個可能存在,如果可以存在了……念及此,我試探性的問:“譚鵬,如果千鈞一髮之際,必須做出決定,留孩子還是留孩子他娘,你會選擇誰?只能選一個。”
“哪有那麼多如果。”他果斷而自信回答我,他做夢也不會想到這事件會出現(xiàn)在他的身上。
我扔不死心,“萬一……”,他停下腳步,捕捉我臉上相關(guān)的消息,“你到底想說什麼?”
“如果萬一在我身上發(fā)生了,你會怎麼做?”我豁出去了,必須知道答案,換來他倦容上一絲肯定,“肯定選你!”
他的肯定讓我心裡那一絲渴望變得更強烈,但是對摟我入懷的他多了一絲擔心。我更緊的鑽進他的懷裡,享受這份寵愛。
“有你,我才覺得有幸福,有你,我纔有勇氣活下去。”他的愛情宣言一點點溫暖了我冰冷的心,也讓給想起卓一航的話,怎麼忍心讓他做兩難抉擇,如果我的渴望變成了現(xiàn)實,那就是一種自私。
夜已深,或者黎明來之前的夜,有點黑,以至於譚鵬沒有看到我眼角掛著淚沉沉地睡去。
夢裡。
我依舊穿著婚紗,潔白無瑕,闖進了墓地見到了綠色棺材裡穿血紅色旗袍的女人朝我笑,身旁多了一個沉睡的嬰兒,呼吸均勻……墓地的深處依舊是一絲絲光亮下,那“心”依舊在用溢出的淚水切著又厚又高的城牆……
許是經(jīng)歷了一樣的夢境,這一次我從平靜中醒來,發(fā)現(xiàn)枕巾早已經(jīng)浸溼了,翻身躺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輕輕拿開他搭在我腰上的手,親吻著他的額頭,貪戀他身上的溫度,再次緊挨著他的身子躺下,突然他伸手攬緊我, “早上好,老婆。”他的氣息噴灑在我耳垂邊,暖暖的笑容綻放在他臉上,讓人沉淪。
我們就這樣,深深地凝視著相互的容顏,數(shù)秒之後,在他準備下一個動作之前,我說,“我們?nèi)タ纯春⒆影伞!?
二十分鐘之後,我們驅(qū)車到了本市一家大型母嬰店,望著琳瑯滿目的嬰兒產(chǎn)品,第一次知道生孩子的用品還真不少。
“好可愛的衣衣!”我拿著一件只有幾個巴掌的純白嬰兒內(nèi)衣,放在自己身上比劃。
“看看這個!”譚鵬拿起一雙小小鞋子放在手心,滿臉的新奇。
我們就像劉姥姥逛大觀園,每個嬰兒的產(chǎn)品都是新奇的,可愛的,瞬間購物車一大堆物件,什麼都想拿點買點。
我心裡的渴望在膨脹,尤其是看見譚鵬一臉幸福的摸著這些物品時,那種衝動時刻撞擊著我糾結(jié)的心。
一個銷售人員跑來過問我們要買點什麼嬰兒用品,奶粉或者補品。
“我們也不知道,第一次來。” 銷售員約摸三十來歲,她看著我的肚子:“那寶寶是剛懷吧?孕產(chǎn)期哪天?”
“還沒有懷,不過也快了。”譚鵬波瀾不驚的回答,順勢把我扣入懷裡做出保護狀。這種膩歪換來銷售員一句莫名其妙的問話,“在一起多久了?”
“快一年了吧。”我淺笑回答。
一年?時間好快,我們的愛走過了一年,還沒有開花結(jié)果,而梅子竟然只用了9個多月。
銷售員似有所悟地拿了匯源聖寶之類的,還有補血的放在我們面前,表情很誠懇,語氣很輕鬆卻聽起來很異樣,“年輕人,不要著急,這個要孩子得先補腎,尤其是男人,這個腎好,夫妻關(guān)係就好,孩子自然來了,這個美女可以吃點補血的。”
我大笑出聲拉著譚鵬大步邁出那店,棄掉那一堆購物車裡面的寶貝,而那銷售員在背後嘟囔“不行還遮遮掩掩,現(xiàn)在這人……”
我上上下下掃視了他,是單薄了點,說道:“像呢,腎臟不好,請喝匯源聖寶,他好你也好。”
換來他摟緊我的腰,在耳邊曖昧地說道:“今晚回家讓你體驗一把,如何?讓你飛入雲(yún)霄做鳳凰。”
趕到醫(yī)院,我們把一堆好吃的放在牀頭, “不是生了嗎?還疼,是不是要檢查下。”我望著梅子的臉色有點慘白,還在牀上繼續(xù)歇斯底里喊著“哎呦哎呦----”,不明就裡,緊張地問道。哪知七姑娘很淡定一句“順產(chǎn)轉(zhuǎn)剖產(chǎn)了,肯定還得疼幾天。”
“啊?”我不自然的打了個顫抖,我的媽呀,這夠折騰人的,心裡那點渴望明明滅滅......
“瞧你嚇得,梅子海喝大吃的,孩子足足十斤,順不下來正常呢,九妹,腰軟,吃得少,打個屁就把孩子生了,很輕鬆的。”七姑娘見狀,連忙安慰我。
打個屁那麼輕鬆?肯定是蒙我的,我十分怕疼,他們誰都知道。
“就是你吃得那麼一點,容易生多了,現(xiàn)在還有那啥水下順產(chǎn),你別太緊張了。”譚鵬適時附和道,我知道他壓根都沒有死心,只讓我做情人不結(jié)婚不生孩子。
“你們男人真自私,看看牛c現(xiàn)在還不見人影呢。我啊,堅持丁克!”
語音剛落,就聽見牛c的聲音一旁響起,“來,看看我家十斤。”
他捧住孩子走向我們,還沒有到我們跟前,就被七姑娘截住一手抱起了孩子,“孩子不是這樣抱的,你們這些男人就知道環(huán)抱老婆,孩子卻用雙手捧著,萬一不注意,孩子摔了怎麼辦?一邊一個手這樣!”
我們幾個看得目瞪口呆,原來抱孩子也有學(xué)問,做娘真?zhèn)ゴ蟆ky怪人家說現(xiàn)在的孩子一生下來就是“研究生”,父母研究來研究去,最後生下來。
“我來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譚鵬踴躍地伸出手,接過十斤,低頭輕聲,“十斤,認識叔叔嗎?”
“美美,你快看,他笑了笑了……”譚鵬仰頭看向我,他眼神裡堆滿了羨慕,還有興奮,期待。我點點頭看向他懷裡的嬰兒,那一抹似有似無的笑至純至善至美,足以扶走心裡一切哀愁。
或許,我離開的日子裡,有這麼一個孩子陪在他身邊,是不是能驅(qū)趕他心裡一切對我的思念還有哀思。
“叔叔阿姨,給十斤買糖糖吃的零花錢。”十斤再次回到牛c的懷抱,譚鵬掏出一張支票放在十斤的身上。
“喲!多大的紅包,譚少總。”門口聞訊而來的樂樂一家三口趕來,不等牛c收起便被彭總拉出信封一看,然後一把扶住有點微凸肚子的樂樂,“還是美美有眼光,愣是把隱藏多年的譚少總曝光了,兄弟我也是看到新聞才知道,害得我們好苦,這十萬塊紅包夠意思,我家老二的紅包也得準備準備。”
“一定一定……”譚鵬訕笑迴應(yīng)。
原來樂樂也懷孕了。大夥好久沒有相聚,這次相聚格外的喜慶。
樂樂,我最親的閨蜜,畢竟是高中同學(xué),她看到我就說:“美美,你這臉色是粉底的效果吧,談個戀愛這麼操心啊?”
“哪有,你真是的,你懷孕了,幸福著,看誰都沒有你幸福。”
我故意撇開話題,換來彭總得意洋洋的話語,“我們家的都懷孕了,你們也不要這麼著急,用不著加班加點的趕,你們一次生2個不就趕上了。”
“我覺得美美談戀愛了,都不像美美了,都不聚會了,話也少了好多,譚鵬這個管得太嚴格。”樂樂在旁邊幫腔,打抱不平道。
譚鵬回答得很乾脆,“恩 我要檢討,以後每次聚會我們都參加,有啥活動也通知我們,一定參加!”
“瞧你們一個個幸福得喲,人家譚鵬纔沒有管我呢,是我自己的事情多,還報考了中級證……”我的話還說完,就被一直靜靜躺在牀上的梅子冷不丁地打斷,說:”所以你不像以前了,以前你就玩,哪裡有想學(xué)習(xí),你家譚鵬能養(yǎng)活你,幹嘛那麼拼命。”
“今天來這裡是看小公主的,大家怎麼喜歡圍著我說....我來抱抱十斤。”我接過牛c手裡的十斤,卻發(fā)現(xiàn)沒有一點力氣,孩子在我手裡也不到20斤,我卻比較吃力,還沒有一刻鐘,
爲了不被看出來,我想放下十斤,低頭那一剎那頭暈?zāi)垦W屛疑眢w微微傾斜,手分明一沉,樂樂在旁不著痕跡扶了一把,接過孩子交給牛c,“瞧九妹這激動的,自己生一個啊。”
她拉了我一把,“走,一起讓個廁所。”,一走出病房,關(guān)切之情溢於臉上,“美美,你怎麼這麼沒有力氣,你很不對勁。”
“哪裡啊,我只是不知道抱這麼小的孩子。”努力找到合適的藉口。
“這麼多年的姐妹,你要有事不要瞞我,你不是懷孕了吧,你瘦了很多,臉上也沒有光彩,有些東西別人看不出來,我還是瞭解的。”
我輕輕的拍拍樂樂的肩膀,試圖轉(zhuǎn)移話題,“我真的沒事,這胎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 能讓我做他的乾媽?”
“行!這麼有錢的漂亮的乾媽,求之不得!”
當我進屋的時候,看見譚鵬很羨慕的看著牛c仔哄孩子,那眼神,那羨慕,我深深的被刺痛了。
譚鵬想做父親的願望,可是以我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我知道 我做不到,借腹生子?幾個詞突然跳進我腦海,令我有點茫然,淚只能往心裡藏。